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前的椅子沒有什麼特別,就是一把比尋常椅子大一點兒,估計能容得下兩個人擠着坐的,用黃金打造的椅子。

    椅子已經被磨的光滑,雖然經受好幾百年的歲月洗禮,卻依然閃閃發着黃橙橙的光。

    輕撫衣襬,風雲輕緩緩的坐了上去,想着這不知道多少男人屁股坐過的椅子呢真髒她要是登基的話,一定讓蘭兒重新的找人打造一把,比這個還大的,還純淨的椅子。

    至於這個椅子,看在它是金子的份上,敲碎了,溶吧溶吧就賣了,黃金拿到哪兒去都值錢啊根本就不受時空和時間的限制。

    風雲輕這樣想着,屁股下一涼,硬硬的,她不由得蹙了一下眉頭。不知道這麼一把破椅子,那些人憑什麼還爭破頭搶破腦袋的來搶。做皇帝其實是天下最辛苦最受累最不得好處的活計。

    強壓住屁股底下的不適,風雲輕緩緩擡頭。

    這一眼看去,她倒是驚了一跳,她一人坐在高處,向下俯視,人人垂首斂目。忽然空前的升起一種虛榮和高傲。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爲什麼那麼多人都搶這把椅子。這一刻,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底下滿朝文武,除卻雨燼和梅如雪,都匍匐在地。包括楚緣夕。

    雨燼和梅如雪皆是鳳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將她剛纔徘腹和心中的想法都知道一般。

    風雲輕撇撇嘴,將自己高飛的虛榮和脫軌的高傲拉回來,聲音儘量淡然平穩的道:“衆卿平身吧”

    “謝皇上”滿朝文武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風雲輕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再次清淡的開口:“陳公公,放在第三道玉階上那兩把椅子呢”

    “回皇上撤了。”陳公公立即道。

    “重新的擺上來請雪公子和雨燼公子上座”風雲輕輕輕揮了一下袖擺,看着底下衆人:“衆卿可有什麼意見麼”

    “回皇上雨燼公子和雪公子尊爲皇夫,理應上座”禮部侍郎立即躬身道。

    “好”風雲輕點點頭,見陳公公已經命人擡了上來,便淡淡的道:“那你二人便坐上來吧”

    梅如雪鳳目一閃,眸光清洌的看了風雲輕一眼。雨燼則是眸光溫潤,同樣看了風雲輕一眼。二人同時擡步,緩步上了玉階,一撩衣襬,幾乎動作一致的坐了下來。

    一南一北,兩個清華無雙的人兒,絲毫不比這金壁輝煌的大殿有絲毫的遜色。

    風雲輕被梅如雪清洌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不想讓專屬於藍笑傾的椅子就這麼被拿掉。藍笑傾和藍王府對南陽江山所做的一切,都當與南陽永固。

    壓下心中的不舒服,對着下面再次開口:“對於沐王爺謀反之事,衆卿可有應對之策”

    “回皇上即刻出兵鎮壓”劉亦青出列,對着風雲輕一躬身,垂首道:“臣願請兵出戰”

    梅如雪眉梢微微一挑。薄脣帶了絲淡淡的嘲諷笑意看着出列的劉亦青。

    雨燼則眸光溫和平靜。

    風雲輕同樣微微挑眉,看着劉亦青:“哦劉少將軍打算如何出戰可有謀略部屬”

    劉亦青一愣,隨即道:“臣即刻請兵,直達邊城,奪回邊城十二州,平叛內亂。”

    “這麼說劉少將軍是想以武對武,以強勝強了”風雲輕淡淡的看着劉亦青:“你可曾想過如此冰天戰火交融下,無論死傷多少兵士,那十二州百姓該當何存”

    劉亦青一怔,然後擡頭看着風雲輕。當看到那上座高位,一襲如水白衣的人兒,頓時失了言語。

    風雲輕看着他,再次開口:“邊關三十萬兵士盡落沐王爺之手,他既然謀反,必定早有籌謀,又何止這三十萬兵權若冒然出戰,雙方硬拼,豈非是罔顧我南陽大好熱血將士的性命。你可知又會有多少家園被毀,妻離子散”

    劉亦青身子一震,然後立即躬身,對着風雲輕請罪自省道:“是臣考慮不周,皇上恕罪”

    “出兵是一定要出兵的,但是如何出兵自然要有個完全之策。劉少將軍稍安勿躁。聽聽衆位大人的意見如何”風雲輕也不怪罪,溫和的開口。

    “是”劉亦青躬身,心服誠服的退回了隊列。

    “還有哪位大人可有良策”風雲輕眸光掃視大殿文武百官。文官

    自然以王丞相爲首,武官自然以楚緣夕爲首。她如水的眸子看了梅如雪一眼,微微一眯:“兵部侍郎程大人”

    似乎感受到風雲輕的眼光,梅如雪微微擡起眼皮,向着上座的風雲輕淡淡的看了一眼。風雲輕也看着他。

    只是一眼,梅如雪便收回視線,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風雲輕嘴角抽搐了一下,繼續看向兵部侍郎。她倒想看看梅如雪想幹什麼。

    “臣在”兵部侍郎出列,恭敬的對着上座一躬身,然後緩緩開口:“臣以爲邊城十二州必不能亡。如果亡的話,那我南陽江山便危矣。”

    “此話怎講”風雲輕細細的挑了一下眉梢。

    “按沐王爺起兵之日算起,如今已然四日,益州、中州、西林、隆罄、谷潘、嶺郡、封陽七座城池淪陷。封陽下一座城池便是玉帛,玉帛無甚屏障,如今恐怕也是危矣。玉帛左鄰晉城,右臨樊迪,晉城站天險,樊迪有一道赤水河,但天險不是太險,晉城守備有勇無謀,小城兵弱將弱,自然難以抵擋。樊迪的赤水河對於沐王爺麾下的有謀有士來說不是難題。樊迪守備雖然有謀,但援兵不到,便也乏力。所以同樣難以抵擋。”

    “嗯”風雲輕應了一聲,示意繼續。

    “如此一來十城已去,便只剩下渠水和赤霞。渠水城池雖然堅固,但四面無防守,所以也是臨危。便只剩下赤霞城。赤霞城險峻,既佔天險,又站地利。且有護城河防守監國,歷來有精兵良將鎮守,糧草充足,可以說是我南陽關內一道獨天屏障。”

    “嗯”風雲輕點頭。

    “所以赤霞必不可失。一旦失去赤霞,大軍來朝便是一馬平川,再無阻力,長驅直入皇城。我皇城危矣,這南陽的江山便也岌岌可危。”兵部侍郎說着,眸光終是忍不住看了上座閉目養神似聽非聽的梅如雪一眼,頓了頓又道:“所以,臣以爲,爲今之計應該立即派重兵趕往赤霞。迎住叛軍,一定不能讓其渡過赤霞關。”

    “嗯”風雲輕再次的點點頭:“程大人分析的有理。”

    兵部侍郎得了許可,一躬身,緩緩退回列隊。

    “還有哪位愛卿有何高見”風雲輕眸光再次掃視,見不少人都低下頭,目光定在王丞相的身上:“王丞相可有良策”

    “老臣一介文官,還請吾皇恕罪”王丞相立即出列,躬身請罪道。

    “王丞相乃百官之首,受先皇器重。雲輕亦要仰仗丞相,丞相無用謙謹,但說無妨。”風雲輕看着王丞相,緩緩開口。

    “老臣也以爲兵部程大人所言極是。應該即刻出兵支援赤霞。”王丞相緩緩道。

    “那王丞相以爲派何人前去妥當”風雲輕緊盯着他不放。

    記得她大婚那日,雲哥哥可是說過,王凌然在十年前得了一種怪病。需要一味百年血蔘。天下間除了皇宮有一株千年雪參之外只有阮府有。王丞相請求阮府相助,阮府將那株血蔘送與了他。從此之後,阮府和相府相交莫逆。王丞相同王凌然時常出入阮府。

    那日說這話的時候,雲哥哥是那樣的神情,而云哥哥和沐千嬌又自小訂婚約,所以,沐王府,阮府,丞相府,這三者之間的聯繫顯然是不言而喻。

    如今沐王爺反了,王丞相在這裏扮演什麼角色呢

    風雲輕看着王丞相,不錯過他每一個動作和神色。

    梅如雪微微睜開眸子,那眸中清涼如水的波光也看着王丞相。清淡而森涼。雨燼同樣也看着王丞相,平靜而淡漠。

    “臣以爲九皇子領兵出戰,最爲妥當。”王丞相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殿前不語的楚緣夕道。

    “哦”風雲輕微微挑眉,看了楚緣夕一眼:“王丞相說說理由”

    “九皇子在邊城從軍數載,前去降服沐王爺,一則親情感召,二則軍中不乏可用之人。皇上要登基,自然不可能御駕親征,九皇子去代表先皇和吾皇,最爲合適人選。”王丞相道。

    “沐王爺既然造反,早已經不顧念親情。軍中可用良將均被沐王爺盡誅,九皇子如今有孝在身。王丞相真以爲九皇子是合適人選麼還是覺得朕應該御駕親征”風雲輕淡淡看着王丞相,眸光現出一絲冷冽。

    “臣不敢”王丞相立即惶恐的躬身:“先皇未入主皇陵,皇上未登基,根基不穩。自然是不能御駕親征的。九皇子爲吾皇退兵平定叛亂,此乃忠義大孝,先皇必定不會怪罪。也可等九皇子平定叛亂歸來,先皇再行入主皇陵之事,屆時我南陽安定,先皇在天之靈也會告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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