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辞照他所说,果然在枕边翻出一封信,手上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屏风后头还冒着热气,冯辞褪了衣裙,泡进热水里,只留伤口未愈的肩头露出水面。

    一身的疲累经热水浸泡,顿时松缓了许多,冯辞泡着泡着,正犯困。

    咚咚——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要紧事。”卞庭花站在门外敲门道。

    “你且等等。”冯辞忙从水里跨出腿,伸手去取内衫,套上亵裤,系着上衣带子去拿外袍。

    窗外飞射一物,冯辞不察,脚底无端端打滑,整个人后仰着摔下去,冯辞顺势一手撑地后翻过来,不想窗外又来一物,打在冯辞刚站直的左腿上,冯辞身子一歪,膝盖磕在脚边的小板凳上,板凳就着水往前倾斜一滑,冯辞人也跟着低下去,头撞了木桶,脖子直接给扭了。

    不等她站起来,又是一滑,冯辞忙拿手撑地,又是一个暗器击打,冯辞手肘打弯,肚子直接摔在竖着的小板凳上,小板凳的角戳得她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一次她还不好确定,三次暗算,那厮的方位冯辞心里便明了了。

    冯辞朝那方位打出两针,与此同时,对面也放出两枚暗器。

    一对一消了,双方又互挨一下。

    窗外那人生受一针,落荒而逃。

    “你怎么了?”卞庭花听到声响。

    “没事!!”冯辞听到脚步声喝住了卞庭花,慢慢地扭着自己的脖子。

    “我在门外等你,好了喊我一声。”卞庭花立在门口。

    冯辞使劲把衣襟拢紧,一手撑着地,侧着身子抓住浴桶边子,慢吞吞站起来,身子刚起来一半,又是一滑,那暗器不知沾了什么,麻了她半边身子,麻痹过后就是剧痛。

    “哎……”

    冯辞趴在地上,疼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鹤翎,还没好吗?鹤翎?”卞庭花在外喊着。

    “我……我摔倒了,爬不起来,你去帮我叫白荼来吧。”冯辞在屋里虚弱道。

    “你怎么样!”卞庭花闻言就往里闯。

    “不许进来!去叫白荼!我……我衣服还没穿好呢!”冯辞慌了,手肘撑起身子,忍着疼,手忙脚乱去系衣带。

    “去把齐晃找来。”卞庭花回头遣守卫去找齐晃,自己往屏风后冯辞那边急急忙忙走。

    “不行!你别过来!我的衣服还没……”冯辞话还没说完,卞庭花已经走过来了。

    冯辞衣服湿了水,贴在后背上,肌肤若隐若现,卞庭花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冯辞身上。

    “不许碰我!去叫白荼!”

    冯辞忍着疼直喊,她的手还能动,一个劲儿挥着。

    “伤了就别闹了。”卞庭花一下就制住她,动作又慢又轻。

    “你别碰我!”冯辞挣扎道。

    待她整个人翻身过来,身前的衣服也湿了,冯辞手死死的捂着上半身,臊得脸通红,一个劲的把外袍往胸口拢。

    等拢得密实,她红着脸抬眼瞧,才发现卞庭花闭着眼。

    “你……”冯辞张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庄主,齐大夫来了。”

    齐晃背着药箱匆匆忙忙赶到时,卞庭花正抱着冯辞从屏风后头走出来。

    “庄主,姑姑怎么了?”

    齐晃看冯辞的样子,像是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身上披着的分明是庄主的衣服。

    “她摔倒了,好像撞到了哪儿,快给她瞧瞧。”

    齐晃给冯辞瞧过,沉吟片刻,又给她扎了针,说是伤了腿和颈子,倒是不严重,加上冯辞底子好,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能大好了,这期间最好不要有什么大幅度的举动,比如动刀动枪跟人交手。

    “十天半个月啊……庄主啊,您看我这样,过两天继任大典能不能取消?或者推迟些日子?”就算齐晃不说这些,冯辞也觉得自己跟别人动不了手了,刚刚爬都爬不起来,还动手呢,这样一来,继任大典出点幺蛾子她根本招架不住。

    “齐晃,你觉得呢?”卞庭花不接话,转而问齐晃。

    “呃——不影响。我这就回去给姑姑开副方子,以姑姑的底子,继任大典的时候也就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不打扰庄主和姑姑了,齐晃这就回去开药。庄,庄主,姑姑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有什么剧烈活动的好,您悠着些。”齐晃背着药箱匆匆忙忙离开了见莲殿。

    方才守卫急匆匆去找齐晃,惊动了不少人,个个以为出了大事,都赶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瞧,见齐大夫面色绯红地离开,又有眼力好的,不怕死的,进去殿内几步瞧见卞庭花怀抱湿发冯辞,一传十十传百,没等到第二天一早,整个星花山庄都知道这事儿了。

    “齐大夫,你等等!齐大夫!”冯辞听出不对劲,齐晃那诡异的脸红更是让人瘆得慌,冯辞想要解释,齐晃已经走远了。

    “你们大晚上不睡觉都聚在门口干什么,再扰了姑姑休息,还不散了。”

    门口聚着人,卞庭花的话刚说完,冯辞忽然喊道。

    “都给我站住!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方才我一时不慎滑了脚,不能动了,庄主恰好有事过来,执意要帮我一把而已。庄主和我只是上下级的关系,谁若敢乱传,我就把他送到莲台剐上十刀。好了,你们走吧。”

    大家连连应着“是”,散开了。

    “你怎么不走,你在这才扰我休息。”看大家误会了,冯辞气不过,对着卞庭花没个好脸色。

    “我什么都没说,都是齐晃想太多。不过……”

    卞庭花故意拉长话音。

    冯辞抬眼瞪着他。

    “不过他想的也没错,早晚的事。”

    卞庭花把手伸进冯辞的枕下。

    “胡说八道什么!出去!以后天黑不许来见莲殿!”

    冯辞恼了。

    “别气,我这就出去,这封信……有空看看吧,早些歇息,我明儿一早来瞧你。”

    卞庭花把信放在冯辞手边,离开床边往外走。

    “等等,你方才说的要紧事是什么。”

    冯辞看看手边的信,问道。

    “噢,就是继任大典的日子他们记错了,不是八日后,而是三日后,三日事忙,你做好准备。”

    “三日!?这也太……!”

    冯辞刚想细问,却见卞庭花已经快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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