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矜貴的世子被皇上捧着、被王妃寵着,哪由得他說請就請。
早已入夏,湖邊的風吹着淡淡的花香搖動亭邊掛着的鈴鐺,風聲伴着鈴鐺聲自稱樂章,湖光山色,鬱樹繁花,景色別緻。要論府中景緻,這葉親王府自認第二,何人敢說第一。
葉親王妃坐在湖邊亭中乘涼,聽丫鬟說皇上身邊的魏公公前來,冷着臉說道:“若是皇上來問辭兒醒了沒,公公一如往日回了吧。”
因爲葉文瑾的緣故,她與楚明明明是兄妹,如今卻宛若陌生人,她不去皇宮中找事,偏偏宮中的人卻不想放過他們孤兒寡母。葉親王妃自覺態度已經足夠冷淡,但楚明像是沒看到一般,依舊不停討好葉親王府。
魏公公見葉親王妃揹着自己,儼然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很是爲難的說道:“王妃,您日日如此,雜家也不好交差啊”
魏公公本想着葉親王妃再不喜皇上,最少也會給皇上三分薄面,卻沒想到王妃會直接將氣撒在他身上。
葉親王妃轉過身冷冷地看了魏公公一眼,冷笑了一聲,問道:“你能不能交差,關本王妃何事,難不成將世子請出來,只爲了給你這個奴才好交差”
親王府雖沒了男主人,但不至於讓這羣閹人騎在頭上,也不看看他們何德何能
魏公公連忙跪下叩首:“不敢不敢,只是只是世子往日也不似如此病重,一連數月不下牀,這”說着,他不禁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些虛汗,更是將自己的腰彎着,整張臉都要貼到地上了。
葉親王妃又瞪了魏公公一眼,怒聲道:“若我兒因你這髒嘴遭了什麼孽,本王妃定不要你好過”她的兒子什麼時候想進宮,什麼時候不想,還需要旁人管,就算是楚明都管不了
魏公公聞言,立即打了自己兩巴掌,賠不是道:“是奴才不懂事,王妃莫怒,奴才這就走”
眼見着王妃正要生氣,魏公公也只好認栽,反正往日也是這般被剛出乎,早就習慣了。便埋着頭往外走着,走了幾步,魏公公一臉探究地看向葉辭院子的方向,聞着王府沖天的藥味,終是離開了。
葉親王妃將魏公公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冷哼了一聲,轉頭對丫鬟說道:“去把青淵給本王妃找來。”
丫鬟服了服身,立即向世子院落跑去。
丫鬟在院外喊了好幾聲才把青淵叫出來,一聽是王妃要找,青淵有些驚訝,但還是來到了湖邊。
“王妃,您找我”
葉親王妃瞥了青淵一眼,問道:“辭兒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青淵臉色一僵,立即反應過來,笑着說道:“王妃是什麼意思世子不一直在府裏嗎”
葉親王妃嗤笑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雖不似之前與魏公公說話那般冷漠,卻也自成威嚴。
“連外人都看得出他都不尋常,我這個親孃還會看不出來”
世子孝順,就算是病重時常也會記掛着來尋她請安,但這幾個月來,除了青淵時不時來向她稟報世子病情外,再不見他身影。她的兒子她自己能不知道嗎,看着他的病明明就是好了的模樣,卻打從許家姑娘離開京城以後就臥病在牀,明擺着不想理其他人。
“王妃厲害”青淵乾笑了兩聲。
葉親王妃將青淵並不意外她能猜出來,多多少少也意會了些許,問道:“辭兒就沒吩咐什麼就離開了”
如此拙劣,可一點也不像他的手筆。
青淵撓了撓頭,很是無奈的說道:“世子只說裝的下去就裝着,裝不下去”
葉親王妃問道:“裝不下去會如何”
都說到這份上了,青淵也只好如實相告:“世子說,裝不下去還有王妃扛着,讓我們只管把院子裏的藥燒好。”說完這些,世子就跑沒影兒了,要不是有鬼域的人護着,他真以爲世子是失蹤了。
葉親王妃極是疼愛葉辭,就算被自己的兒子擺了一道也不見她真生氣了,只是笑罵一聲:“這糟心孩子”
既然他最近不在京城,她這個做親孃的確實要爲他打好掩護,至於他爲何離開,想開應該不是壞事,若是他想說,回來之後定會來尋她解釋。
“他回來時與我通報一聲,本王妃有話要與你世子說說。”
她總覺得辭兒離開,與許家姑娘脫不了干係。
許家那孩子乖巧,又懂得自立,與京中其他小姐大有不同,她着實喜歡,也不知許夫人是如何培養得如此女兒。
青淵立即應和:“是”
說罷,葉親王妃終於放過了青淵,讓他回世子院子好好呆着。
魏公公將葉親王府的消息帶回了皇宮,楚明雖然有些不喜,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對於這個妹妹,他始終是虧欠的。
“下去吧”楚明嘆了一聲,這些年對於葉辭,他更是能給的都給了,可他這妹妹卻對他更是疏離。
若不是葉辭溫厚,從中調停,只怕葉親王府早早的要搬離京城。
魏公公頷首:“是,奴才告退”話畢,規規矩矩的行好了禮方纔離開宮殿,只是今日不同於往常,他並沒有在門外等候楚明再召,吩咐好了小太監,便往東宮太子府走去。
他在牆角站立了許久,才見太子緩緩從殿中走出。
“太子殿下,大洋出現幽冥之火,陳軍大退。”魏公公低聲說道。
楚凌霄頷首,驚訝之意雖未溢於言表,心中卻依然軒然大波,對於幽冥之火,他再熟悉不過。
“陳琴瑟呢戰報可有提到”
魏公公搖了搖頭,“戰報中隻字未提。”他也是宮中老人了,見過那綠油油的火焰,那焰火碰上什麼東西都能燒掉,若是陳國人真撞上了幽冥之火,定是沒命活了。
楚凌霄低眉微思,氣息微微有些沉重。許之何日前與幾位大臣聯名上書了陳罪表,父皇查了一半便停了手,莫不是父皇已經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