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成色倒是不錯,但與引溫做的那塊相差極大,盒子是嶄新的,似乎是新從如意坊取來的。
“桃離,這口脂是哪來而的”喬久心中驚覺不對,拿起口脂問道。
桃離掀開紗簾,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跑來道:“娘娘,這是奴婢新去如意坊取的,引溫姑姑做的那塊口脂,不知道哪裏去了,自從芸貴人和褚貴人走後,奴婢找了半日也不找到。”
喬久連呼吸都起伏不定了,驚道:“糟了”
桃離卻不解其意,寬慰道:“娘娘,便是讓褚貴人或是雲貴人拿去用一陣也不礙事的,那口脂分量多,成色也好,娘娘今日不是還用過麼”
喬久猛然站起身來,神色一變道:“我那是爲了欺騙引溫,所以只是將引溫所做的口脂的一部分颳去了,根本沒有用,今晨脣上用的還是之前的點絳紅啊。”
桃離覺出喬久話中所指,不禁汗毛豎起,結巴道:“難道那口脂有毒”
喬久正欲開口,耳畔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自惠成殿外一路跌跌撞撞趕來,一刻也都不停歇,似乎那人身後有團火一般,燒着他走路。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小杏子一路踉踉蹌蹌着進了內殿,一個不穩跌倒在地板上,摔得鼻青臉腫道:“娘娘,芸貴人死了”
桃離驚得連手中的宮燈都掉了,哐噹一聲也驚醒了喬久。
“芸貴人怎麼死的”喬久的手不由得顫抖,聲音卻儘量放得平緩。
“芸貴人殿裏的宮娥說,芸貴人今夜和每夜都一樣啊,就是試了試新的口脂,然後立刻就卸掉了,而後還嚐了嚐新的膳食,嘗完還沒事,喝了一口牛骨湯,便說自己乏了,這一睡下去,就再也沒醒過來,方纔小宮娥去叫,芸貴人的嘴脣發紫,狀若死人,氣息已然全無了”
他猛然想起晨間芸貴人拿走的那盒口脂,瞧着喬久的眼神,試探着開口道:“娘娘,芸貴人的那盒口脂好像是從我們惠成殿這裏偷走的,若是這事後查起來”
“小杏子,你瘋了嗎”桃離怒斥道:“空口無憑,別說瞎話”
桃離攢緊了衣袖,眨着眼睛緊張道:“不管芸貴人是因何而死,惠成殿的東西今天沒有一樣東西到了芸貴人手上,小杏子你記住了嗎”
小杏子也害怕得打顫,想起芸貴人死去的慘狀,腿直哆嗦,縮着身體點了點頭道:“記住了,桃離姐姐,我就算不爲了惠成殿,爲了師傅,我也絕對不會把這事往外捅的,半句我也不會再提了”
唯有喬久落座在明鏡臺前,神色淡然孤寂,同她清冷的眉目相比,這惠成殿一切的金光珠寶近乎頃刻都失去了顏色。
她將先前沾了墨水的紙對半摺好,收進袖口裏,鎮定自若道:“你們何須驚慌,我們並不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一,東西是芸貴人自己拿的,我知道她不是有意偷盜,只是可惜她天真無知,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二,既然引溫敢做,她就自然想好了退路,方纔你說芸貴人是用完牛骨湯以後才死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