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在夜色里却见到凶手那如炬的眼神,才知道,凶手的夜视能力不俗!

    但是凶手以为双苏看不见,故意放低了脚步,手里不停把玩着小锤子,苏问秋紧张得心脏狂跳不已,同时用手攥紧了苏异的手,苏异回握住他,示意她不要乱动。

    当凶手距离他们还有三步距离,苏异大喊一声:“跑!”拉着他就往门的方向跑。

    身后传来破空声,苏异意识到不妙,迅速闪开,凶手竟然把手里的小锤脱手掷出。

    小锤砸在了门框上,把木头砸出一个凹陷,他把苏问秋朝门的方向推了一下,返身准备将凶器夺了,他需要尽可能拖延,让苏问秋跑远一些,否则如今他手臂有伤,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实在没法脱身。

    这时凶手大步流星地冲过来,从他的袖子里又伸出一根一模一样的小锤,劈头就朝苏异砸下。

    苏异迅速向右侧闪了一下,那股劲风擦面而过,他仍旧不动声色。这时凶手高举右手,准备砸第二下,可是苏异当下的位置有点不妙,苏异被他逼到了门框和墙的死角之间,根本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苏异退无可退,直接全力撞向他,凶手向后趔趄了一下,这个破绽若是从前的苏异绝对一刀把他结果了,但左手刀委实不如右手。

    苏异也不练战,就要冲出门去,苏问秋却一直没走,焦急等着苏异出来准备锁门,想要瓮中捉鳖。

    没想到的是凶手在门里那边重重踹了一脚,苏问秋惊呼一声扑在苏异身上,随后凶手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门口,手里不停地转着小锤。

    他阴恻恻地开口道:“找你们可真难。”

    苏问秋问道:“你为什么想杀我们?”

    “杀人还有为什么吗?老子想杀就杀。”

    凶手动作很快地欺身上前,右手背在后面,从他之前那一锤,双苏就已经看穿了他的伎俩。只要他们一转身,他就会把小锤扔过来,黄浒极有可能就是这样死的。

    看着苏异已经扭曲的手臂,苏问秋竟然从被苏异庇护的身后上前,挡在苏异身前:“有种冲我来。”

    “呵呵,你这小娃娃还挺有种!”凶手冷笑道。

    他心有戚戚,退后一步,凶手步步紧逼,他们眼看着就要推到巷子的另一段,却始终不敢转身。

    就在这时,一声爆破声震碎了夜空,苏问秋眼睛一亮,反应过来那是苏异扔的火蛋子,为了声东击西。

    是以他配合道:“林捕头,我们在这!”

    凶手大惊,转身就跑,苏异终于找到了时机,手中一枚飞刀直接甩了出去。

    凶手的背影摇晃了一下,飞快地冲进了另一条小巷里。

    林樊和邬寐才听见声音冲了过来。

    林樊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把苏异交给乔涟和祁萱,苏问秋叫道:“不能放他跑了,邬姐姐你脚程快,麻烦你带我去追!”

    苏异拉住他,道:“一起吧!”

    凶手似乎中了暗器,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滴鲜血,他们循着这个痕迹一直追,不知走了多远,一直追到河边,血迹就在这断了。

    河边扔着一件外衫,望着前方浩浩的河水,凶手跳水逃跑了,水能冲掉气味,这人江湖经验相当高!

    林樊准备联系水师搜捕,被苏问秋拦住了。

    “附近的渔村里,有几百户人家,能藏身的地方太多了,万一凶手被逼得狗急跳墙,和我们鱼死网破,他若是劫持人质事件就遭了!还是叫人将此地明暗监视起来,先把他困住再说!”

    林樊说道:“围起来有什么用!”

    苏问秋说道:“还是先去衙门,找大夫给阿异看看,我给你们说个万全的计划。”

    邬寐撇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就在这里说不行吗?”

    苏问秋摇摇头:“我得看一下这片地方的舆图。”

    几个人往回走,迎面遇上了后面赶来的乔涟和祁萱。乔涟骂骂咧咧:“抓到了吗?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找到你们家来杀你们!”

    苏问秋说道:“是我们大意了,我以为他会蛰伏一段时间。”

    他们路过家门前的时候,乔涟看着乱七八的店,错愕地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搞成这样?”

    苏异道:“我和问秋差点没命!”

    到了提刑司,找了间空屋子,林樊在作案上摊开一张广陵府全景舆图,指着一个位置,是凶手逃掉的河对面。

    苏问秋大致看了一眼,这片区域有两条官道夹叉,后面是河,林樊说道:“想封锁这里不难,找些官兵在官道上守着,河上面也可以找水师监视。”

    苏异道:“凶手中了我一飞刀,刀上有九毒腐骨膏,你们附近唯一一家药馆守住。”

    林樊道:“凶手这么狡猾,不可能跑到医馆去治伤,除非他疯了。”

    苏问秋笑道:“阿异当然知道了,他是想作作样子,凶手中刀,他第一时间会止血,但是伤口会越烂越大,是以过了今晚他肯定会感染、高烧。所以他需要清热的药物,派一些官府的人去这片区域的药铺子,扮成伙计。”

    林樊扬起眉毛:“好小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们江湖中人都喜欢玩玩守株待兔这一手?”

    苏异冷笑一声:“这叫欲擒故纵!”

    之前苏异对抓不抓到凶手无所谓,不过这次他差点就伤了苏问秋,这样的人不能让他活。

    林樊道:“派官差去估计会被认出来,我现在联系南大营,派几个大头兵过来。”

    邬寐摆摆手:“还是我来吧,我手下的比较专业。”

    苏问秋点点头:“要看着老实憨厚,人畜无伤的,比如我们乔涟这种。”

    乔涟咂咂嘴:“不要总拿我说事!”

    邬寐给老六传了个消息,人员很快就到位了。

    行动很快,璇玑阁立即跟那十几家药铺打好了关系,直接给了钱,租了两天,训练是来不及的,好在暗探们有素养,能现学现卖,临时抱佛脚。

    做完这件事,已经是寅时初了,虽然大家都很困乏,但谁也不想睡,苏问秋说道:“咱们双管齐下,再分析一下凶手的身份!”

    结合刚刚的目击,凶手的身高体型年龄都与苏问秋推测的无异,他说话带点东南口音,可能有案底。

    林樊和邬寐带着手下们熬夜赶工,剩下的几个在屋子里守着,大家都心事重重,谁也没说话。

    后来实在困极了,苏问秋就趴在苏异腿上睡一会,睁开眼已经是天亮,两条腿又冻又僵,像石头似的,说话的时候带点鼻音,苏异问道:“你是不是受了凉了?”

    他打了一个喷嚏:“可能有点!”

    他说道:“我去给你买点驱寒的药去。”

    他还伤着,苏问秋当然拒绝了,提刑司的小吏有眼色,自告奋勇地去了。

    早上辰时,乔涟道:“我们回去了,还得去跟祁家叔父告罪。”

    苏问秋随口说道:“好好跟人家说。”

    乔涟挥挥手:“知道了,你们抓到凶手一定要告诉我,我非得揍他一拳不可。”

    在提刑司待到了下午,璇玑阁终于送来了消息,查到了一个可疑的人,此人名叫沈彪,年四十七岁,东南人,之间因斗殴致残被关过一段日子,出来之后一直没什么活计,不知以何谋生。

    看着那张画像,苏异和苏问秋无比肯定就是他,只是他的案底未免太薄了些。

    苏异直接下了判词:“这人身上绝对不止一桩案子,几条人命这么简单。”

    这一天在焦急的等待中渡过,药铺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林樊耐不住性子:“他识破了你们的计划?”

    苏异摇摇头:“不,他很谨慎,身在江湖,什么哭都吃过,他是宁愿硬熬也不愿意出来买药。”

    苏问秋也有点着急了:“这可怎么办?”

    苏异笑了一下:“这种渔村没有井的,只能喝河水,你们可以釜底抽薪。”

    苏问秋了然,在舆图上圈了一下,是那条河:“看住了,现在开始不许人去打水!”

    他笑着对苏异唏嘘道:“阿异,你这么积极,我有点不适应,不过,计狠莫过绝粮,你这招也歹毒了!嘿嘿,不过你歹毒我也不嫌弃!”

    “真酸!”林樊唏嘘。

    “一个发热高烧的人,连口水都没有的痛苦,没精力过的人是无法想象的。”他倒了杯茶推给苏问秋:“那种感觉真的不比死了干净。”

    苏问秋浑身一抖,苏异知道,是因为经历过吗?

    第二天仍旧实在等待中过去的,天黑的时候,苏问秋看了看计时水漏:“再有不到两个时辰,他估计就会落网了。”

    苏异点头同意,陆倾云百无聊赖地来给他们送饭,好奇问道:“你们怎么这么肯定?”

    苏问秋直接开吃,嘴里有东西不好说话,苏异答道:“人性本是畏惧黑暗,但是对于沈彪这种人,夜里才让他感觉安全,加上他煎熬一整天了,到晚上他一定熬不住。”

    亥时中的时候,璇玑阁的消息就传来了,报信的小暗卫语气不无兴奋:“抓住了!抓住了!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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