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阳抬头,直视王豆罗,说道:“卫尉大人,我是父皇的儿臣,更是大秦子民敬仰的皇子,

    我可以立誓,

    此生,不负父皇,更不负大秦!”

    王豆罗眯眼看着嬴阳,似乎想察觉到什么伪装。

    嬴阳义正凛然,字正腔圆,

    说得利落,说得坦然。

    王豆罗缓缓说道:“十九公子,请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他日必将躬行。”

    “自然,”嬴阳走进船舱,里面竟是一桌宴席,盛满了酒菜,“这是作甚?”

    王豆罗提起酒杯,朝嬴阳敬酒道:“贺喜十九公子,担当典客属下行人署任职。”

    哦?

    来之前,嬴政交代,委托在咸阳的右相给自己安排职位。

    嬴阳自己曾揣测过,

    可没想到,

    自己初入仕途,去了典客一门。

    典客,下辖行人署,属邦署。

    掌管外交事务。

    与王豆罗的卫尉同属九卿,说是平级,但掌管皇帝家门的卫尉,权势稍大。

    “碰杯。”

    嬴阳自然也接下酒杯,

    酒水在秦时只有贵族有权享用,但远在蓬莱之时,

    嬴阳每日被老师押着品酒。

    嬴阳也被同门师兄弟戏称“试酒仙”。

    入口先是甘香,浓缩了咸阳附近花草的鲜味,随后才是清凉入胃的感觉。

    佳酿啊!

    嬴阳眼前一亮,夺过酒杯,塞进怀里,“好酒啊,王大人不如多送我几杯吧!”

    王豆罗本就通红的大脸,急得更红了。

    这酒是嬴政的贡品,上月才赏赐给自己,总共就十瓶!

    “既然十九公子都这么说了,也罢,匀你五瓶!”

    “王大人大气!”

    嬴阳喝高兴了,船缓缓在渭河上行驶。

    小船在渭河上行驶不稳,翻船时有发生。

    因此只有商船或者皇家大船可以在此行驶。

    船速不比马速,但沿途的风景让嬴阳耳目一新。

    绿树成荫,莺歌燕舞,

    美丽的景色投射进来,加上船窗框架上精彩绝伦的画作,

    好有一幅盛世的景象!

    酒过三巡,船夫摇船的速度变满,嬴阳渐渐从爬在酒桌上苏醒。

    王豆罗含在呼呼喊谁。

    哪天让下管们看到,这岂能不社死?

    船上空房间很多,嬴阳挑选了自己的房间,

    解开衣襟,躺下。

    嬴阳心口有些发闷。

    心中有些不安,架不住酒的后劲太大。

    昏昏沉沉便睡着了。

    昨日的一幕瞬间冲上脑头。

    田间大路。

    小女孩拉扯着嬴阳的裤腿,大声说道:“还我爹娘,还我爹娘!”

    无数饿死荒野的死尸爬起来,

    朝嬴阳走来,

    口中念念有词:“暴政,暴政,吃了你,吃了你!”

    就在死尸把手伸向嬴阳的瞬间。

    嬴阳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耳旁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

    “呼呼。”

    嬴阳看向四周,一个侍女正在更替新的茶具。

    他有些歉意:“抱歉,吓到你了。”随后用内衣袖擦了擦汗。

    蒙宁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房间。

    一地茶具碎屑片块。

    “公子,没伤到你吧!”

    “无恙。”

    蒙宁确保嬴阳安慰之后,架着侍女走出房间。

    嬴阳盘腿而坐,紧闭双眼。

    抱朴子的话重现心头。

    “当一个人冥冥之中做了梦,尤其做了噩梦,那么气运就已经展开颓势。”

    “此刻唯有慎独二字,方能破局。”

    嬴阳有些不解,

    明明自己给了逃荒之人粮食,为何还受这么大的影响?

    “公子,船靠岸了。”蒙宁报告道。

    ......

    萧关以北,长林。

    “太子大人,前面就是关隘。”副将禀报。

    扶苏命侍卫铺开两米长的秦朝行政地图,皱了皱眉。

    内史上方是分别是南北狭长的北地郡和上郡。

    万里长城从北地郡的西北部穿过。

    而就在六月末。

    那里,

    被炸出了一个窟窿!

    别说秦朝士兵连火药都没见过,

    但是炸出的缺口,有近十余里,士兵们就被突然而然的变故,吓跑了军心。

    迷信道术自上而下,从嬴政到百姓,都对牛鬼蛇神深信不疑。

    军心丢了,饶是蒙恬统领三十万大秦铁骑,也无济于事!

    起初双方还能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就在嬴政病倒之际,匈奴人领袖,头曼单于集结二十万大军,从缺口处突破,再兵分两路,北上供九原郡,南下直击北地郡,仅仅数天。

    九原郡全境实收,官兵战死大半!

    北地郡依旧在秦军手里,但秦军伤亡惨重,三十万大军,损失过半!

    匈奴人每人依旧叫嚣,攻势甚猛。

    扶苏南下到萧关是准备构筑一道封底线。

    如果匈奴人攻破萧关。

    咸阳危在旦夕。

    “孙副将,萧关守将王守现在何处?”扶苏问道。

    “禀告太子殿下,此人应当仍在关内。”

    这话有些拘谨,语气不够自信。

    “哼!北疆有难,这厮天天在管内作甚?”

    扶苏虽然气骂,但心中有数。

    五年前,蒙恬带人刚刚击溃匈奴,秦国北境平静了五年。

    虽然不清楚匈奴人如何短短五年恢复气运。

    但,有些人仍在国难时贪图享乐!

    “王守啊王守,姓王,哪个家族出来的?”扶苏问道。

    “禀太子,此人正是老相王绾次子。”

    扶苏仰头扶额,不再多言。

    幽幽说道:“一群...大秦寄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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