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很無聊,她看了一會便關了。
頭暈暈沉沉,只想睡覺。
她想要去翻藥箱,可身子沉懶得動,因爲地上鋪了絨毯,她趴在地上很快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
她清醒,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拿起一看是艾瑞克,她接起,從地上坐起,摸了摸額頭,很燙。
“蓁蓁,你在哪”
艾瑞克着急地問,那聲音很溫暖。
她笑了笑,扯着粗啞的聲音對他說:“在公寓,那會看你不方便走開,所以就先離開了,艾瑞克,我想明天就離開巴黎,麻煩你能不能將我的護照和證件給我”
明天
他有些微怔。
“蓁蓁,不是說好這週末我送你去機場嗎,爲什麼這麼着急走,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離”艾瑞克驚訝,可更多的是生氣。
蘇蓁聽出他聲音裏的怒意,無奈道:“艾瑞克,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離開了”
“半個小時,我到你家。”
艾瑞克掛了電話,開車向她公寓駛去。
蘇蓁無奈。
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給人一點回旋的餘地,霸道地很討厭,可她不能得罪他,因爲她所有的證件還在他手裏。
她將手機放在桌上,從急用藥箱取出感冒藥,取了兩粒吞進嘴裏,坐在沙發上等他。
十分鐘,門響。
她奇怪,他怎麼快就來了
走過去從貓眼裏看,卻發現不是艾瑞克,那人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臉。
她沒開門,心突突的跳。
之前她聽琳達說,最近有逃竄的殺人犯到處作案,讓她多加小心,她沒放在心上,可今天看到這個人,她突然心慌了。
將門上了鎖,踉踉蹌蹌退到桌子旁邊。
看到桌上的手機,她趕緊拿起,翻出號碼,看也不看撥了出去,敲門聲越來越大,而且伴隨着砸門聲,她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大氣也不敢出。
那邊忙音。
她掛掉,又撥了出去。
鈴聲響了很久,就在她絕望時,手機被接通,她怕得聲音顫抖:“艾瑞克,你能不能快點,我我害怕”
瞿唐眼眸微冷。
她將他當做別人了。
“艾瑞克,你能不能快點,我真的害怕,他在外面,求求你”
她哭了。
那邊砸門的聲音傳來,他心下一凜。
關了電腦,拿起衣服便衝了出去,上了車,他用手機將她的位置定位出來,然後車速上了一百六。
五分鐘後,到公寓。
那人看到他一身煞氣,扔下工具跑了。
他整了整西服,敲門。
蘇蓁打開鎖,看到他站在門口,不由地愣住了,他怎麼來了,難不成他跟蹤自己
“是你給我打電話求助。”
他臉色一沉,勾脣冷笑着說。
蘇蓁拿過手機一看,發現剛剛慌忙間給他打過去了,她尷尬地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嗎”
他的笑很冷,眼神凌厲,看着她除了冰冷還有陌生,以及那一閃而過的疏離。
她想要關門,卻被他擋在門口。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他冷冷地掃向她,擰眉不悅道。
聽到那聲艾瑞克,他嫉妒的發狂,而那哭聲也讓他心亂如麻,她哭,求救的卻不是他,而是別的男人。
想起她投入別人懷裏哭。
他忽地生氣,使勁擠進房間,拽着她的手腕壓在門上,那熟悉的感覺又席捲而來,他眼眸微閃,附身想要吻她。
“瞿唐,我有男朋友了。”
她憤怒地看着他,希望喚醒他的理智。
有男朋友了,你也敢
瞿唐冷冷一笑,捏着她的下巴道:“給你三分鐘,給他打電話,分手,和我在一起。”
“你覺得可能嗎”
她清淡地看着他,譏笑道。
難道她還要繼續做那個傻瓜不成,瞿唐,你錯了,過去的蘇蓁會答應你,可現在的蘇蓁不會答應你,因爲不願意。
“爲什麼不可能,只要我願意,你所謂的男朋友就會消失在這個世上,到時你覺得還不可能嗎”他鎖着她清冷的臉龐,聲音驟冷。
她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不喜歡她現在的笑,很不喜歡。
“笑什麼”
她揚起笑臉,手指撫着他好看的眉眼,冷聲說道:“你不用讓他消失,因爲他已經死了,而此刻他在我這裏,永遠都在,瞿總,請問,你能讓他從我心裏消失嗎,能嗎”她指着胸口,眼睛發紅地看着他。
能嗎
他鬆開手指,怔怔地看着她。
他能和一個死人爭嗎,能爭得過嗎
不知道,他不知道,心微微不舒服,好像被什麼鈍開,滾燙的液體流了出來。
他難受,很難受。
蘇蓁推開他,走進廚房,衝了一杯咖啡,端放在他面前,微笑道:“瞿總,請。”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咖啡很苦,比喝得中藥還苦。
她站在他面前,笑語盈盈:“瞿總,既然喝了咖啡,那就請離開吧,我這個人,不喜歡和抽菸的人共處一室,所以見諒。”
他看她,目光灼灼。
蘇蓁見他眸底漫起一層灼熱,心一跳,轉身準備進臥室,可還沒邁出腳就被他拽進懷裏壓在身下,那清冽的味道席捲而來,她不適地別過臉。
“放開。”她冷聲訓斥。
他鎖着她的眉眼,溫柔地笑:“阿蓁,我想吻你,可以嗎”
這聲阿蓁,讓她渾身顫抖。
她垂眸,不想對上他溫柔似水的眸。
“阿蓁,今晚我不想走。”
這名字似乎刻在心裏,每喊一聲他心顫抖幾分,他肯定,他和她以前有一段情,最後不得已分開,他記得夢裏那一聲聲滴血的阿唐,記得那女孩痛哭的聲音。
阿唐,別走
瞿唐,你給我回來,你回來
阿唐,我們不熟麼
那一聲聲阿唐,喊得他心口發疼。
蘇蓁使勁推他,推不動,她盯着他好看的眉眼,冷情地嘲諷道:“怎麼,瞿總又要用強嗎”
又,他捏住她的下巴。
“我們以前是不是戀人”他問。
“不是。”
她勾脣,殘忍地回答。
他逼向她,細細描着她的眼睛再次問:“我們以前是不是戀人,蘇蓁,你給我好好說話”
“對不起,我們不是。”她清雅地笑了,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波動。
是又能怎麼樣,那都是過去式了。
瞿唐,那都是過去式了。
兩分鐘後。
瞿唐鬆開她,整了整西服繼續喝咖啡,蘇蓁見他恢復了冷靜,便不理會他轉身進廚房。
因爲剛剛哭,眼睛腫得嚇人,她從冰箱裏拿出一袋冰塊,覆在眼睛上,頭也暈得厲害,她下意識衝進浴室,捧起冰水想要擊醒自己,可頭越來越疼,像是被刀子鈍得疼。
身後響起腳步聲,她沒有回頭。
“你發燒了”
他擰眉不悅地看向她緋紅的臉。
“不用你管。”蘇蓁扯下毛巾擦了擦臉,推開他走向客廳,因爲頭重腳輕,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瞿唐接住她軟綿綿的身體打橫抱起,然後輕輕地放在沙發上,她的額頭很燙,他脫下西服,挽起袖子浸溼毛巾放在她的額頭。
“不用你管,你走,走啊”
她頭疼得厲害,扯着他的手無力地吼道。
“阿蓁,別鬧了。”他無奈。
蘇蓁尖叫地推開他的手,眼淚打溼了她的鬢髮,落入嘴裏,那鹹澀的味道讓她紅了眼圈:“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我會走,只不過不是現在。”
瞿唐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細細地吻着她的手心,心猛地亂顫,像是找到了什麼歸宿一般。
蘇蓁別過臉,不看他。
眼淚滾了下來,她胡亂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