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雲戈着的是男裝,但她身上獨有的淡淡女兒香是改變不了的。當她走近的時候,龍蒼卓便知道她是個女子,看見她脣齒間露出的小虎牙更是確定了眼前的人兒是蕭雲戈。

    盯着手裏的水瓢,龍蒼卓心底生出一絲異樣。但正如雲戈所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舉起水瓢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起來。

    見他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雲戈搶下他手裏的水瓢:“夠了,夠了,這可是下了藥的酒。”隨即將水瓢丟進了酒桶裏。

    片刻後,雲戈已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她使勁兒甩甩腦袋,沒想到這藥這般厲害,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沒過多久龍蒼卓也倒了下去。

    午夜時分,兩個帶着鬼面的男子從夜幕中走來。

    他們先是將躺在地上的兩人裝進黑色的布袋,然後又把他倆移到了江中的小船上。

    鬼面解開固定船隻的繩索,小船兒便順着水流向下游飄去。

    擡手撫上發帳的腦袋,雲戈睜開眼來。她動動發麻的身子,發現四處無人,而她正躺在地上。

    她細細打量起四周,這房間不太卻精緻得很,頭頂是濢金閃耀的天花板,身下鋪的是漆紅梨木,就連一側的牆壁上也雕刻讓人聯想翩翩的美人圖。

    似乎每一處都匠心獨到。

    雲戈坐起身子突然想起什麼,龍蒼卓呢怎麼只剩她一個人了。

    聽到屋子裏有動靜,守在外面的兩個鬼面侍從推門進來。

    “尊貴的客人,您醒了”

    雲戈點點頭,眼色卻停右側鬼面手上的蝴蝶面具,心思一動:難不成她也要戴上面具纔行。

    果然,那鬼面恭敬地奉上面具,“尊貴的客人請帶上爲您準備的面具。之後小的便會帶你去仙樂池。”

    雲戈接過面具,嘴角輕翹,這暗紫色的蝴蝶倒是挺合她的心意,順手將面具戴在了臉上。又想起龍蒼卓,開口問道:“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那位客人已經先行去了仙樂池”鬼面侍從一個“請”的姿勢:“尊敬的客人,請隨小的來吧。”

    雲戈跟在引路的鬼面身後,心裏卻想着龍蒼卓喝離魂酒的情景,明明比她喝下的分量多卻比她還早醒過來。他不是體質特殊就是功力太深。

    一種熟悉感從四處涌來,雲戈開始打量起路上的環境。

    說是路似乎更像是走廊,因爲頭頂不是天空而是高高的房梁。

    這感覺有些像走在賓館裏的廊道里,更像是雲戈心中一驚。更像是在墓穴之中

    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每隔五步便掛有一盞夜燈,若現在不是晚上,雲戈真的要以爲她是在墓穴裏了。

    廊道盡頭是一扇硃紅色的拱門,樣子有些窄小,細眼看去卻能發現上面刻着精美的底紋,似是飄飛下墜的合歡花。

    鬼面侍從推開朱門,絲竹管絃之聲瞬時從門縫中溜如雲戈的耳中。

    誰又能想到這門裏門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門內,繚繞的煙霧下掩映着一副讓人不能自己的畫面。

    軟榻上的男人們左右有抱,池中的女人則鶯燕起舞,她們雖帶着面具卻個個身材火辣,再加上只穿着透明的紗衣,可謂是致命的誘惑。

    雲戈忽然就想起裏紂王的酒池肉林。

    見雲戈停在門口不動,旁面的鬼面提醒道:“尊貴的客人,仙樂池到了。請盡情享受。”

    雲戈回過神來,衝着鬼面咧咧嘴:這畫面百年一遇,享受,可得好好享受一下。

    她剛邁過門檻,硃紅色的拱門便被關上。

    一個青衣女子跳着豔美的舞步朝着雲戈走來,柔若無骨的手臂纏上雲戈的脖頸。

    雲戈含水的眸子對上舞女的眼睛,裏面極盡柔情,像極了被美色迷住的男人。

    她伸手攔上女人的腰肢,隨着青衣女子一起跳起舞來。

    脖頸處突然傳來一陣疼痛,雲戈晃晃腦袋發才發現她正摟着一個嬌媚的女子。

    她心中一驚,將女子推倒在地。

    女子發出一聲嬌媚的呻吟,楚楚可憐地望向雲戈。

    雲戈掃一眼地上的女人無意間發現她的左眼眉黛上有一顆黑色的小痣,似在哪裏見過。

    她伸手將女人拉起抱在懷裏,右手一寸寸撫上女人刻着木槿花紋的面具,剛要揭開卻被女人柔弱無骨的小手阻住:“公子,木槿若是被看到面容便會依照按閣裏的規矩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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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雲戈有所動容,木槿衝着她婉兒一笑:“多謝公子,你是第二個在這仙樂池中不爲美色所動的人呢。”纖細的葇夷向上一指:“若公子不喜歡這裏可以去二樓的金屋瞧瞧。”

    雲戈心中冷哼一聲,不爲美人所動她就是美人還如何動。眼瞼微微下斂,神色停在腳下繚繞的煙霧上。

    這煙霧中夾雜着些許香氣,應該就是讓人迷失心智的原因。方纔若不是小金咬了她一下,她怕是也要沉醉在美人懷裏了。

    想到木槿口中的“第二”,雲戈暗暗猜測那第一便是龍蒼卓。

    她擡頭望向二樓,俗話說金屋藏嬌,難不成二樓的金屋中藏着一個絕世美人也好,她便上去瞧瞧。

    雲戈走進二樓的廂房,黃金打造的四壁耀眼奪目,她嘴角一抿,還真猜對了,果然是金屋藏嬌。

    不過藏着的不光是一個“陳阿嬌”而是一羣美人兒。

    而這金屋的寓意也並非金屋藏嬌,而是財源滾滾。

    不錯,所謂的金屋其實是所賭場。賭得正是屋內站成一排的美人兒。

    雲戈進來得正好,新一輪賭局纔剛剛開始。

    一個鬼面侍從指着排成一排的十位女子:“各位爺看好了,這都是我們極樂閣的極品美人兒,從左到右依次是青梅姑娘,素雪姑娘,紫晴姑娘”

    鬼面侍從的話還沒說完,衆人卻看癡了眼。這十位女子並不像樓下的姑娘全都戴着面具,而是十張絕色生姿的嬌美容顏。

    鬼面侍從拍拍雙手喚回大家的注意繼續道:“這一排美人兒中有一位曾是名門閨秀,因爲家道中落纔到了我們極樂閣,大家若能猜出是其中的哪一位,極樂閣將奉上一萬兩黃金。若猜不出,每人只交五千兩白銀的參與費即可。”

    雲戈隨意掃了一眼,屋內大概有五十多人。這樣算來,若無人猜出的話莊家一場便會進利二十五萬兩白銀。

    她輕笑一聲,若有人猜出來,這極樂閣豈不是要輸慘了。

    眼色一轉,雲戈注意到一個玄黑衣袍的男子立於人羣之中。她擠到男子身後,拍拍男子的肩膀:“喂,四”“皇子”兩字還未說出雲戈趕緊改口“四爺真是好禮貌,怎麼說也是一起來的,也不知道等等我。”

    待男子回過頭來,雲戈卻怔住了。

    流雲細紋的面具中閃動一雙如星似箭的眸子,讓雲戈覺得十分熟悉。地下墓穴中的一幕幕情景瞬間涌上她的腦海,尤其是那銀面男子深潭般得星眸。

    居然是他

    怪不得在百花宴上她就覺得與他似曾相識,怪不得他輕功一流,功力深厚,怪不得他不似別人一樣嘲笑她懦弱無能

    想到她此刻的身份是朝戈,雲戈壓下心中的震驚指指前面的美女們:“四爺可看出哪個是名門閨秀”

    龍昊陽還未回答,鬼面侍從的聲音響起:“各位爺,現在我們的姑娘就要表演她們的技藝了,待她們表演完您們覺得誰更像大家小姐就請站到她的身後。”

    場子瞬間熱了起來,男人嘛最愛看的節目莫過於美女獻藝了。

    這些姑娘可謂是多才多藝,一輪兒下來琴棋書畫舞是一樣也未落下。

    隨着最後一個節目的結束,衆人紛紛選擇了各自的陣營。

    偌大的場中只剩下了三個人,雲戈,龍蒼卓還有就是鬼面侍從。

    鬼面侍從走到兩人身旁,客氣地問道:“兩位爺按照規定,進了金屋的人都要參加這個活動。兩位爺還是儘快選一個出來吧。”

    雲戈揚起小臉兒:“我們已經選出來了。”

    “那就請二位站到那位姑娘身後吧。”鬼面侍從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雲戈伸出右手食指指上鬼面侍從:“那名門閨秀就是你。”

    衆人一片唏噓,怎麼可能那鬼面侍從的脖頸處分明有着和他們一樣的喉結,怎麼會是名門閨秀

    因爲覺得好笑又荒唐有人直接提議將雲戈他們兩個“瘋子“趕出場去。

    鬼面侍從則怔在那裏,似是沒想到有人能猜出她就是那位名門小姐。

    半晌後她才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一張清秀淡雅的姿顏展現在衆人面前。

    那鼓起的喉結,不過是貼上去的僞裝物而已。

    站在十位姑娘身後的人都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鬼面侍從是名門閨秀的事實。

    摘下面具的女子衝着雲戈二人微微俯身:“二位公子猜出了柳兒的身份,柳兒願意爲兩位公子獻上一支曲子。那一萬兩黃金也會隨後奉上。”音色已由低沉的男音到了清脆動聽的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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