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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方苏修带着凤安歌从北门入了郓城,那南门也有一支十多人的商团入了城,正是许朢舒与吴先杞一行人。

    辅道上,苏修牵着马絮絮叨叨:“既然你想隐瞒身份我也不强求你,只是你自己需得注意着些,到了将军府把你的脾气收收,大伯可没有我这般好说话。”

    凤安歌明显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随意地应付着:“哦~”

    “郓城也不见得太平,这几天还是安分地呆在将军府的好。”

    “嗯~”

    “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遣下人出来采办便是了。”

    “知道啦苏修哥哥你好啰嗦哦~”

    真是会心一击,苏修原本悠闲淡然的步子忽地有些错乱,好啰嗦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说来也巧,半个时辰后,郓城将军府门前,两拨人就这么相遇了。

    吴先杞猛一见着苏修,那是叫一个热泪纵横,他急匆匆地从那些所谓的货物上跳下来,跑到苏修面前拜下,高声道:“将军啊骠下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啦”

    苏修眼角一抽,忍不住想捂脸,老吴这是被凤宸折磨成什么样了怎么说也是一个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啊将军府门前,成何体统

    “你是何人将军府门前,举止无度,成何体统”在吴先杞头顶炸响的是一道骄慢又故作严肃的女声,吴先杞抬头瞧去才发现这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丫头片子。

    这人失礼至极,简直没眼看,凤安歌嫌弃的不行,更关键的是,此人会连累苏修一起丢人的所以咱们公主殿下,下意识地端正了坐姿,然后立马先发制人

    苏修抬头瞥了眼凤安歌挺得直直的背脊,只觉得还挺像回事的,心中忍不住偷笑起来。眼见着老吴站起来就要发作,她连忙轻咳一声,朝凤安歌伸出手道:“晏晏,先下来吧。”老吴混迹多年,已然成精,小丫头自然讨不到好,只是毕竟是老部下,她要是偏帮着小丫头也不太好是不是以只能息事宁人了。

    苏修刚扶着凤安歌落地,便耳尖地听见吴先杞轻声地嘟囔了一句:“这谁家倒霉孩子”她看了眼没有反应的凤安歌,松了口气,想是没有听到,接着,转头就狠狠地瞪了吴先杞一眼,无声地送了他三个字:有你事

    无声被怼的吴先杞苦哈哈地,连忙挤眉弄眼抱拳讨饶,心里却在嘀咕: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将军这心眼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而此时偏心眼的苏修刚把小狼崽子从皮革里掏出来,她拖着那雪白的一团颠了颠,只觉得重了不少,便也没当回事,转头就把它扔进了凤安歌的怀里。

    “嗷~”这是小可爱不忿的小奶音,太不温柔了呜呜呜~

    这声低吟,倒是惹了苏修的注意,她眯眼想了想,接着便将手伸了过去,食指扣着狼崽子还没长出多少的尖牙,阴恻恻地道:“你要是敢给我捣蛋,我回来帮你把这颗牙拔了,知道不”

    “唔唔呜~”嘴里呜咽着,小可爱生是不敢咬下去,它也不懂苏修在说些什么,只是觉着小命要紧,反正乖乖地点头答应就是了。

    苏修这才满意地揉了揉它软绒绒的圆脑袋,还不忘记叮嘱凤安歌道:“它这会儿正长牙,应该会想循着东西咬,莫让它伤了人。”

    “嗯嗯”凤安歌连忙答应,只是这点头的姿势倒是与狼崽子如出一辙,当真是可爱的紧。

    吴先杞被晾在一边许久,也没敢打断苏修,这会儿瞅着小狼崽倒是觉得它有些灵性,手痒地刚想上前逗弄两下,他身后的商队倒是出了些动静。

    原是那一直安静的马车上突然下来了一个人,他站在那,身形修长,姿雅态和,手掩在天青色的长袖中看不分明。脸倒是真的生的好,称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半弯的弦月眉,是有些秀气了,眉下眼睑jiǎn半垂,显得鼻梁高挺,唇色是淡了些,想是路途奔波费了些力。

    苏修见着了,一时倒是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形容词,只是觉得这人在那站着的感觉,像她少时所期想的那样好,正所谓浊世偏偏佳公子,和若春风,肃若秋霜。

    只是这声赞叹却是没有机会宣之于口了,许朢舒抬眸望过来的一瞬间,苏修恰撞上了他的视线。那双眼,乌黑黑,是带着温和的笑,那双眸,清浅浅,是带着淡泊的凉,再好看不过,可却让苏修的背脊惊出了一层薄汗,待回神,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摸上了斜侧在腰间的剑柄

    文人雅士多以竹自居,因为这物高雅,若是称一句“身如青竹”那便是极高的赞誉了,眼前这人莫不如是。只是,也极少有人想到,挺拔的青竹不仅端正高雅,它亦是毒蛇最喜的栖身之所。

    它静默地缠在竹节上,若不细瞧,在那隐隐绰绰的细叶中,谁又能认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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