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感慨“做个孩子真好”,“要是总也长不大就好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所羡慕的并不是孩子的年龄,而是这个年龄所表现出的对周围事物的心态。整日行走在纷繁喧扰的社会中,拥有这种最朴素、最纯粹的童年心态俨然已是成人最向往的一种境界。童心具有向真、趋善、求美的本质。杨红樱认为“童心就是拥有一颗很天真的、没污染的、很纯粹的心。我很难去定义它,我的理解是不管你年龄有多大,你始终很真诚,始终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始终渴望去了解并融入这个世界。而不是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十八岁的年龄,八十岁的心,未老先衰,就是没童心。童心是无国界的,在不同年代都是不变的。”童心与功利无缘,童心与快乐相伴。“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座梦幻的城堡。只有保持着一颗童心的人,才能进到这座城堡中。”作为一位母亲、一位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家,杨红樱最大的愿望和理想就是“破解童心”,矢志成为孩子们的良师益友,而拥有童心则是走进孩子心灵、破解童心的前提。教育学博士刘晓东曾说:“没有赤子之心的成人是会将童年遗忘的,他们也不屑于追溯童年,因而他们也将失去最初的生命,失去生命的根基,生命的核心在他们那里干涸了。”毋庸置疑,杨红樱是拥有赤子之心、拥有童心的人。她欣赏童心,虽然童心单薄、脆弱,但因为发自真实的心灵,所以令人仰视;她礼赞童心,虽然童心缺乏周全和严密,但因为充满童趣,清醇甜美,所以令人钦慕。教育家陶行知告诫我们:“我们必须会变小孩子,才配做小孩子的先生。”拥有童心,我们才能学会用儿童的眼光去观察,用儿童的耳朵去倾听,用儿童的兴趣去探索,用儿童的情感去感受;拥有童心,我们才能理解孩子的童趣,欣赏孩子的童真,才能与孩子成为真正的朋友。只有童心能够唤醒爱心,只有爱心能够滋润童心。童心是儿童的生命和心灵栖息的场所,失去了童心,失去了童心教育,儿童的身心发展将无以为家。

    苏霍姆林斯基曾经指出,儿童有他们自己的善恶和荣辱观念及人的尊严观念;有自己的美的标准和时间尺度,“要进入童年这个神秘之宫,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一个孩子。只有这样,孩子们才不会把您当成一个偶然闯进他们那个童话世界之门的人,当成一个守卫这个世界的看守人,一个对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看守人”。他认为,教育首先应该是“跟孩子精神上的经常交流”,如果跟孩子没有共同的兴趣、喜好和追求,那么通往孩子心灵的通道将被堵死,真正的教育者都应该具有这种深入儿童精神世界的本领,“只有那些始终不忘自己也曾是一个孩子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教师”。秉承苏霍姆林斯基对儿童世界和儿童教育的科学认识,杨红樱认为:“一个为孩子写作的人,如果不能进入孩子的世界,那这样的写作,无论多么努力,也是毫无意义的。”这是一种朴素的童心创作的儿童文学理念,杨红樱站在儿童的立场上,用诗意的童心去引领儿童的发现,用符合儿童天性的游戏方式引领儿童去经历,用尊重儿童的“对话”引领童心自由的表达,精心为孩子们调配着滋养心灵成长的精神食粮。杨红缨始终坚信,儿童文学作家“要始终有一颗童心,只有这样才能写出精致的好作品”。秉持童心、回归童年状态的写作使杨红樱能“‘感到内心中的坦率、天真、孩子的单纯以及某种神圣的东西’。只有达到这样的境界,她才能始终以儿童的眼睛去观察,以儿童的心灵去体会,以儿童的思维去把握,并以儿童的标准去剪辑,以儿童的语言去表述,这样才能使儿童感到读她的作品就是在读自己的生活、自己同龄人的生活”。(王泉根语)哈珀·柯林斯出版集团中国市场发展部总经理周爱兰同样也认为杨红樱的作品把握了儿童的心态,贴近儿童的生活,写出了儿童心灵里的东西,是儿童所需要的。一个成人作家要深入儿童的内心世界,没有一颗童心、没有与儿童做朋友的诚恳是不行的。杨红樱始终以一颗快乐童心营造着一种轻松愉悦的艺术氛围,暴力与沉重一直不受她的青睐,儿童快乐的天性、人与人之间纯洁的情感以及世间的温情,才是其文学创作的一贯主题。温暖、欢快、昂扬是她作品中特有的基调,这不是创作者故作姿态的“平易近人”,也不是对儿童居高临下的“感情恩赐”,更不是为了达到某种功利目的而采取的“情感投资”,而是一种真诚的、平等的、伙伴般的儿童情怀、童心性情的真实流露。

    “教育应把人性关怀放在首位”,这是杨红樱一贯坚持的教育理念。人是教育的主体,教育应当体现人性,体现人性关怀。秉持童心的创作为这种教育提供了极大的可能和保障。儿童教育是全面知识教育,也是人格型塑的关键,只有在儿童教育中倡导人性关怀的教育理念,儿童独立的面对世界的品质和能力才能得到培养,人的尊严、价值、自我意识和个性才有可能得到张扬和开发,教育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杨红樱曾言:“当我真正进入到孩子的世界,才发现其实我是不了解孩子的。越不了解就越想了解,这需要一种真诚,需要蹲下身子来,和他们一般‘高’。”“真诚”地“蹲下身子”,与孩子们处在同一个平行视角上写作,以孩子们的眼光去观察世界,描述世界,以孩子们的语言帮他们说出他们想说的话。唯有如此,才能赋予儿童教育更多的“人性关怀”的内涵。如果脱离儿童的生命状态,一味地拔高儿童的审美水平,作品必然失去存在的依托与根由。《女生日记》就是一部真诚地“蹲下身子”、以平等的姿态创作的一部充满人性关怀的女孩成长启示录。如果囿于中国文化根深蒂固的“文以载道”的教育传统,把创作当做对儿童进行教育的一种形式,那么这部女孩成长启示录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带上教导、训诫的烙印,会将成人经验里做人的道理以俯视的姿态传达给儿童,甚至会屏蔽女孩成长中许多美好的心理感受。倘若如此写作,相信是不会激起众多小读者的心灵共鸣的。在教育中倾注人性关怀的教育理念,以生命教育为准绳,关注学生心灵的成长,在学生的内心世界中打下一个亮丽的底色,让学生形成快乐开朗、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人性的美好,杨红樱在作品中传达的这种美好的教育期待理应成为我们时代教育的崭新内涵。

    三、游戏精神——通向孩子心灵的道路

    在一次北京签售会上,一个男孩怀疑地问杨红樱:“这书真是你写的吗?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生活?”这话既是对作品的肯定,也是对其“破解童心”的创作思想的肯定。杨红樱怀有一颗真诚为孩子的童心,一直努力寻找通往孩子心灵的暗道。“好像有一条暗暗的通道,使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与孩子融为一体,成为他们的代言人。”从儿童的视角来看,对儿童“游戏”天性的理解就是这条“暗暗的通道”,杨红樱文学创作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对“游戏精神”的张扬。

    喜欢游戏是儿童永恒的天性。游戏与儿童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关系,在儿童的生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是儿童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精神营养素。儿童文学评论家朱自强先生认为:“游戏之于儿童,是其生活本身,游戏的意义即生活的意义,游戏是纯粹的生活,生活是纯粹的游戏。”从本质上来说,儿童生活就是一种游戏生活,游戏是儿童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如果说食物仅仅是我们生理成长的客观必需,而游戏则迎合了儿童生理和心理发展的双重需求。苏霍姆林斯基指出,世界通过游戏展现在孩子面前,儿童的创造才能也常常在游戏中表现出来,没有游戏就没有、也不可能有充分的智力发展。游戏是儿童对待世界的基本方式,是儿童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一种手段和途径。在各种各样的游戏活动中,儿童获得对生活世界的认识,获得与人交往的基本能力,获得丰富独特的情感体验,从此种意义上说,游戏推动了儿童身体的发育和心理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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