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鑑謊 >第23章 韓老師怒了
    “錢我花了,現在你們要把人帶走,那我兒子和誰結婚”手拿一把鐵鏟,李和平蠻橫地堵在徐家門口,不讓擡着屍袋的小魏和法醫離開半步。

    韓軒從屋裏出來,見到院外圍滿村民,眉毛擰了下。雖然李和平身後的那些人手中沒有鐵鏟之類危險道具,但從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們都是來支持李和平的,這就有些麻煩了。

    “這樁婚事早就定下,拖來拖去拖出這麼多問題,今天,我就要把我兒子的婚事給辦了”說着,他轉身鼓動村民,“以前我出錢修個路不求回報,現在,我舔着老臉求求鄉親們,幫幫我就當是回報我修路啦”一躬鞠下去,引來很多村民的聲援。

    “就是人家都花錢了,你們憑什麼說帶人走就帶人走這一屍檢,人就不成人樣了”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可以不講理啊”

    “把人放回去”

    一時間,場面有點失控,爲穩定村民情緒,小魏先將黃欣欣的遺體放回棺材裏,而後馬上給所裏的通知打去求助電話。

    “李和平,你先把手裏的鏟子放下”

    李和平執拗地拒絕,反而將手裏鏟子握得更緊,“放下了,你就抓我啊”

    “我不抓你你現在這樣,如果發生什麼意外,事件性質就變了,懂不懂”

    面對小魏勸告,他依然一臉的抗拒。“我不,看着我兒婚事辦完,我才放”話罷,他衝自己帶來的幾個男人命令道,“擡人去”

    得令,男人們上前搶屍,和阻攔的小魏他們糾纏到一起。與此同時,李和平拎着自己的鐵鏟朝徐震他們這邊走來,“徐震,你也收了我的錢,不幫我兒把婚事辦了的話,那你現在就把錢給我退回來”

    勞務費已經花光,徐震爲難地看向身邊的韓軒和林嘉月,正要站向李和平那邊的時候,裏屋的徐康樂因爲聽到有人喊自己父親的名字,從房間裏出來了。

    昏暗中的她身高一米五多一點,穿着寬鬆的碎花睡衣,清新可愛,乍一看像個才上初中的學生。

    林嘉月沒想到她這麼嬌小,她在屋裏探頭出來的時候,她還以爲她是半鍋着腰。

    “爸”她的聲音微顫,如纔出生的小羊第一次發出的哭啼。

    連忙回屋,徐震緊張地走到女兒身邊,“沒事,你回屋去,別出來。”

    二次短暫的露面後,徐康樂又被徐震半強制性地輕輕推回房。

    儘管已經再次出離他的視野,可韓軒還是看出了一些鮮爲人知的祕密。徐康樂沒有精神上的疾病,而是患有着色性幹皮病。這就是爲什麼徐家的窗簾總是拉着,徐康樂只會在晚上出門的原因。

    溫和陽光能讓萬物生長,卻會令着色性幹皮病患者皮膚乾燥、脫屑、起泡、引發腫瘤,據統計,此病者常在10歲前死亡,有三分之二的患者於20歲前死亡。爲了生存,他們只能生活在“沒有陽光的世界”裏。

    “還有你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我們村的人,沒有資格在我們村裏指手畫腳,從哪來回哪去再多事兒,小心我讓你們今天連旅館都回不去”李和平衝林嘉月和韓軒兇巴巴地嚷着,情緒有些激動的他揮了一下手裏的鐵鏟,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到林嘉月的胳膊上。

    喫疼,林嘉月五官扭曲皺成一團,像十八個褶的狗不理包子。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式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冰冷的目光如兩把鋒利的尖刀直插李和平的面門,韓軒將受傷的林嘉月拉倒自己的身後,老母雞護崽似的繼續道,“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還從沒聽他語氣這樣生冷過,好像每一個字都冒着涼氣一般,是生氣了嗎躲在韓軒身後的林嘉月有些受寵若驚,總想木頭人一樣沒有情緒的他竟然因爲自己被誤傷發怒了

    目光在他寬厚肩膀上輕輕掃過,暖意在心中盪開,她在韓軒的身上感受到了比盧楠給她的更加強烈的安全感。

    “我,我剛纔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鏟子會碰到她”強硬的李和平因爲林嘉月受傷,氣勢上弱了下來,他側身

    探頭,朝韓軒身後的林嘉月瞧,想看看她到底傷得重不重。

    林嘉月並不想碰瓷兒,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假裝受傷嚴重會不會更好一點

    “哎喲太疼了,胳膊好像動不了了”

    她演得太像,李和平信以爲真,一時間不知所措。

    所裏的同事趕來,好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涌出入大院,圍觀的村民噤聲了,幫着李和平搶屍的男人們也識相地消停了。

    “你,你,你還有李和平,都跟我們去所裏一趟”小魏已是滿頭大汗,擺脫了那些野蠻人,他終於能喘口大氣了。

    “徐震,你也跟我們會所裏一趟。”韓軒轉身,剛躲在他背後的人現在成了依偎在他胸前,他倒沒有在意,依偎的人卻羞澀尷尬地乾咳起來。

    轉得太突然了默默嘀咕,林嘉月退到一邊,擼起袖子查看自己的傷處。

    此時的徐震一臉驚訝不解,“爲什麼我也要去”

    “因爲還有事情要問你。”

    “在這裏問不行嗎”徐震對去派出所露出抗拒的神情,這讓韓軒對他的懷疑更加強烈。

    許是一直在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徐康樂第三次開門,眼裏寫滿對徐震的關心,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爸,哪兒別去。”

    徐震回頭安撫女兒,“爸不去,哪裏都不去。”

    心思在自己傷處的林嘉月聽着這對父女的對話,覺得此時畫面肯定又是父女情深,對她這種父親早已去世的女兒來說,多看一眼就是一眼的刺痛,索性頭也沒擡,目光全投在自己那發紅破皮的胳膊上。因爲室內光線實在太暗,她看不清傷處的嚴重程度,於是伸手扯開了正廳裏的窗簾。

    刺啦,像小時候買過的塑料面具被踩碎的聲響。

    伴隨這一聲,溫和慈父徐震的面具真的被破踩碎。

    他衝拉開窗簾的林嘉月露出了攻擊性表情眉毛緊皺,上眼瞼揚起,下眼皮緊繃,腳跟離地,已經要衝向林嘉月了。

    “我懷疑你跟黃濤呂蘭被害一案有關。”韓軒的及時出聲,將徐震的怒氣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窗簾被拉開,陽光照進昏暗潮溼的屋子,由於角度的關係,並沒有照到畏懼陽光的徐康樂。徐震冷靜下來,他向後退了幾步,確保女兒真的不會被陽光照到。

    “怎麼可能”皮笑肉不笑,“那天我十二點後,我就一直在家,沒出過門。我女兒可以作證”

    “那你和你女兒跟我們一起回所裏。”韓軒眉峯微挑,激將道,“有你女兒作證,你還害怕什麼。”

    回派出所的路上。

    林嘉月捂着自己隱隱作疼的胳膊,在副駕駛座上擰着身子問後座的韓軒,“你怎麼會懷疑徐震是殺人兇手”

    “兇器上除了夏聰的指紋沒有其他人的,夏聰不是兇手的話,那就說明真正的兇手是帶了手套行兇的,在徐震進屋時,我發現他帶着的是一副新手套,大概才換了沒幾天,時間上有些巧合。我問他有沒有覺得黃欣欣的死有可疑時,他給的是敷衍不是答案,他也許知道些什麼,但不想說。後來我問他是不是認爲黃欣欣沒有得到良好的照料,他在回答我的時候露出了輕蔑厭惡的表情,他不討厭黃欣欣是真的,他也沒否認厭惡黃濤和呂蘭,而且厭惡他們原因看似合理,所以我當時無法確定他有無殺人動機,不過後來因爲你拉窗簾,我確定了。”

    “爲什麼”這裏面竟然還有她的事林嘉月詫異。

    “因爲你拉開窗簾可能會傷害到徐康樂,對女兒疼之入骨的徐震對你露出了攻擊性表情。”

    鹿眼睜圓,她的嘴巴也驚訝地張成了一個o形。

    “所以我懷疑是黃濤和呂蘭對徐康樂做了什麼,從而激怒徐震。”

    “可是他們能對徐康樂做什麼徐康樂白天又不出門,應該和他們打不了照面吧”

    韓軒沉默,眼罩下的他表情嚴肅,片刻後說道,“也許就爲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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