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哥受傷了”央央忙又跑了回來。

    顧晟手裏撐着盞燈,央央清楚看得到,被顧晟嬴鴻兩人架在中間的黑衣少年,虛弱得似是要暈厥過去。

    央央還看到他黑色的夜行衣上有汩汩血水往外流,央央一下子就嚇哭了,指着嬴鴻說:“是你,肯定是你害的四哥。你這個大壞蛋,你會有報應的。”

    顧晏受傷這事情,本來不想告訴老人家的,怕老人家擔心。

    但是顧家小宅就那麼點大,央央這麼一喊,前頭屋子的老太太自然聽到了。

    很快,老人家就扶着瑛婆的手急匆匆走過來:“怎麼了澄之怎麼了是誰要害澄之”

    嬴鴻這才朝老人家見禮貌,說:“晚輩見過老夫人。”

    “是你”顧老夫人不可置信。

    老人家目光在嬴鴻面上停留一瞬,再看看自己傷得不輕的孫子,她忙道:“快去請大夫來,要請最好的大夫。”

    “祖母,還是我去吧。”

    顧晟朝老人家抱了抱拳後,立即大步朝門外去。

    徐敬笙也在,忙幫着搭了把手,將人扶進了屋裏去。

    央央要跟着進去,尹氏卻拉住她說:“屋裏人已經夠多了,你就別跟着添亂。聽孃的話,跟着宋小姐回屋裏歇着吧。有什麼消息,娘會告訴你。”

    “可是可是四哥受傷了。”央央嚇得不輕,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娘,肯定是嬴鴻害的,肯定是他。”

    “纔不是他不可能是他”一直站在旁邊的顧旻反駁她。

    央央覺得顧旻腦子有毛病,自己親哥哥都受傷了,她竟然還幫着那個大壞蛋

    央央不是宋玥,纔沒那麼好的性子。顧旻識人不清,央央就要跟她辯。

    “怎麼不是他莫名其妙的,他怎麼就帶着受傷的顧四哥回來了”央央實在氣得不輕,說話也就沒有輕重起來,“你們家就是被嬴王府害成這樣的,你現在還幫着他說話,你這樣就是大不孝”

    央央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顧旻更是。

    顧旻是顧家這一輩中唯一的女孩兒,上頭四哥哥哥,個個都寵着她。

    所以,顧旻根本不可能會讓着央央。

    “鴻之哥哥肯定是救了四哥你懂什麼我們家的事情,纔不要你一個外人管。哼,你就是喜歡我四哥,你想嫁給我四哥,你就是來獻殷勤的。”

    央央說:“你就是喜歡大壞蛋,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女生外嚮,說的就是你,就是你”

    “是你”顧旻氣得跳腳,“是你是你是你”

    “就是你就是你”央央忽然有些得意,因爲顧旻打嘴仗輸給她了,她越發嘚瑟,衝她扮鬼臉,“是你就是你,你不佔理說不過我了吧”

    尹氏拉着女兒說:“嬌嬌,不許你胡鬧。”

    央央正在興奮頭上,根本不聽母親的。

    顧旻見說不過央央,就“哇”一聲哭了。

    顧晏房間的門忽然打開,嬴鴻高大冷漠的身影幾乎要將整個門口沾滿,強大氣場以排山倒海般的氣勢朝兩個小姑娘砸過去,兩人立馬嚇得噤聲。

    央央不敢說話了,顧旻也不敢哭了。

    嬴鴻略皺着眉頭,一臉的冷肅。目光似刀子似的,刮在央央跟顧旻臉上。

    見外頭兩人終於安靜下來,嬴鴻這才又折身進屋去。

    尹氏小聲斥責女兒,一臉的失望:“你這回真的是

    太過分太不懂事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等這回回去,你爹爹若要好好管教你,娘是再也不會幫你說一句話的。”

    央央不服氣,小聲抱怨:“是她不好她不幫着四哥,卻幫着別人。”

    “你還說”尹氏少有的冷了臉。

    央央見娘真的生氣了,她纔不說話。

    尹氏索性不再搭理女兒,只走到顧旻跟前說:“好孩子,別跟你姐姐計較,回頭嬸孃替你教訓她。你快別哭了,眼睛哭腫了,可不好看。”

    顧旻本來哭得很小聲了,見尹氏幫她不幫央央,顧旻就哭得又兇了些。

    尹氏有些尷尬。

    宋玥說:“好了,這會兒子大家都爲四哥擔心呢。你沒看到,剛剛三哥出門去請大夫,臉色都不好了嗎四哥想必傷勢不輕,咱們幫不上忙,至少也別添亂。”

    見顧旻不再說話了,宋玥又對尹氏說:“夫人,外頭涼,咱們去屋裏吧。”

    尹氏說:“也好。”

    顧晏是受了刀傷,傷了要害處,這才留了不少血。

    顧晟請了郎中來,郎中幫着止了血後纔算是脫了生命危險。又開了張方子,讓每日按着方子上寫的熬藥,至少要歇在家裏休息幾個月纔行。

    “好在郎君本身體質好,纔有驚無險。否則的話,怕是”

    後面不吉利的話,郎中沒說,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

    顧晟付了出診費,並親自送郎中回去。他隨身帶着藥方,回頭還得去藥堂抓藥。

    見孫兒暫且沒事了,老夫人才鬆了口氣。

    瞥了嬴鴻一眼,問他:“嬴世子怎麼碰上了澄之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嬴鴻碰上顧晏,這是巧合。

    富陽境內有山匪,富陽縣令上報京兆府,京兆府尹高坤不想多事,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嬴鴻得知此事後,便帶着自己訓練的一支兵來剿山匪。

    可巧他帶着兵去的時候,那羣匪徒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但是顧晏也受傷了。

    跟着顧晏去的,還有幾個差不多大年紀的少年。也有受傷的,但是情況都不嚴重,嬴鴻也已經安排屬下的人將他們送回各自的家去了。

    老夫人聽後,點點頭說:“住來這裏有一年了,的確老早就聽說山裏有山匪。縣裏頭的縣太爺管不了,上報到京城京兆府,京兆尹不管澄之年輕氣盛,想必是有心替一方除害,這才夥着幾個小年輕去的。”

    “這回多虧遇到你,否則的話,澄之怕是凶多吉少啊。”

    對於此事,其實嬴鴻心中頗多疑惑。若是那些山匪緊憑几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就能剿滅的話,那想必這富陽縣的縣太爺也不會那般束手無策。

    嬴鴻懷疑,或許顧四並不是他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

    但嬴鴻沒有證據,也不敢胡說,只能說:“老夫人客氣了。”

    老夫人呵呵笑着說:“方纔外面兩個丫頭吵架,你也聽到了”

    嬴鴻輕笑一聲:“是。”

    “兩個都是心直口快的,心無半點城府。若是哪裏得罪了你,你也莫要怪罪他們。”

    嬴鴻說:“老夫人放心,晚輩不會。”

    嬴鴻從來沒有要與央央計較,但是央央一看到嬴鴻,就特別炸。

    第二日一早央央起牀瞧見嬴鴻站在院子裏,央央就看他很不爽,故意對同行的宋玥說:“有些人臉皮真厚,竟然也好意思賴在這裏不走。要是我的話,我早挖個洞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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