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畏深夜才合上题卷,开手机看时间时看见谢平殊的艾特消息,以及苟旦哭天抢地的礼貌用语,声声带妈,质问他俩为什么进局子了不告诉自己,害得他错过这么大的一场热闹。

    还有一堆见鬼的文件,单看文件名苟旦就决定直接装瞎了。

    除此之外,谢平殊还私发给他一条长消息,大意是为揍他那一拳道歉,但下次还敢,建议杨不畏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因为他这次翻/墙出校差点被记过,再有下次傅庭安就要杀人了。

    杨不畏看得发笑,一边收拾自己散了满桌的纸笔,一边回复他:“你活该。”

    对面的头像闪了闪:“[自动回复]你好,A大见。有事喊爹,无事退朝。”

    三人劝学群里一片寂静,杨不畏点开群文件,发现谢平殊上传的群文件已经各有了1次下载。

    ——用脚想也知道是苟旦。

    况且这丫的个签已经大喇喇改成了“爷不装了,A大见”。

    台灯的光逐渐转暗,杨不畏知道,这盏灯充一次电只能用四小时左右,今晚已经差不多到时候了。

    凌晨两点。

    “晚安。”杨不畏顿了顿,继续在群里说,“A大见。”

    -

    凌晨两点,谢平殊没睡。

    耳机里还在循环播放着必背单词,谢平殊压着声线,一遍又一遍模仿发音,偶尔抿一口水润喉,右手则飞快地在单词本上誊写着相应的单词拼写,那些陌生的单词一个连一个地蹦进他脑子——虽然明早就会再次溜号。

    两点半,谢平殊收拾书桌,把耳机切换到英语课文,心满意足地把自己囫囵塞进被窝。

    耳机里喋喋不休的女声在静谧的深夜显得有些吵,但他实在有些困,以至于没什么心思吐槽,很快在这近似于催眠的诵读声中坠进梦乡。

    英语只是开始。谢平殊睡前想,还有数学,还有语文,还有综合的三科。

    早晚让傅庭安给他做个满汉全席。

    -

    晨间,谢平殊婉拒了谢妈安排的牛奶早餐,从柜子里掏出他刚刚接受不久的速溶咖啡,飞快冲了一杯喝光完事。

    他实则不甚喜欢咖啡的味儿,但熬夜到两点的后遗症显而易见,谢平殊早上蹲坑的时候差点一屁股坐坑里去。

    后仰的一瞬间,实在很恐怖。

    谢平殊把智能手机留在了卧室,板砖似的功能机重出江湖,与它一起塞进书包的还有一堆傅庭安打印的题卷。

    他看不懂,但大为震撼,觉得带上总是没错的。

    “午休要好好休息。”谢妈脱下围裙,满是担忧地抚摩他眼下的乌青,“以后不要熬夜学习了。”

    谢平殊背好书包,给了谢妈一个热情的拥抱:“知道啦,下次早起,不熬夜了。”

    谢妈微蹙着眉,似乎还想训他昨晚熬夜,却听身后有人开门,傅庭安从卧室里出来,脸色苍白,俨然一副没睡饱的模样,但站得笔直。

    “庭安?今天起这么早啊,学校有事吗?”

    谢平殊也跟着觑了一眼时钟——六点整。

    傅庭安靠着门,沉默地眯了半晌,缓缓道:“学做饭。”

    他顿了顿,补充说:“煮面。”

    ......不错,有觉悟。

    谢平殊扭过脸,在谢妈茫然的注视下猛一挥手,叼着面包撒腿跑了:“妈我走啦,哥再见——”

    “不准偷偷丢面包啊,我在楼上盯着你呢!”

    -

    今天出了太阳,但不过分热,乍一出门,只觉得又冷又暖。路上行人稀少,但空气里还残留着猫猫狗狗的气味、早餐铺香飘十里的肉包子味儿、以及桂花弥漫在树里丛间的甜香味儿。

    谢平殊钻进地铁站里,电子屏上显示着列车还有三分钟进站。

    他从书包里随机抽出一张题卷——数学——塞回去,再抽出一张,英语。

    谢平殊满意地点点头,翻到阅读题,开始无声地默读题目。

    看不懂,但很自信。

    -

    “早。昨天有什么作业吗?”

    吕一一头也没抬,径自挪了挪凳子,让出一条过道。

    谢平殊便钻进去,随手撂下刚做完了两篇难度最低的阅读题的英语卷子,跟前很快挤过来几道身影。

    正是昨天去篮球场当吉祥物的林奇刘高阳和冯旭三人。

    “怎么的?”谢平殊从书包里取出几本书,看向林奇,“谁要请客吃饭?”

    “不是,谢哥,是你跟龙哥要请客吃饭了。”刘高阳一脸贱笑,颇有些遗憾地看了眼李江龙空荡荡的座位,“校队选新的名单出了,你肯定没看吧,咱龙哥选上了,还有谢哥你。”

    谢平殊愣了会儿,指着自己:“......选我了?”

    “可不是——牛啊谢哥,你早退了教练还来问,说诶诶,你们班那个小天才谢平殊哪去了?能不能跟我们A高明星球队签个约啊,薪酬好商量,直接签他终身行不行。”

    刘高阳一边说,一边沉着声调模仿教练口吻,凝重地拧着眉:“千万身价,保送A大,咱校有他了不起。”

    谢平殊被他浮夸的台词功底逼得战术后仰,一边忍笑一边从书包里摸手机。

    “这又干嘛?”

    “给人报喜。”

    “女朋友啊?”

    “我哥。”

    刘高阳长吁一声,退回去碰碰身边林奇的肩膀:“你看这家伙像不像兄控。”

    林奇:“兄控是什么?”

    “就那个那个——”刘高阳想了会儿,扭捏地摇了摇肩膀,“喜欢哥哥、依赖哥哥、想要永远和哥哥在一起。”

    大概是他扭得过于惨不忍睹,林奇犹豫了会儿,还是评价:“有点那个。”

    谢平殊正在给傅庭安发短信,也跟着扭:“欧尼酱,呆死ki带哟!”

    谢平殊的威力更大,林奇直接闭眼,评价说:“你这个,非常那个。”

    周围人哄堂大笑,20班少有这么活跃的氛围,这次却猛地炸开锅来,人传人似的,大都笑得前仰后合。

    不知是谁先跟着喊了声呆死ki带哟,谢平殊循声看过去,才发现其他原本伏案疾书的同学这会儿都停了笔,兴致勃勃地看他扭屁股。

    连吕一一都停下笔,正面无表情地举着手机拍他。

    还有人在爆笑,以刘高阳为首,正双手合十笑得格外猖狂:“吕姐发我发我发我发我发我!!!”

    ......达咩。

    吕一一:“继续啊,怎么停了。”

    谢平殊猛地坐下,揪起桌上的英语试卷挡脸:“...报告,屁股累了。”

    映入眼帘的英语单词硕大无比,\“shame\“。

    -

    “我校队入选啦!哈哈哈哈哈千万身价,保送A大,咱校有我了不起!!”

    “哥,我想辍学(痛苦面具)”

    -

    傅庭安不懂,是什么让A高球星在三分钟内产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直到成功打入学生内部的徐宛给他转发了一条从吕一一手里流出的视频。

    视频上的千万球星扭得一手好秧歌,跟他身边的男同学配合默契,不分伯仲。

    “——欧尼酱,呆死ki带哟!”

    傅庭安看完视频,按了会儿突突跳的太阳穴。

    随后点开徐宛的小窗,问:“还有哪些球鞋适合高中生,打篮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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