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是如此!”

    清儿一听,便自责不已,搁下托盘,跪倒在唐元元面前,还未说话,声音先哽咽了。

    “掌柜的,清儿何至于叫您如此上心,您已经为我们姐妹俩做的够多了,真的不必在为我烦忧,身体要紧啊!”

    唐元元无奈地拦着她起来,转头嗔怪的看了一眼双儿,语气责怪。

    “你看看你,一句话说的你/妹妹又是对着我跪,又是自责的,何必呢。”

    “本来就是啊,您要是不为了我们姐妹的奴籍犯难,倒也睡得踏实了。”

    双儿还有些不服气,她很喜欢唐元元,不单单是救命恩人,还把她视作这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主子黑眼圈这么重,她能不跟着上火嘛!

    火气上来,就开始牵连清儿。

    没想到清儿也是如此,更加自责,“姐姐说的对,掌柜的不要责备她,都是清儿连累了您。”

    两姐妹都这样,唐元元着实无奈了。

    索性闭嘴,开始吃早饭。

    饭闭,她让两姐妹待在家等她消息,她自己则是出门去漳逸书院找顾七郎。

    七八日不见,他也真能忍住不来寻她。

    唐元元撅着嘴,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醋,脸色定是不好看。

    后门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开,她还没来得及抬头,人就被拉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一阵墨香清幽钻入鼻端,稳健的心跳声传入耳朵,她没说话,默默抬起胳膊,回抱住了他的腰身。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书院的后门里,随着时间流动,拥抱了许久才松开彼此。

    唐元元睁着溜圆的大眼睛怒瞪着他,佯装嗔怒,“我不来寻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是吧?”

    顾七郎穿着一件鸭卵青的长衫,堪堪披在身上,露出霜色的中衣来。

    额头躺着薄汗,长发梳着高马尾,被一根羽白带子绑着固定住,姣好的容颜玉色沉沉,看样子是刚刚晨练完,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的。

    他密实的睫毛半垂着,眼底闪动着深沉的情绪,语气有些低沉。

    “你三姐一家不是来了么,一家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自当让你多些闲暇与家人多聊聊才是,我为何要在这时候去寻你。”

    升腾起的火苗因着这句话,瞬时被浇灭。

    原来他在想着自己,是她误会了。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给他道歉,“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这两日不想我了,把我给忘脑后了呢。”

    说出这句话后,她都对自己很是惊奇。

    什么时候,她唐元元竟然也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了,说出来后还不觉得难受,反倒一身轻松?

    顾七郎垂着眼睫,望着自己手背那个看不见的印记,浑身血液逆流。

    明明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轻吻而已,仅仅是如此,他的情绪就能被她轻易地调动起来。

    他压下暗流涌动的情绪,牵起她的手,两个人一起来到他的屋内,坐下后给她斟了一碗凉茶。

    唐元元直接说正事,拿出两个丫头的卖/身契,把她的想法说给了顾七郎听。

    “食肆扩大成酒楼没问题,只是你还有时间两边跑吗?”

    顾七郎听了她的想法后,想到她还有一个唐家班需要盯着,就觉得她太忙了,开始担心她的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雇人,单凭我自己,无法完全顾得上两边。”

    唐元元也有此顾虑,而这个顾虑也是最重的,她当然清楚。

    “只有宴丰楼这边稳定了,唐家班我才能盯着,毕竟你也清楚,我起家是做大席起家的,不能丢了唐家班,这是我的根。”

    “嗯。”顾七郎淡淡点头,“你能想清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种事情你一向考虑的很明白。”

    他想了想,说道:“把两个丫头送给你的那时,我就想过你会有提拔她们的这一天,因此,脱籍转良这件事,我早就在办了,你只需带着她们的卖/身契去一趟衙门便可以。”

    他说完,就看到唐元元惊喜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蹦过来,抱着他的脖子不放。

    双眼亮晶晶地瞧着他,“七郎,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好多天前的事就预料到我会这么做,我该说你可怕呢还是觉得你如此了解我呢。”

    他微微笑了笑,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坐下,揉着她的耳/垂。

    语气充满温柔,“换做旁人,我才懒得搭理,也就是你让我如此。”

    她得了便宜开始得寸进尺,“那真是我的荣幸啊!”

    ‘吧唧’一下,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孩子般笑道:“谢谢你!”

    “你高兴就好。”他对她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说道。

    “那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衙门,我现在可兴奋了,喜事太多,得一件一件办了,等把这些琐事都解决掉,我的大酒楼也能快些开市啊!”

    她眉飞色舞地说着,被双儿用熟鸡蛋滚过的两眼,早就看不出黑眼圈,穿着一身荷色襦裙,衬得人明艳无双。

    顾七郎望着她这个样子半响,不忍打断。

    待她冷静下来后,才淡淡说道:“你去吧,我这两日要开始用功了,衙门那边只管放心,没人会为难你。”

    唐元元听他如此说,心疼地捧起他的脸颊蹭了蹭。

    语气充满了关怀,“可怜的顾珍宝,你终于开始读书了吗,也对啊,马上秋闱了,是要抓紧时间了。”

    “无妨。”他淡淡回她一句,秋闱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我这两日为你做些提精力的补品送来,你记得吃啊。”唐元元不忘与他细细交代。

    “好。”

    又说了好些话,两人便分开,唐元元拿着卖/身契来到衙门。

    果然如顾七郎所说,她却是没费什么功夫,双儿姐妹两个就从奴籍改头换面,转为良籍。

    这件事办完,唐元元顿时松了口气。

    高兴地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去与两个丫头分享。

    两个丫头激动地双手捧着那薄薄的一张身份文牒,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望着唐元元哭着说不出话来。

    昨夜才说这个事,今儿个中午都没到,唐元元就把这个事办妥了。

    速度之快,只叫人咋舌。

    姐妹两个双双跪下,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三个头,“掌柜的,千言万语,已无法言说我们姐妹此刻的心情,请受我们三拜!”

    就是这张纸,这张轻如鸿毛的纸,却叫她们两个受尽苦难,如今终于云开月明,怎能不叫人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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