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絃猛的一顫。風雲輕拉着簾子的手抖了一下,指尖滑落,露出那一個小縫隙的簾子自發的落下,轉眸看着楚昭顏。心神一醒,是啊雲哥哥將她送的鳳血簫可是給了王凌然了。而又被楚昭顏得了

    “鳳血簫”玟初鳳目頓時一沉,看着楚昭顏。

    “對,就是鳳血簫,原來玟公子也知道”楚昭顏點點頭,依然是漫不經心:“是鳳兒送給我了”

    玟初抿脣不語,雲伴月如玉的俊顏瞬間變得很難看,看着風雲輕,她從來就沒有送給過他什麼東西。

    “哈哈好一個應該的,好一個奉君爲上雪公子和雲樓公子實乃令朕大爲寬心。”老皇帝忽然大笑了起來,似乎是真的愉悅。眸光掃了一眼風府緊閉的車簾:“怎麼不見七丫頭說話難道睡着了”

    聽見老皇帝的聲音,風雲輕深吸了一口氣,指尖緩緩的挑開一角簾子,正好擋住了楚昭顏的身子,但是將其他四個人的身子暴露在外,紅脣淺笑盈盈,聲音輕柔如風:“皇上和姑姑都是雲輕的長輩,自然是尊長先行無可厚非”

    “呃”老皇帝一怔過後,頓時的哈哈大笑:“好一個無可厚非朕喜歡”

    “輕兒就是會說話,也深得臣妾喜歡”徳貴妃綿柔的聲音傳來,也含着柔柔的笑意。

    梅如雪雍容俊雅的容顏依然含笑,俊美如斯,似乎昨日的藏嬌閣和風雲輕雙雙吐血只是一場夢而已。阮雲樓也同樣淡淡的笑着,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簾,至於嘴角那一彎笑意,燈如晝的光芒映射下依然投了一個暗影,讓風雲輕看不清。

    心裏輕輕一嘆,雲哥哥,原來你不願意看到我。

    南方在梅如雪車駕的後方,再次有車攆聲緩緩傳來,衆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南望去。老皇帝忽然笑道:“世子十年未出藍王府今日中算是雲開月明瞭朕由衷感謝上天,不讓朕失去這王師御弟。”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老皇帝的聲音傳到很遠,跪在地上人們再次的響起山呼聲。風雲輕知道這一聲萬歲是對藍笑傾而喊的,藍王府三百年至今享有的殊榮,在南陽老百姓世代的心裏,藍王府被奉爲神邸一般的存在。

    這也是玟初一直在意的痛楚,風雲輕轉頭看了玟初一眼,只見他一雙鳳目依然陰沉的坐着,面無表情。其他幾人也同樣是面無表情,再看楚昭顏,居然躺在車廂裏睡着了。

    嘴角抽了抽,風雲輕轉過頭。老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朕等世子先行”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在地上人們再次的響起山呼聲:“吾皇聖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風雲輕有些震的腦膜疼,覺得這老皇帝讓南陽安平一生,絕對不是虛的。就憑這一份寵絡人心的本事,他的這些皇子裏,他還真看不出誰和他像。倒是梅如雪那個死狐狸能一較高下。

    至於楚昭顏,風雲輕覺得他讓她看不透,那一雙幽深的鳳目下,居然連太子之位也可以棄之不顧。讓她猜不出來真假。而楚緣夕軍營生活磨練的他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皇帝,爾虞我詐他雖然不陌生,也能看得透徹。但是根據這麼長時間的瞭解,風雲輕還是覺得他從骨子裏透着不屑一顧。

    想起楚緣夕,頓時便想到了他身上的傷,風雲輕立即向着明黃的御攆後看去。只見是長長的一對望不到頭的隊伍。但是依稀的風雲輕可以依次看得出是誰的車駕,還有裏面坐着的人。

    老皇帝今日僅帶了徳貴妃一個妃嬪,後面便是太子府的車駕,看來是真的不計較楚昭顏的事情了,剛要越過向後,忽然如水的眸子一動,太子府的車駕裏有人。

    是王凌然

    風雲輕蹙眉回頭看了楚昭顏一眼。只見他秀眉微蹙,緊抿着薄脣,似乎睡的也不安穩,想來他估計知道。看來老皇帝說什麼也不讓他休了王凌然了。也就是說皇位一定是楚昭顏的了。

    在太子府的車駕後,是衆位皇子的車駕。楚緣夕是老皇帝成年皇子中最小的一個,似乎中間有一個斷代層,然後只剩比他小十來歲沒成年的那些小蘿蔔頭了。既然是姻緣會,那些小皇子是不參加的。所以,楚緣夕的車駕是皇子中最後一個。

    除卻楚昭顏的車駕外,一共有六輛皇子標誌的車駕,每個車上都有人探出頭來,風雲輕一一掃過那些皇子

    的臉,覺得還就楚昭顏和楚緣夕好看些。

    挑眸望去,楚緣夕的車簾子也緊緊的閉着。在他的車駕後,是七公主楚卿露的車駕,然後便是一些宮裏成年公主的車駕,大概了十多輛。再後面是王丞相的車駕,然後是劉老將軍的車駕,之後便是一干文武大臣按官職大小依次向後。只是片刻,風雲輕便將朝廷那些大大小小的官摸了個底透。將每個人的資料都在腦中的過濾了一遍。發現這些年在京中閒着沒事兒挖出來的祕密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嘖嘖

    風雲輕扯了一下嘴角,一抹笑意綻開,只見從老皇帝那些皇子們中掀起了數到驚豔癡迷的視線,麪皮不由得動了一下,剛要轉過頭,見九皇子的車攆被一雙如玉的手從裏面撩開,楚緣夕緩緩的探出了頭。

    看見風雲輕的臉似乎怔了一下,然後也只是片刻,一雙俊眸便轉處看着風雲輕的車廂內幾人。俊顏一瞬間沉了下來,伸手啪的一下子放下了簾子。

    風雲輕一怔,距離如此之遠,她似乎都能聽到楚緣夕簾子啪的那一聲。轉頭奇怪的掃了一眼自己周身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幾個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

    “傾讓吾皇久等,心實難安望皇上恕罪”一聲雲淡風輕的聲音突然傳入耳裏,屬於藍笑傾的。

    風雲輕猛的轉過頭,向着梅如雪旁邊的方向看去。只見藍笑傾的車駕已經緩緩行來,車前柯伯一手抓着繮繩,一手撩起車簾,藍笑傾的身子半靠着車壁,一張如詩似畫的容顏瑩白如玉,泛着淺淺的透明色彩,眉眼間透着隱隱的疲憊之色。鳳目中雖然依然純淨,但是眸底深處隱着濃濃的鬱色。

    風雲輕蹙眉看着藍笑傾,他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按理說他的寒毒解了,應該不會如此纔是,又有玉雪蓮,怎麼反觀他倒是又憔悴了

    “世子身子安康,纔是我南陽最大的福氣。孤等世子,亦是甘願”老皇帝立即笑道。

    藍笑傾淺淺一笑,剛要開口說話,伸手捂住胸口,不由自主的劇烈咳了起來。咳嗽的聲音很大,似乎要將心肺咳出來一般。

    老皇帝一怔:“世子”

    “世子”柯伯驚呼。伸手去撫藍笑傾。

    風雲輕的小臉一變,就要飛身而起。雲伴月猛的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低沉薄怒的聲音響在耳畔:“如今出去,你想死麼”

    心絃一顫,風雲輕的手緊緊的抓着簾子,如水的眸子只是看着藍笑傾,不明白不是已經好好的了麼怎麼他如今會是有咳上了

    “你看不出來麼他是感染了風寒”雲伴月死死的抓着風雲輕的袖子,心裏酸澀,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如此關心過他。

    聞言,風雲輕看着藍笑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蹙眉:“他怎麼會感染了風寒呢柯伯是如何照顧的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一句話落。沒人接話,都神色各異的看着她。風雲輕似乎無知覺一般,根本就不理會落到她身上的視線,只是看着藍笑傾。心裏一陣陣的揪着疼。

    “你就不能醒醒”玟初玉手一擡,一陣冰寒的風襲向了風雲輕的臉,沉怒的聲音響起:“他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

    雲伴月鳳目一緊,玉手翻轉,玉無情也瞬間的出手,二人合力擋住了那股冰寒。無形的消散了一個漩渦,雲伴月陰沉着臉看着玟初:“你瘋了她會受傷的。”

    玟初出了手之後也後悔了。但是看風雲輕根本似乎不知道這一切,此時心裏眼裏都是藍笑傾,頓時氣恨的道:“死了更好不知所悟”

    “你死了她也不會死”雲伴月儘管心裏也氣也惱風雲輕,但是依然還是不願聽到玟初說她死了的話。

    “哼”玟初冷冷的哼了一聲,撤了手。

    雲伴月和玉無情也同時的撤了手。這一變故僅是在一瞬間,閉着眼睛熟睡的楚昭顏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一旁似乎懶得沒有骨頭一般,軟軟的靠在車壁的柳香殘,桃花目輕閃了一下。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風雲輕聲音很輕,看着藍笑傾,心很疼。輕淺的聲音飄散在車廂裏,一個迴旋,又隨風飄散了。

    幾個人的身子同時一顫,都怔怔的看着風雲輕有些輕愁又有些心疼糾結的小臉,絕美的容顏,配上這心靈散出的疼和痛,居然美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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