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手上的刀,不是尋常的刀,腰粗的暴植樹幹也能一刀砍斷,他把刀橫在身前,見到這一羣人端着武器衝過來時,他刀往下壓避開了這些人或橫或舉在胸前的刀棍,橫着劃了半圈

    雷洪的速度,戰隊裏也是數一數二的,這些肚子早就鼓了起來,安逸了多少年的男人哪能反應過來,只這一下,鮮血就噴了一地,包圍圈裏的地面上紅紅的一片,昏黃的路燈底下,色彩愈發的濃豔。

    雷洪這一刀下去,最前面一排受了傷的有十幾個,只是輕重不同,其中六七個人一下就撲在了地上,也沒人管他們,後邊兒的還在往前衝,他們也是紅了眼了。

    這些退伍的戰士對現役的戰士的情緒十分複雜戰士的地位最高,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原來也是戰士,可退役後一下子就矮了別人一等,或者說不只是一等,是矮了一截,這時心裏已經是有了落差不平衡了,可偏偏很多現役戰士又囂張、猖狂的沒邊兒,誰也不看在眼裏這些轉業的戰士和沒有做過戰士的人不同,沒有做過戰士的那些人,因爲不曾驕傲過,所以也就沒有落差,但是這些人骨子裏還是叫驕傲着的,所以對方那些目中無人就叫他們覺得屈辱,天長地久的會有相當一部分人心裏的不滿甚至憤恨就越來越強烈。

    大隊這些人,雖然肚子圓了,身體胖了,但是血性還是有的,雷洪一個人挑戰他們一百來人還牛哄哄的,這可謂是十分的目中無人了,所以這一時也是羣情激憤,這一百多人對一個人的羣架也是打的殺氣騰騰的相當激烈。

    因爲他們人多,所以越是有人受傷,就越是覺得屈辱,就越他媽的憤怒,衝的就越兇猛。

    雷洪也是佔了個便利,他後背靠着汽車,身後沒人,只要對付前面和側面涌過來的人就行,這讓他得了不小的力,所以雖說對方人多,他也沒吃了大大的虧,戰了有一會兒,雖然受了些傷,但也是越殺越兇

    雷洪說荒地有狼,當真有,青葉第一次走夜路回家時就聽到了狼嚎,這一回又聽到了,比上一回要近得多,好像就在她身後的某一處就有一雙盈綠的眼睛在盯着。狼不是別的東西,它是狼羣配合行動的,還會尾隨,極會算計,野外遇上了就是很麻煩的事。青葉不免緊張,於是就加快的跑了起來,這一跑卻幸運的跑出了彎彎繞繞的山道。出了山區大道就簡單了,也好認了,青葉也就順着找回了家。

    回到家見房子漆黑,她還以爲雷洪睡下了,敲門沒有人應,掏出鑰匙開門進屋卻發現屋裏沒人,她沒有多想,只當是去哪個鄰居家了。進了廚房給自己熱了杯濃漿喝下,又等了一會兒仍不見回來,想了一想出了屋子看一眼,發現他的車不在,心一下子就慌了。

    關了門青葉去了隔壁大石家敲門,阿溪開的門,見了她有些意外:“青葉,什麼時候回來的,快進來。”

    青葉進了屋問她:“大石回來了嗎”

    “回來了,今天還回來的早呢,找他有事啊”阿溪拉了椅子讓她坐,回頭一眼看到青葉一邊臉上和脖子上一個紅紅的手印,嚇得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了臉和這脖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和人打了一架,沒事,”青葉擔心雷洪又急着說,“我剛回來,回來發現雷洪還沒有回來,車也不在,我想問問大石,知不知道雷洪他從森林裏出來了沒有”

    阿溪聽了也有些嚇着了,叫她等一等,轉身進屋去叫大石,沒一會兒大石哈氣連天的出來,見了青葉說:“別擔心,他早出來了,我們一起出來的。”

    青葉聽了,心微微落下了一些,但仍是不安:“可是他能去哪兒呢,都這麼晚了。”

    大石剛睡醒腦子遲緩,聽青葉這一問才忽然想起來:“誒他不是去接你了嗎從森林裏出來後讓黑子把東西送去了隊裏,他直接就去訓練館接你了啊怎麼你沒見着”

    青葉心裏突突的跳越覺得不安了,想一想忽然想到會不會館長報了警,治安大隊的人去抓她,沒找到她就把雷洪給抓了,這麼一想就慌了。

    大石已是清醒了過來,問青葉道:“怎麼回事你臉上怎麼還帶着傷在訓練館是出什麼事了嗎”

    青葉心裏沒了主意,就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大石說了,大石聽了神情變的狠厲起來,口中罵了句髒話。

    青葉又將自己的擔心雷洪被治安大隊給帶走的猜測也和大石說了,她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完全不知該怎麼辦,心裏希望大石能幫忙拿個主意。

    大石聽了直接說:“他們不敢。”

    青葉還是不放心:“可是那爲什麼雷洪現在還沒有回來呢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一趟治安大隊,我把事情和他們說清楚。”

    “治安大隊敢這麼抓人,那真他媽是反了,”大石說,“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出去找找。”

    “你去哪兒找”

    大石說:“就去那個王八蛋館長家。”

    青葉忙說:“雷洪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這件事,他不會在那裏的。”

    大石卻說:“他去訓練館沒見着你,不得找人問嗎保不齊就有人說了呢。”

    大石說着轉身進屋去換了衣裳出來,手上拿着鑰匙推門就走了,青葉趕緊跟過去:“帶我一起去吧。”

    大石大步匆匆,頭也不回:“你在家裏等着,別添亂。”

    “我就在車裏坐着絕不添亂。”青葉保證。

    “不行”大石開了車門上車,轉頭大聲叫道,“阿溪,把人拉走。”

    阿溪見青葉着急不安的模樣,就跟着勸了一句說:“她在家裏也是不安心,你要是能帶上的話”

    不等阿溪說完,大石不耐煩的道:“帶不了。”說完車子啓動就走了。

    青葉跟着車屁股走了兩步,阿溪拉着她勸道:“彆着急,雷洪是戰士,只要不是在森林裏就出不了什麼事的”

    兩人說着話時,街上大石喊山銅、木柳、還有附近其他幾個戰士的聲音穿過黑夜傳了過來。

    “放心吧,”阿溪拉着青葉的手往回走:“回屋吧,我給你臉上擦些藥。”

    “不用了阿溪姐,不疼,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兒睡吧,別吵醒小石了,他明天還得上學呢。”

    “沒事兒,他睡得沉着呢,打雷都吵不醒。”阿溪不放心她一個人,非得拉着她進屋去坐。

    “阿溪姐,我沒事兒,真不進去了,你看我身上髒的,我回去洗個澡。”

    阿溪這纔不攔着她。

    大石大着嗓門叫了左右十幾個戰士出來,山銅、木柳兩個都是哈氣連天,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朝外走,前榕這幾天身上有傷,大石沒叫,但她還是綁着胳膊出來問了一聲怎麼回事

    “沒啥大事,”大石覺得說實話也沒什麼,可是事情怕傳,若是傳出什麼閒話來,對青葉、雷洪兩個影響不好,於是就喊道,“青葉在訓練館叫人掐着脖子打了一巴掌,雷洪找人算賬去了,傍晚去的,這時候還沒回,我想怕不是那邊兒人多給他堵住了。”

    “我操,什麼人他媽找死呢吧”山銅聽得脾氣上來了,當然他憤怒不是聽說青葉在訓練館叫人打了,而是因爲聽說雷洪叫人堵住了,喊道,“等着,我去開車。”

    也許是在長期暴力的環境中形成的性格,戰士們幾乎沒有脾氣好的,都很容易發怒,平時或許還看不出來,但只要一點引子就會變得暴躁。而且他們很抱團,也有那種集體的榮辱感。他們這些人私底下就算再不和,哪怕是鬧了矛盾,結了小仇的,森林裏遇見對方遇到危險也會全力搭救,把森林換成外面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可能是長期在惡劣的環境中生存所形成的生存法則。

    總之一句話,他們自己可以大家鬥毆,但挨別人打就不行,誰打了一個穿軍裝的,就是打了整個戰隊。

    戰隊的環境就這樣,更何況,左右的鄰居都是和雷洪相處不錯的,這會兒聽說雷洪兩口子被人欺負了,就有一種被人踩住了脖頸子的屈辱感,這種時候不用人拉,一個個的自己擼起袖子就往前衝了。

    沒一會兒就開出了二十幾輛車來,前榕也要來,被大石勸住了,車平也拉她於是就沒跟着。

    “誰知道訓練館館長家住哪兒,前邊兒帶路。”大石喊道。

    大石說完山銅緊跟着接話:“誰他媽能知道他家住哪兒去訓練館問。”

    木柳因爲父親在訓練館做教練,所以裏面的人瞭解一些,她說:“我知道他住在哪一片區域,具體的不知道。”

    大石說:“那就行了,先到地方再說,具體的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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