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對於從未被甩過耳光的滕奕揚來說,卻是很重了。
他當場就怔住了。
雖然從小到大,爺爺一生氣就拿起柺杖往他身上掄,但卻從沒有碰過他的臉。
他沒有想到,人生中第一個耳光,是來自眼前這個像兔子一樣綿軟的紀安安。
趁着他愣神之際,紀安安立即貼着牆壁往旁邊退了好幾步,直到兩人隔了安全距離,她才喘着氣看他,只是渾身仍舊緊繃着,生怕他又撲上來。
滕奕揚擡眼看她,額前的碎髮垂落下來,沾了汗溼着,剛纔的靡麗未散,桃花眼眼尾紅成一片,像極了盛放的紅粉花瓣,妖孽至極。
只是此時,從剛纔極致的絢爛,一瞬變得詫異以及冷沉。
就像是滿院桃花紅,突然迎來了烏雲蔽日。
漂亮,卻又危險。
“這一巴掌,我很早就想給你。”
她雙手緊貼着身後牆壁,滾燙和冰涼相觸,努力平息着體內凌亂的情緒,然後擡起頭看向他。
“紀安安,你最好能給我一個解釋”
滕奕揚臉色緊繃,壓低了聲音,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若不是看到她眼底的抗拒和厭惡,他真的很想將她拖過來,狠狠地再懲罰一頓。
好像有什麼超過了他的預知,讓他不再伸出手去碰觸她。
他斂了斂眼底的怒氣,沉默地看着她。
眼前這男子,有着令人着迷的外表,貴族的氣質,她見證了他從幼年到少年,再到如今的蛻變,她不得不承認,這人是她近二十年最重要的人。
可在經過了那幾年的痛苦,失而復得之後,他做的任何事,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除了那日在衣服店的巧遇,她突然發現,必須跟他切斷所有的聯繫,否則睡寶的身份就會被曝光。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不想因爲他的出現而被打亂。
然而沒想到他會投資動漫,再一次不期而遇。
她必須做個了斷。
爲了她,也是爲了睡寶。
“剛纔那一巴掌,不止是爲了我自己,但你無須知道。”
爲的是那些年,他無情對待了一個女孩的真心。
也爲了這些年,他遺憾缺失了一個孩子的成長。
滕奕揚已經不在意那一巴掌了,小媳婦發發火,使點性子都可以原諒。
如果風清逸等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估計要笑話他淪爲妻管嚴。
只是事情好像往着他所預料不到的方向偏離。
回想起剛纔他所做的,確實有些混蛋了。
他有些頹然地靠在門板上,抓了抓頭髮,看向她時,就像是一道難解的題,焦躁又。
“安安,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剛纔是我氣不過纔會對你那樣,我混蛋,如果你要打,我認打,你要罵,隨便罵,如果我能滿足你,我一定做到。”
“奕揚。”紀安安輕輕喚了一聲。
滕奕揚很久沒有聽到她這麼平和地叫過
他,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兩人讀高中的時候。
“我們到此爲止吧”
她不想追究以前誰對誰錯,因爲已經沒有意義了。
去爭辯去吵個你輸我贏,不過是因爲在乎,是因爲還想要繼續。
可是她和他之間的聯繫,在那晚就已經斷了。
“不可能”
滕奕揚堅定地否決了她的話。
他緊緊皺起眉頭,“除了這個,我都可以答應”
“你不是說什麼都可以答應”她抿脣。
幽暗深邃的冰眸鎖在她身上,在她話落的那一瞬,眸光微不可忽一黯。
“如果我滿足了你,那誰來滿足我我只想讓你留在我身邊,其他的你怎麼鬧都可以。”
說着他忍不住上前,想要將她圈入懷裏。
她立即朝後退,警惕又無奈地看着他,“你這樣和耍賴有什麼區別,我只有那一個要求。”
“我做不到。”滕奕揚抿脣。
紀安安輕笑,語意嘲諷,“那我也做不到,我不會留在你身邊做一個小三,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去插足別人的感情。”
他蹙起眉,“什麼小三”
她呵笑,“不用裝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既然他選擇了和殷凌菲在一起,這麼多年兜兜轉轉都沒有繞過彼此,也是緣分,雖然她對殷凌菲無感,但不喜歡這個人是一回事,不想做別人第三者又是一回事,她何必去插一腳
說着,她忽然語氣一肅,“滕奕揚,別讓我看不起你”
滕奕揚在她冷厲的目光中合上了想要辯解的脣,到底哪裏出了錯好像發生了什麼他卻被蒙在了鼓裏。
他心裏有了計較,不敢再輕舉妄動,很明顯眼前這人已經豎起了所有的刺,如果他再靠近,肯定會將她推得更遠。
明明過分的是他,爲什麼在她說完之後,他一副被遺棄的模樣
紀安安氣樂了。
“奕揚,你還記得結婚那一年,你是怎麼對我的”
“那還不是”他沒有接着那話說下去,而是轉換了話題,語氣帶着絲絲委屈,“可是你不也躲了四年懲罰我”
“不是躲,而是我們已經沒有瓜葛了,你現在這樣一幅好像被我甩了的樣子,到底是鬧哪樣當初不喜歡我的人是你,現在糾纏不休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不滿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或者以後我看到你就躲遠一點,不來礙你的眼”
紀安安已經快要被他逼得崩潰了,情緒有些失控,聲音都在顫抖。
滕奕揚雙手扣住她的肩膀,低下頭對上她的眼睛,有些負氣又自暴自棄地質問着,“安安,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投資你的漫畫是爲什麼我三番五次來找你又是爲了什麼我一個堂堂滕氏負責人不用做事天天圍着你轉,你覺得是什麼”
紀安安順着他的力道仰起頭,茫然地看着他,也帶着自暴自棄地語氣。
“難道你想告訴我,在我離開後,你突然發現喜歡上了我,開始後悔四年前對我所做的一切所以再次看到我的時候,你纔會一次又一次找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