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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緩慢進展

    桃花意識模糊卻隱隱有些不安,只聽李華一路沉聲摒退宮人。

    進了暖閣,李華放她下來。

    身下柔軟舒適,桃花側了側身,卻發現自己躺在繡金龍絲緞錦被上。心下一驚,冷汗冒了出來,酒意消了大半,擡頭只見李華面色沉沉的看着她。

    桃花手腳並用欲從牀上爬起來,身上卻是一沉,手臂被李華按住,他俯看着她。

    “你遲遲不理會朕的心意便是爲了他麼”

    “不不是的,我同王爺並沒有什麼。”她心慌的手足俱軟,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便好。”他輕笑一聲,桃花還沒來的及反應,便被兩片冰涼的脣給堵住。心臟直沉到谷地,她側開頭,氣息微弱的求他:“皇上說過不讓我做這宮裏的流鶯的,這般強求又有何意義放過我吧。”

    “那是朕以爲你思慕宮外的春色。”他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吻上桃花的肩,雙手橫蠻的摸索。

    恐懼漫天漫地的蓋下來,如同陷入了一塊泥濘的沼澤地,桃花耳畔響起衣物撕裂的聲音,肌膚暴露在夜晚寒冷的空氣裏,一如十二歲冬日的那晚,黏膩潮溼的牢獄之中,噁心羞恥的快要死去。

    呼吸困難起來,她大口地喘着氣,崩潰的哭出聲來。“皇上,你殺了我吧,我求你殺了我,我求你。”她痙攣的抵住他伸入衣內的手。

    李華頓住,定定的看着她,“朕的觸碰便讓你如此噁心麼”他緩緩道。

    桃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他眼裏的光暗下去,緩緩退開,整了整凌亂的衣袍,慢慢地走了出去。

    桃花僵硬的躺在龍牀之上,微微發着抖,瑟縮着抱緊了自己,眼淚無聲的潤進繡龍錦被裏。有多少年沒做過這個噩夢了,今日卻彷彿真實的重現了一遍,她掐着身上的皮肉,只覺噁心的想吐。

    春日臨近,暖陽將冬日積雪化了個乾淨。

    桃花染上風寒沉沉病了下去,幾個小丫頭照料她,卻是三心兩意。額上的帕子長久的沒人換,熱的燙人,她掙扎着下牀,卻是腳步虛浮,三兩步便支撐不住的倒下去。

    一雙手穩穩的托住即將倒下的身軀,她側頭一看竟是李華,微微瑟縮一下往後退去。

    “你別慌,聯不碰你。”他輕聲道,扶她上牀躺好,摸了摸滾燙的額頭,眉頭微擰,拿開帕子,笨拙的去一旁的水盆裏換水絞乾。

    “皇上不該來這,這也不是皇上該做的事情。”桃花虛弱道。

    “朕知道。”他把帕子搭在她額上,微微苦笑一下。

    “可朕管不住自己,興許是前世欠你的。”

    “奴婢不值得的。”

    “情這一字,若論的上值不值得聯也便不會如此苦惱了。那日之事是朕朕也不知爲何,只是見你跟李稷在一起,便忍不住漫天的火氣了,朕從未如此失常過,朕答應你,以後再不會如此。”

    桃花仔細看着他,一月未見,眉間多了些沉毅之色,“皇上說的是何事”她握住他的手,“奴婢早已不記得了。”

    “朕也不記得了。”李華眉目舒緩下來。

    窗櫺半合,有風拂到臉上來,帶着春日的暖意。桃花側身看了看,屋外花樹上結了幾顆新發的花苞,分外嬌嫩可人。

    “你好好養着,待到病好便同朕一起制賬中香如何”

    她輕輕點頭。

    “你歇着吧。”李華站起身。

    “奴婢”

    他回頭,微擰着眉,“以後再這般稱呼自己,便是把朕也貶低了,在朕心裏,是隻有你和我的。”

    “皇上慢走,桃花便不送了。”桃花輕聲道。

    他這才微微笑了,撩開竹簾走了出去。

    桃花躺在牀上,一月來的恐懼不安慢慢消散開來。第二日服侍的小丫頭換了一撥,很是殷勤周道起來,仔細照料之下,她病情慢慢好轉,待到痊癒,便是春狩之時了。

    春狩是元豐朝最爲重視的狩獵活動,皇室貴族會一齊參與,比賽射箭、騎馬、狩獵,勝出者便會有豐厚賞賜。獵場在宮外一處圍禁起來的樹林裏。

    起程這日,萬里無雲,豔陽高照。桃花坐在李華馬車裏陪侍,四下是排山倒海般三呼萬歲的聲響。她不禁撩簾往外看去,御林軍列開的圍欄之後,是無數席地而跪的百姓。

    桃花並不習慣這樣的場面,輕輕喝了口茶。拿起給李華繡的盤龍手絹來。馬車顛簸,她竟找不到地方下針,索性擱下了。

    “朕也不喜歡這樣的場面,無故坐着受那多人磕頭,朕到更想生在一戶普通人家,閒散自在來的舒爽。”李華握住她的手。

    “皇上這話要是被旁人聽到了可怎麼好”

    “朕爲何要管旁人怎麼想,更何況這車中只有你我。”李華微笑着看桃花。

    她側過頭去。

    漫長的萬歲聲之後,終於到了營地。桃花住的是隨地搭起的帳篷。雖是帳篷卻也竟顯皇家氣像,帳內鋪着虎斑軟毯,雖是春日卻也有些未退的寒意,所以帳內一側放了兩個炭爐,燃的是上好的銀炭,各色用具一應俱全。

    許久都未出宮,林中樹木參天而起,空氣清新,桃花不由深深吸了口氣,偶爾看得見一跳而過的白免,甚是可愛。

    她隱隱聽見潺潺的水聲,思量着這林苑周圍定有溪流,不禁玩心大起,順了這水聲走去。密匝的枝葉過後,看見一列巡邏的御林軍,領頭穿着黃色甲胃之人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張霍霍。

    他聽見聲響側頭看到了桃花,愣了愣,揮手遣開身後侍衛,慢慢朝她走來。

    一年未見,桃花再次見他心中卻是波瀾不興,再無半點起伏。她嘴角掛了抹溫淡的淺笑,福下身去。“桃花見過張公子,公子萬福金安。”

    “姑娘萬福。”他看着她,眉目間神色複雜。

    “年前聽聞公子大婚,桃花身在宮中,未能前來道賀,很是慚愧,望公子見諒。”

    “這等婚事不賀也罷。”他輕笑一聲,似是自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下全無半點真心,張某隻覺”他微微搖頭。

    “桃花認爲,情這一字由心生。兩下有情,便是在一起了,並不定要一紙婚約;若是兩下無情,便是拿繩子綁縛在一起也是無用的。公子由心而走便是了。”她柔聲道,只望他想起同季殊的綿綿情意來。

    “由心而走”他怔怔道。

    “正是。”

    他合上眼睛,靜靜想了一會,臉上線條舒緩下來。

    “張某明白了,多謝綰桃花姑娘。姑娘入宮一年通透了許多。”他睜開眼睛道。

    “公子謬讚。”

    “許久不見,姑娘在宮中可好張夫人侍姑娘可好”

    “甚好,謝公子掛心。”桃花想了想終是沒告訴他自己已不在長寧殿當差。

    “這便好。”

    “公子如何在這林苑之外巡邏”

    “家父讓我出來歷練歷練,便任了御前侍衛這一職。”

    “這般恭喜張公子了。”

    “閒職而已,無甚可喜的。張某還有些雜事,便不多陪了。這林苑頗深,多有豺狼出沒,姑娘早些回營地纔是。”

    “公子自便,桃花自會當心。”

    他拱了拱手,轉身欲走,袍袖內掉下一樣事物來。

    桃花蹲身撿起,卻是一隻緞面荷包,上面繡着對極爲精巧的五色鴛鴦。細細一想,正是前年冬日清蕙閣中,季殊繡的那對。

    她微微一笑,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擡頭喚住張霍霍。“張公子,你掉了東西。”她將荷包遞給他。

    張霍霍回身看到桃花手上的荷包,卻是神色一亂,伸手拿過去,慌忙袖在衣袍內,深深看她一眼。

    “多謝姑娘,張某告辭。”言畢,匆匆離去。

    桃花站在原地,輕輕吁了口氣,終是釋然了,霍哥哥也好,綰綰妹妹也罷,同着那些朦朧的幼時情感,一齊散於風中,心頭只覺無比輕鬆。不由哼起一支平湖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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