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六日,她想外面的一切。想藍笑傾,想雨燼更甚至想梅如雪

    只是這樣一想,腦中剛冒出一個小頭,心中便不可抑制的痛了起來,她更不敢想象這一輩子都見不着他們將會如何。痛的不能呼吸了。

    這時候房中響起了簫聲。楚朝顏在吹簫,只是一曲清泠的山間小調,在他高超的蕭音下,如今無疑是最好的舒緩人心情痛苦和急躁的最好曲子。

    兩遍簫聲過後,風雲輕終於平靜了心情。好笑的揉揉額頭。風雲輕抱着琴起身,剛要下房頂,只覺眼前綠影一閃,她剛要揮手,看到飛來的通體碧玉的小鳥,立即驚喜的停住了手:“一點翠”

    “啾啾”一點兒翠來回的盤旋在風雲輕的四周,歡快的叫着,一雙眼睛晶晶亮,滴溜溜的圓。似乎在探查風雲輕到底好不好,極其歡喜。

    風雲輕看着在自己身前身後飛個不停,嘰嘰喳喳的鳥兒,立即的伸出手將它抓在手裏,看着一點翠驚喜的問:“你是怎麼來的外面怎麼樣了”

    “啾啾”一點翠在風雲輕的掌心,晶亮的眸子立即變成哀怨的神色。

    風雲輕這才發現一點翠胖胖的身子似乎瘦了好多。抓在手心裏就剩一把骨頭了。頓時蹙眉:“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樣子”

    一點翠一看風雲輕關心它,哀怨立即一掃,再次的在她的手心裏嘰嘰喳喳個不停。風雲輕看着一點翠,秀眉一折一折的往起皺,最後越皺越深,然後怒道:“說重點,誰管你歷經萬水千山了而且歌盡桃花的大寶他娘欺負你這破事兒也跟我說。我要知道的不是這個。”

    一點翠立即停止了嘰嘰喳喳和擺弄的姿勢,一雙小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風雲輕,意思在說人家是看到你太高興了嘛看到風雲輕再次瞪眼,它立即規規矩矩的站好,看着風雲輕,那你想知道什麼

    “上面什麼情形好不好”風雲輕立即問。

    一點翠歪着小腦袋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這算什麼回答”風雲輕不滿的瞪着它。

    一點翠無辜的看着風雲輕,然後擺弄了一個姿勢。意思是它從歌盡桃花飛回來就鳥不停蹄的下來找它了,哪裏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好不好

    “算了,那我這樣問,雨燼好不好梅如雪在幹什麼藍笑傾死了沒有玉無情”風雲輕一連氣問了一連串她想要知道的事兒。

    一點翠搖搖頭。

    風雲輕頓時瞪眼:“那你這個死鳥知道什麼”

    一點翠無辜的眨眨眼睛,然後擺了一個和剛纔一摸一樣的姿勢。說它歌盡桃花飛回來就下來了。看着風雲輕氣悶的小臉,又擺了兩個姿勢。

    風雲輕眼睛立即一亮:“你說他們都等在崖頂”

    一點翠點點頭。

    風雲輕又問了幾個她很關心的問題,然後一點翠都是迷茫的搖頭。風雲輕徹底泄氣。看來她是從這死鳥身上探聽不出什麼來了。擡頭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山崖,然後再次悶悶的道:“也就是說我要是上去除非是長一雙翅膀了”

    一點翠小腦袋不停的點頭。風雲輕小臉垮了下來。一點翠看風雲輕不問了,則是小身子膩膩的躺在了風雲輕的手心,閉上鳥眼,睡了過去。

    風雲輕看着躺在它手心裏睡着的小鳥,風一吹它的皮毛掀起來,都快露出骨頭了。看來蘭兒他們從歌盡桃花將這小東西招回來,它肯定是趕了幾日的路,沒喫好喝好,累壞了。

    心情抑鬱,但是一想到外面有人等着她,立即又精神了許多,看着一點翠疲憊的樣子,倒是不忍心叫醒它,過這小東西她養了它十年,如今也算是給它做點兒貢獻,這才哪到哪兒啊立即的出手拍醒它:“喂,別睡覺,你還得上去送信呢”

    “啾啾”一點翠抗議,不起來。

    “我有烤魚你要不要喫”風雲輕看着一點翠,立即道。

    睡覺的小身子立即的站了起來,一點翠歡喜的看着風雲輕,哪裏還有一絲半點的疲憊睏意。

    風雲輕嘴角抽了一下,立即誘惑道:“你要上去送信給他們,說我在下面很好,就是被困在這裏了,不過餓不死。楚朝顏也很好,也餓不死。我就給你喫烤魚。”

    一點翠猛點頭。風雲輕立即衝着屋子裏喊:“楚朝顏,將那剩的烤魚扔到房頂上來”

    話音未落,楚朝顏

    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裏拿着烤魚,眸光深邃的看了風雲輕一眼,手腕輕輕一抖,烤魚便上了房頂,一點翠立即嘰嘰喳喳歡快的吃了起來。

    風雲輕坐在房頂,目送一點翠飛走。直至那綠色的小身影淹沒在山崖的黑暗處看不到身影,風雲輕目光注視着她落下來的高聳入雲的山崖,久久凝望。

    似乎可以看到上面等着她的人。須臾,風雲輕纔想起站在院中的楚朝顏,轉眸向下看去,只見楚朝顏一直保持着剛纔站立的姿勢仰着頭看着她,鳳目深邃,周身籠罩着淡淡的傷色和黯然。

    風雲輕一怔,剛要說話,楚朝顏已經當先的走進了屋。留給風雲輕一個清寡孤寒的背影。風雲輕蹙眉,不明白的看着楚朝顏的背影,他似乎不高興。

    也許她明白是爲了什麼,但是心底暗暗的嘆息了一聲,即便是明白又能如何他是她的哥哥,她是他的妹妹。這樣的關係能有什麼

    伸手捂住微微疼痛的心口。風雲輕久久的坐在房頂上。楚朝顏則是再次的站在了窗前,久久的看着院中的玉石。

    兩個人這一站就是小半日。在天色暗沉的時候,一點翠去而復返,風雲輕欣喜的捧着飛回來的一點翠,一點翠剛落在風雲輕的手裏,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風雲輕大驚,然後發現它是累昏過去了才放下心。手捧着它的身子,目光落在它腿上綁回來的紙條。兩條腿上綁了厚厚的好幾張紙條,難怪會將一點翠累昏死。

    風雲輕立即的從一點翠的腿上解下綁着的紙條,一個一個的打開。看着一個個熟悉的字跡,小臉溢滿欣喜。

    一張是是梅如雪寫的,只有兩個字:“三日”

    風雲輕看着紙條,知道他是要她等三日,三日之後一定可以救她出去。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心裏頓時一暖。梅如雪還是梅如雪

    一張是雨燼寫的:“藍笑傾安好,未曾大婚。雨燼等輕兒回來”

    風雲輕鼻子有些發酸,雨燼最知道她想什麼。

    一張是柳香殘寫的:“再要沒有你的信,我就要跳下去了。”

    風雲輕聞着紙張上的桃花香,想着柳香殘寫這句話時候的情形,鼻子更是酸酸的。這柳香殘

    再打開一張,是楚緣夕寫的:“再也不鬆手”

    風雲輕心一顫。看着這幾個字,然後目光落在房頂下的屋子裏,屋子裏靜靜的,不用想楚朝顏就站在窗前,和楚朝顏是兄妹,沒準和楚緣夕便也是兄妹。兄妹啊

    最後化爲一絲嘆息。

    還剩最後一張紙,風雲輕打開,是蘭兒的:“小姐,目前一切都好。藍世子如今安好,沒有大婚。雪公子說要是開山的話,最快三日才能救你出去。你且等等。”

    風雲輕看着蘭兒的字,然後目光又看向手中的那幾張紙條。忽然像是找到了組織一般,心也落到了實處,嘴角大大的咧開,笑的好不開心。

    笑了半響,看着手中的紙條,蘭兒和雨燼、梅如雪內容相同,顯然是個人寫個人的,並沒有給別人看。那麼玉無情呢雲哥哥呢還有玟初呢

    雲哥哥爲了避嫌,沒有也可以諒解。玟初一定是不在南陽,要是知道的話,他一定會寫東西下來。或者早就要他那隻連理枝下來了。而玉無情出事兒了麼要是在的話,應該也有他的紙條纔對。

    還是一點翠拿不了,所以他們放棄了

    風雲輕看着被她放在琴譜上,累得昏死過去的一點翠。用指尖輕輕的摸索它的羽毛,可憐了這個小東西,來回奔波累壞她了。

    將手中的紙條塞進懷裏。看看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如今是第六日,還有三日,三日就可以出去了。抱上琴,風雲輕飛身下了房頂。

    腳步輕快的走進屋,當觸到窗前站立楚朝顏黯然的背影,風雲輕剛輕鬆下來的心又沉重了幾分,抿着脣猶豫了一下,風雲輕放下琴,擡步走了過去,輕聲道:“外面一切安好。我們三日就可以出去。”

    “嗯”楚朝顏應了一聲。並沒有回頭。

    風雲輕看着楚朝顏的側臉,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雲霧裏,朦朧的讓人看不清他身邊的想法,只覺整個人帶着一絲暗沉。

    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但也不知道說什麼。風雲輕轉身,走到牀上躺了下來。伸手入懷拿出那本琴公子的手札看了起來。先是帶着些漫不經心的態度,漸漸的便看的入神起來,時不時的還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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