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沒有。
樊霓依擰着巴腦的耳朵一直從正堂走到了弄堂,雖然不是很用力,但是,巴腦依舊裝着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本以爲這個醜樣能叫阿東樂樂一樂,二人都不曾想到,阿東樂竟然在屋子裏凝神,雙手抱着頭支在桌,看去表情特別的痛苦。此刻的他,一定是在懊悔自己太輕率了,竟然能讓“阿氏門”的人裏藏有逆賊。他什麼事都能想忍,唯獨這事是他所不能忍的。自從次在吐火國除掉了阿提滾珠以後,他覺得餘下留在“阿氏門”的門徒,都算得英雄好漢了,寧可相信這世有魔鬼也不會相信“阿氏門”的人會去當叛徒!
“阿東樂,”樊霓依鬆開了擰着巴腦的手,走到了阿東樂身邊,一隻手似搭非搭的樣子放在他的肩膀,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卻不知道改如何去安慰。她太明白“阿氏門”在阿東樂心的位置了,那是不允許有任何背叛的,可惜,如今已成爲了事實。
“我沒事,三姐。”阿東樂深埋着頭,說出來的話,卻很難叫人相信。越是強調沒事的,心越會是有事。
“阿東樂,我們都知道這件事都你來說打擊特別大,可是,事已至此,咱們不能此頹廢下去,這後面的許多事還需要咱們一起共同去完成,你要是不振作起來的話,咱們每個人都會被困在這裏的。”
巴腦對着阿東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能讓阿東樂聽進去一點。可惜,看阿東樂那個樣子,似乎所說的話對他來說沒起到任何的作用。
“阿東樂,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辦?我知道這件事情不徹底解決的話,你也沒心思去做別的事,對不對?”
“三姐......”,阿東樂轉身投靠在樊霓依的懷抱當,痛苦地哭了起來,道:“是我......是我對不起大家,是我......連累了蘇將軍,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好。”
阿東樂,這個年長自己十幾歲的男人,此刻竟然跟孩童般靠在自己懷哭泣,樊霓依的母性一下子起來了,雙手撫摸着阿東樂的頭安慰道:"按巴腦說的做,不過,這件事讓巴腦去處理,你去給蘇將軍找解藥,可以嗎?”
“是啊阿東樂,這件事我來出來好,你放心好了。”巴腦拍着胸脯保證着。
阿東樂的頭使勁地在樊霓依的懷裏點頭,蹭着樊霓依的衣服一一下地拉扯着,聲淚俱下地說道:“巴腦,......你不用告訴我是誰......直接......直接處置了好。”
“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巴腦拍着阿東樂的肩膀,這阿東樂說的這番話,較之那臨終託孤還要令人覺得沉重。
“好,那這麼決定了,咱們各自分工,巴腦你現在去處理,記得,要祕密進行。”樊霓依朝巴腦發放了命令,看着巴腦領命出去,這才捧着阿東樂的頭,用衣袖擦掉他的眼淚說道:“阿東樂,這世原本有許多事是我們都無法去預測的,如今生死存亡之際,你我更加應當小心纔是,否則驛站內那些無辜的人要全部都喪命在異國他鄉。明白嗎?”
“三姐,我知道......只是,我......我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好了,這些你別去想了,既然巴腦替你去處理了,你將心放寬到肚子裏去,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蠱毒的解藥,只有蘇見力醒來,咱們纔能有突圍的機會,你說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想辦法。”
阿東樂被樊霓依說得一下子振作了起來,兩個寬大的手掌擦乾了眼淚,很快進入話題,問樊霓依道:“三姐,你覺得阿善將軍這個人可信嗎?”
“我來找你正是爲了此事,我來之前同那個阿善將軍見過面,覺得此人疑點頗多,所以特地不過來同你商量。”
“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難道真的是他下的蠱毒?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
“那倒不是,他用自己的“陰陽血”給蘇見力控制蠱毒,現在蘇見力的蠱毒當真還被控制好了一點。”
“什麼?“陰陽血”?真的是“陰陽血”?”阿東樂驚訝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了。
看阿東樂的眼神,樊霓依隱約感覺到阿東樂對這個“陰陽血”是有所瞭解的,點頭問道:“怎麼,你也聽說過這個“陰陽血”?”
阿東樂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沒想到這世還真有這樣天生異秉的人,......沒錯,我曾聽我師父提及過,相傳吐火國最早的時候,是無論男女老幼人人都會吐火,鬧得舉國下都不得安寧,幾乎是日日都有大火發生,後來國師想到了一個妙方,將女人身的火種取掉,但是爲了將來女人也能戰場保家衛國,便將火種保留在幾個人的身,這些人自小被國師選,然後暗偷偷將火種輸入他們體內,別說他們的父母,連孩子本身也是不知道,直到年滿十四歲,纔會被人偷偷帶走去一個祕密的地方修煉控制,也是這個時候他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是,因爲男人根本無法控制那種極陰至陽的火種。所以國師都將火種埋在了她們身。”
“阿東樂。”樊霓依一想起蘇見力房間的那個阿善有可能是女兒身的時候,忍不住興奮了起來:“照你這麼說,那個阿善將軍根本是一個女扮男裝的人了?”
“如果他身的“陰陽血”是真的,那他是女扮男裝的。”
“我說呢。”樊霓依對自己的眼力開始自己欣賞了起來,“我今日一直和他近距離見面的時候,特別是看着他的手臂,覺得他不像一個男人,舉止投足,更多的是一個女人該有的動作。”
“我也覺得,要是這“陰陽血”是假的話,那根本是控制不住那“失心蠱毒”的。”
“既然這樣,那你覺得如果用他的“陰陽血”能徹底解了蘇見力的蠱毒嗎?”
阿東樂搖着頭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對這“陰陽血”的功效也不瞭解。”
“那你知道倘若這“陰陽血”耗盡的話,會引起什麼後果?”
“三姐.....”,阿東樂撓着頭皮,很是抱歉。
“看來,只能問阿善他本人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是嗎?”
“沒錯,那國師將火種傳下來以後,一直都是由那些懷有“陰陽血”的人掌管祕密的。”
“如此說來,蘇見力或許有救了。”
“不若咱們親口去找阿善,將事情問清楚,總咱們現在在這裏瞎猜要強吧?”
“也好。”
樊霓依起身,扶着阿東樂一同出屋。看來,眼前唯一能解除謎團的人只有阿善他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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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見力已經醒來了。
眼裏的粉色血絲雖然還在,可是,相對之前來說,情況已經是好轉太多了。
“蘇將軍,你覺得身子好點了嗎?”
蘇見力後被靠在牀頭,嘴皮依然是破皮,不過沒有之前那般厲害了。搖着頭回答阿東樂道:“阿東樂,你瞧我這身體,這麼硬實,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算我想死,閻王爺也不會要的。”
“你還說呢!要不是阿善將軍用自己的“陰陽血”幫你控制,說不定你現在當真已經是去了閻王殿報到了,還有心思在這說風涼話。還不快謝謝人家阿善將軍。”
阿善臉一紅,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蘇將軍已經謝過了。”
“那不行。我沒聽到不做數。”樊霓依撇着嘴,硬是要逼着蘇見力再對阿善表示感謝。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阿善將軍都是惺惺相惜的人,都是江湖的人,哪裏有那麼多的客套話要說,是吧阿善將軍?”
“沒錯,沒錯,蘇將軍一直是我敬仰的人,能爲蘇將軍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是我阿善的福氣啊。也請樊侍女無須客氣。”
“阿善,正所謂受人恩惠千年記,何況是這種救命之恩?是萬萬不能一言半語過去了。”
蘇見力聽着樊霓依說這話,心裏突然不悅。反問樊霓依道:“樊姑娘,往日我也沒見你如此繁縟節的,是存心不叫我好受嗎?”
“蘇將軍,你大概還不知道這“陰陽血”有多寶貴吧?”樊霓依瞥眼看了下阿善,想觀察他的表情。
阿善果然身子微微一顫,有點喫驚,以爲自己身的“陰陽血”祕密被樊霓依知道了,沒把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追問樊霓依一句道:“樊侍女,你是怎麼知道的?”
樊霓依更加堅定了阿善的身份。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步步逼近他,突然伸開雙手抱着阿善。
除了阿東樂,其餘的人都震驚了。
阿善紅着臉,楞在那裏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阿善將軍,你猜?”
看着樊霓依那狡黠的眼神,阿善心裏僅存的那點不可能的幻想,已經不攻自破了。垂眉低眼地說道:“好吧,我說,我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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