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擦拭婚姻的鏡子 >第八十八章 禍及池魚
    楊思竹點頭,都替他急了:“爲什麼沒把握住”

    他慣常的皮笑:“怪命吧,陰差陽錯。在德雲酒樓時,她喜歡我的,你不知道,挺瘋狂。她後來辭工要去廣州,叫我一起去。她哭着吵着求我,說我去什麼都不做都可以,她養我。”

    他又嘴角一抽:“我能想到她憑什麼養我。那時候年輕氣傲,我一門心思在你身上呢,我沒一根神經絲想答應。”

    思竹像聽別人的故事,可能真是心硬,心裏一點不起漣漪。

    周家顯雙手蒙臉言語沮喪:“後來和你分開後,後來又遇見了她。她問起你,我說早不在一起了。然而她什麼也不再問了。”

    這段經年的荒謬插曲攤開,一對舊戀人都沉默了好久。聽的人無興趣質問,說的人獨自唏噓。

    “還有牟大海你還記得嗎”

    思竹緩緩點頭。

    他一臉癡然,聲音緩慢而怪異:“他老婆嫌他沒本事,跑了。他去工地上,勾搭上一個包工頭的老婆。現在活也不用幹了,那女人幫他租了房,還管他一切開銷。”他像夢遊般漂浮的聲音:“我有時都在想,找不到我愛的,倒不如找個愛我的”

    思竹剛喝一口湯,差點沒含住,嗆得嗓子眼生辣生痛。她大聲衝外喊:“服務員,買單”

    她付了錢,一言不發起身走。

    周家顯頹廢地靠在椅背,斜眉吊眼,慢慢說:“你更看不起我了吧”

    楊思竹像從地獄逃離,在鳴澗縣寒冷冬夜的街頭儘速度騎電瓶車。周圍刺耳的汽笛聲,匆匆往來的人羣,凜冽撲面的北風啊,這纔是人間

    她的心被沉甸甸的挫敗感塞滿,甚至有屈辱。她的初戀啊,以爲什麼時候回想起來最起碼還能找到那份真心意。但現實是狠狠地打臉了,生存的艱難已讓一度空有意氣風發的周家顯低頭折節,不顧廉恥了。

    他曾經的一腔癡情、摯誠已蕩然無存。如今他只需要一個有能力改變他境遇的女人,只要有人願意,是誰都行。

    所以她的青春戀人,原來不是一往情深,是懈寄生;她的青春戀情啊,更不是兒女情長,而是現世報

    那麼她現在需要找個什麼樣的伴侶呢毫無疑問,首先要對雙生子好,有心還要有能力。太渺茫了,自己有什麼來交換

    這一年何鍾梁與肖湘雲的婚姻生活前所未有的平和與安寧。兩人按部就班,作息規律,日落必歸家。夫妻倆不約而同都有宿命論,一輩子能這樣相守到老也可了。

    他倆也不時一同回過何鍾梁父母家,當然都是雙生子不在的時候。鍾婷有了寄託後早斷了讓湘雲生養之念,對兒媳婦一味表明只要小兩口二人世界過得好,她別無所求了。自然婆媳間也能相安無事了。

    鳴澗冬日難得的一個豔陽天。午後,彷彿全縣城的人都出來了,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盛堪春節。

    事實上,今年春節也不遠了。有早急的人家,檐下已掛滿了臘貨。

    何鍾梁和肖湘雲走進了百貨商場。在三樓手扶梯轉角處,他們與下行的各抱一娃的楊思竹和她母親王燕飛,迎面相撞。

    王燕飛橫着眼瞪住兩人,把懷中恩樹的頭別一旁,“咚咚”離開了。

    思竹有點尷尬,一眼掃過兩人。她懷中的恩竹卻眼尖,小臉笑開了花,吐字不清地喊:“爸爸”撲身要抱。

    何鍾梁更尷尬了,怯着臉左右不是。還是思竹閃身錯過解了圍。小小的恩竹一臉不解,伏在母親肩頭,困惑地圓睜着眼睛把父親看。

    有哪一位男人能對自己親生的稚子孺慕的眼神心硬似鐵何鍾梁眼內蓄了一汪溫情的水,融融笑着,眷戀地和小女兒眼光交接。那明啾啾的一雙葡萄眼旁肉肉的小臉腮啊,能輕輕彈上一彈該是何等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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