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盞有些麻木了:“陳叔真是天真,你構陷黎家的時候,又何曾念過半分恩情如今居然奢求我一個陌路人開恩”
說罷高高舉起了短刀,對着他喉嚨猛插下去。
“呃”他十指痙攣着,眼睛幾乎要鼓出來。“你你”
她冰冷地道:“陳叔慢去,泉下雖冷卻斷然不會寂寞,盞兒向你保證,會陸陸續續有人來與你作伴的。”
見管家斷了氣,淼淼躡手躡腳的跑到黎盞身邊。
“看他慈眉善目的,不想卻是個歹人。還是師父厲害,竟一眼看穿了他。只是白眉蛇死了,黎小姐怕是救不活了。師父還是回方霞山養傷吧。咱們先把屍體給燒了,免得遭別人發現了。”
不,她不回方霞山,她要去京城重頭再來。
“大膽毒婦,偷走我家公子的白眉蛇不說,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白眉蛇是偷來的
黎盞擡頭,見一個隨從推着個輪車從小道上走下來。輪車上坐了個翩翩少年。
那少年郎一身靛青色的素袍,精窄的腰際栓着墨雲腰帶。眼射寒星,菱形脣角,肌膚似瑩玉一般白皙,眉間繫着一塊玲瓏的璞玉,有着超脫他年齡的沉穩,巋然如沉山浩海一般。
可惜,就是少了點血色,看着有些病態。
隨從拔劍指向黎盞,動作利落,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還不快把白眉蛇交出來”
黎盞不解地望向淼淼,淼淼見這架勢,都快要嚇哭了,扯着黎盞的衣裙,低聲道:“師父你難道忘了嗎,是你讓徒兒去偷的這可怎麼辦”
凌亂的片段飛快在她面前閃過,她想起來了。白眉蛇乃南疆奇蛇,中原沒有。的確是原身的主人指使淼淼偷來的。
“不說那就先殺了你的小徒弟,再殺了你”
淼淼一抖,把手裏攥着的蛇頭扔了過去:“白眉蛇還還給你們便是”
隨從低頭,瞥了那泥沙中血淋淋的蛇頭一眼,瞬時怒火滔天:“你你們這可是我家公子的救命解藥啊我我殺了你們”
足尖一點,劍尖一遞,捲起罡風獵獵從她面上呼嘯而過。
她還沒能復仇,千萬不能死在這裏啊
腦袋裏萬千思緒飛速的閃過,更多的醫理書籍灌入腦中。她搜尋着有關字據,凝目,仔細觀察了少年一眼。
他中毒了,但中的是什麼毒呢耳廓微青,眼角略紫,又要用白眉蛇解毒莫非他中的毒是
她心頭一緊,喊道:“別殺我,我知道如何解你家公子的毒”
可劍的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收,隨從皺了皺眉,眼瞧着劍心就要遞入眉間,忽然一顆小藥丸彈了過來,擊得劍身一偏,貼着她耳廓發出,削斷她三兩亂髮。
少年袖子裏又滑出顆小藥丸子,他一邊掄着,一邊打量着黎盞,“讓她說。”
少年明明已經毒入五臟,只能靠輪車代步,卻還目光淡然,鎮定自若。就是這份從容的藐視,直逼得人有些不寒而慄。
隨從把劍撿起來,重重地架在她脖子上,倘若她說錯一字,便真的留之無用,死無葬身之地了。
黎盞從陌生的記憶中確認了一遍,才道:“公子可是中了南疆奇毒霜刺”
隨從面色微驚,他家公子中毒已久,遍尋名醫,京中大夫無人能識,她一個小丫頭竟有這樣的本事
他把刀口往下壓了壓:“你剛纔說你有辦法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