飄天文學 > 詭命陰倌 >104 近在咫尺
    極度的震驚下,我脫口道:“你是人?!”

    “狗精”沒有肢體反應,只一雙眼睛盯得我更緊。

    我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傢伙不管是什麼,對我都沒有半點善意。

    這點,從它的眼神就能夠確認。

    只是,它似乎是在猶豫,猶豫着該不該對我付諸獵殺的行動。

    儘管如此,我還是控制不住的去觀察對方。

    很快,就發現“狗精”肚子上,有約莫兩尺長的部位,狗毛很是稀疏。

    我又再去看“狗精”的四個爪子,再次生起了疑惑。

    我幾乎可以確定,這並非是什麼狗精,而是一個人,渾身包裹了連狗頭在內的整副狗皮。

    但人的手腳,和狗爪子構造完全不同。

    即便是這狗腿和人的胳膊腿一般粗細,人在狗皮內,手掌腳掌也會自然造成凸起。

    可是眼前的“狗精”,除了眼睛是唯一的破綻,其餘無論怎麼看,都和真狗沒任何的區別。

    “你是人。”

    我緩了口氣,和“狗精”對視,“你爲什麼會在狗皮裏?”

    說話的同時,我向剛纔進來的狗洞口飛快的掃了一眼。

    那裏有整副骨頭架子。

    我拿來點燃狗油燈的骨頭棒子,只是其中的兩根。

    從頭的構造和大小看來,那應該就是“狗精”原本的骨頭。

    油燈裏的燈油是狗油……

    那也是這“狗精”的?!

    我曾不止一次聽劉瞎子說過採生折割的事。

    人柺子將小孩拐了去,剝光以後,現將一條活狗扒皮,狗油燒得滾沸,淋在孩子身上,而後將整張狗皮包裹上去。

    如此一來,孩子活命的概率固然很小,然一旦活下來,再經過鞭打馴養,其外表看來,就會和狗子一樣。

    之後那些殺千刀的,就會利用這活人造畜的“狗子”,明裏做江湖雜耍,實則做那入室盜竊的勾當。

    採生折割固然駭人聽聞,聞之人神共憤,但造畜一說,多是用單幾歲的孩童實施,被造畜的小孩,也是活不過幾年的。

    然而,眼前這“狗精”,從體型看來,狗皮中包裹的即便不是成年人,至少也得是十三四歲的孩子。

    是什麼人做出這樣難以理解的行爲?

    目的又是什麼?

    還有,這“狗精”爲什麼會在墓室裏?

    “嗚……”

    一聲低沉的怪響將我的思維迅速拉回。

    定睛看時,狗嘴微張,尖銳交錯的狗牙已經呲了起來。

    而那對詭異的“狗眼”,此刻兇光暴漲了何止十倍百倍。

    這“狗精”分明就是把我當成果腹的獵物,更或是殺父仇人了!

    千鈞一髮間,我已經決定先下手爲強。

    腰背躬低,猛然法力,腳一蹬,狠狠朝着“狗精”的肚腹撞了過去。

    “砰!”

    “狗精”的反應到底不如真狗那麼靈敏,被結結實實撞飛出去,後背狠狠撞在狗洞旁不遠的墓室壁上。

    之後,重重撲跌在地。

    我一刻不停地飛躍上前,不等它翻身,擡起腳,狠狠朝着後背狗腰踹下。

    “咔嚓”一下,骨頭斷裂的聲音。

    狗嘴裏發出“嗚嗷”一聲慘叫。

    我抹了把腦門子,低眼退後:“不管你是怎麼變成這樣,我都顧不得了。我……只能選擇我關心的人。”

    無論人還是狗,被打斷了脊樑骨,也就意味着喪失了行動能力。

    我不再管“狗精”,粗喘着來到棺材旁。

    伸手摳住棺蓋邊緣,渾身同時使勁向上託,棺材蓋卻紋絲不動。7K妏斆

    棺材被釘死了?!

    我再次震驚。

    如果只是紅白撞煞,季雅雲因爲鬼祟邪法被挪移到棺材裏,那對我來說倒不覺得那麼邪異。

    可是棺材蓋被楔上了釘,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這絕不是鬼魅之流能夠做到的。

    主使這件事的,是人!

    警覺再次提升到極致,單手按着棺材,眼珠轉動四下環顧。

    這間墓室並不大,除了放置油燈的石桌,就只有中間這口棺材。

    除了來時的狗洞……現在我有理由相信,那真就是狗洞,就沒再有別的能輕易看穿的機關暗道。

    季雅雲是怎麼被弄到這裏的?

    又是什麼人把她弄進棺材後楔上了棺材釘?

    最關鍵的一點除了一堆狗骨頭、一隻已經無法行動的“狗精”、一張石桌和一盞狗油燈……

    又哪裏有合適的工具把棺材釘給起出來?

    “砰!”

    “砰!”

    “砰!”

    ……

    我選擇用最笨的方法。

    用拳頭,用手肘,用腳和膝蓋,嘗試想要砸開棺材。

    然而等我黔驢技窮,竭盡全力將棺材掀翻的時候,棺材本身也沒有絲毫損傷。

    不可能。

    這棺材用的不是普通木料,別說空手了,就算有工具,也不能一時片刻將其打破。

    “季雅雲!”

    我敲了敲棺材。

    沒有迴應,連最初的“唔唔”聲都沒了。

    “我次!”

    我腦袋狠狠在棺材上撞了一下。

    又他媽莽撞了。

    季雅雲在棺材裏頭。

    我這一陣折騰,還特麼把棺材翻了個個兒,她怕是早已被震得暈死過去了。

    “凌四平!凌四平!”

    無奈之下,我又想起了那位金冠盜爺。

    呼喊兩聲,沒得到他的迴應,卻意外的聽到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乖兒……我的兒……”

    我心中一凜,猛地直起身。

    循聲望去,發現這聲音,竟是牆邊的狗精發出的!

    我急忙跑過去,將那異於常態的狗頭乃至上半截身子抱起,一手在狗腦殼上摸捏了幾下。

    “我次……”

    這一次,我真正除了髒話,再也說不出別的了。

    我不是獸醫,但對於人的骨骼構造的熟知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這一摸,可以百分之百確認,狗皮之中,是一顆屬於人的腦殼!

    這一發現讓我徹底無法淡定了。

    不顧一切的將狗子翻了個身,找到那禿毛的部位。

    仔細翻查,那的確是一道切口,有被縫合過的痕跡。

    縫合用的,應該是牛筋之類的皮索,只是年月實在太久,切口雖然沒有自然長合,皮索卻已經和狗皮結合在一起了。

    我撕扯了幾下,那皮索卻是緊固的超乎想象。

    再用力,也只換來“狗精”更加慘痛的哀呼。

    我頭皮陣陣發麻,說不出來心裏是什麼滋味。

    咬着牙四下觀望,瞥見桌上的油燈,趕忙過去拿了過來。

    我盯着“狗精”的眼睛,連着深吸了幾口氣:“再你忍一下。”

    “嗚嗚……”

    “狗精”哀鳴之下,竟然衝我眨了眨眼。

    眼角竟流出了兩行血一般豔紅的淚水。

    然而在它眼眸的深處,卻還透露着濃重的疑惑。

    彷彿是在問:“你是誰?”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個人。他所做的一切,和我……和我無關。”

    我領會了這眼神的意義,顫聲回答了一句,跟着緊咬牙關,用燈火逐一燒斷縫合的皮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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