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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中午四點,陽光照舊的明媚。公寓樓下,一輛出租車在等着了。她對他笑了笑,她說,“別送我,讓我一個人離開。”這樣,他可以當作她還在,不用經歷那麼強烈的落差與失望。

    她曾看過這麼一個故事:男孩和女孩相愛了,但是兩人異地。每次,男孩到女孩的城市去找女孩,離開時都堅決要求一個人走,不讓女孩去送他。有一次女孩堅持,男孩拗不過,只得答應。出租車後座上,女孩一直牽着男孩的手,跟男孩聊天,有說有笑。女孩子納悶,這多開心吶,爲什麼男生每次都不讓她送,太過分了。

    直到男孩上了飛機,女生一個人坐出租車回家,之前很熱鬧的出租車後座,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只有女孩一個人,安靜的空氣中司機的咳嗽聲都變得很清晰時,這一刻,女孩突然覺得很孤單。

    原來,之前女生去男生的城市時,男生送完女孩一個人回家的路上,是那麼難過。原來,之前男生不讓她送,是不想讓她經歷這種孤單。

    此刻的她,亦不想讓他經歷這種孤獨。載着她去,然而回來時只有他一個人。宋井桐更怕轉身時,他會哭。現在,他已經有哭的徵兆了,她更怕他在機場無措的哭,成爲別人議論紛紛的對象。

    程向陽半邊身體倚靠着門,望着腳步已經邁出門的人,“好。”他想伸手揉她的頭,僵在半空中,愣神了幾秒收回去。

    電梯徐徐下降,車子啓動前一刻,車內的人降下車窗,仰頭依依不捨的目光眷戀地望了幾眼承載了許多她和他美好回憶的地方。會回來的,不是麼她的男孩,別哭,別難過,別不捨,一個人也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好好愛自己。

    終於,落鎖時走到陽臺邊上站着的人,在默默望着那輛載着她的車走遠無蹤後,眼裏的悲傷漸濃漸濃。很早之前她就給他打了預防針,說她離開時不要傷心,她會回來的。不要去送她,她不喜歡告別,她回來時再去接她。可她知道嗎,他做不到,所以他要違揹她了。

    機場,人聲鼎沸。記得距最近一次來機場已經過了幾個月了,有時真是不得不感慨時間如同白駒過隙,轉眼之間而已。

    宋井桐沒有多大的喜悅,心裏泛着濃濃的傷感。沒人來送她,她也不需要別人送她。辦完託運,她找了個位置坐,不一會兒航班播報動態更新了,與此同時播報員甜美的聲音在等候廳響起。她起身,走到排着的隊伍裏。

    兀一回頭,眼睛漸漸溼潤。他站在不遠處,路過的人匆匆而過,只有他定定地站立着望着她,越過了無數多的人遙遙相望。正如,所有人都在前進,只有他一個人遺留在原地,踏步不前。他那道灼熱溫潤的目光逼得她心疼,一瞬間她想就此放棄,跑過去擁抱他,說,“程向陽,我不走了。”

    “姑娘,你還檢不檢票了,不檢讓我們先來。”後邊的人催促,猛然的當頭一棒,敲醒了她。

    宋井桐不知道自己怎麼上了飛機的,直到坐在位置上,她都沒有回過神,腦袋昏昏沉沉的。她把心忘在某處了,遺忘在他的眼神裏,從此失魂落魄。要想驗證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某個人,最好的一個方法是看離開那一個人時,自己會怎樣。毫不牽掛,走得瀟灑,還是,牽腸掛肚,把心都掉落了

    她愛他,無比確認。正如他說,承認愛不是一件丟臉的事。

    飛機起飛了,緩緩滑行而後飛上雲霄。眼角,有顆淚滴落。她沒來得及告訴他,她願意在二十八的時候嫁給他,沒來得及告訴他答案。身邊坐着位同齡的姑娘,“你怎麼哭了,是因爲捨不得麼沒關係的,又不是不回來了。”

    宋井桐摸向自己的眼睛,才發覺一片潮溼。不是因爲捨不得,是她一想到他那眼神,心痛得無以復加。是的,會再見面的,一定會的。七個小時的時差,七千多公里的距離,十個小時的飛機會再見面的。

    機場人來往走,他停留在原地,欣長的身影落寞孤單。他看着她拉着行李離開屋子,看着載她的車離開小區,然後他急急下樓開着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她說不喜歡告別,於是他沒有講任何告別的話;她說不希望他出現在機場,於是他躲在密集的人羣裏,靜靜地看着她離去。

    他有太多的願望沒有實現,已經到了她離開的日子。他計劃陪她去看一場電影,因爲好像這些年,他與她什麼都玩遍了卻連一場電影都沒一起去看過。他計劃開車帶她去爬山,看日落,等日出,將彼此相攜的身影嵌在日出日落的光彩裏他最想的,是把她介紹給每一個人,讓她徹徹底底烙印上他的專屬記號,即便再遠,她也是他的。

    愛從來不是佔有,卻也渴望佔有。他想囚禁她,又捨不得囚禁她。他欲困住她,又憂心冷冰冰的鐵籠把她鎖死,磨盡了她的追求使她變得哀怨。

    虞清絕無法理解,“你根本不願意讓她離開,故作大方算什麼五年,再等五年麼你的青春,都耗在她身上了,值不值得”不是隻有女人才有青春,男人也有青春。一見傾心,或是見色起義,卻因這一眼誤了一生。

    程向陽目光沉沉,認真地思索他的問題。反覆又反覆,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是她就好,沒有什麼值與不值。全世界路過有句詞:等待,不怕歲月蹉跎,不怕路途遙遠,只要最後是你就好。不怕山風吹過,不怕大雨滂沱,他等她,最後她來便好。

    “她要走,我不能阻攔她。也許我能把她留下,但是終歸有一天,她會恨我。”他深吸一口氣,無比堅定地一笑,那笑容裏有不捨、有無奈、有成全,“沒關係,我等她。”

    虞清絕到底還是不能明白,撇嘴笑了笑。“好吧,但願癡情不負。”

    九月來了,她離開他身邊已經有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習慣身邊有人陪伴了,忽然間少了她之後,冷清得猝不及防地陷入迷茫和無措。雖說她不是鬧騰的人,一天中大多數時間安安靜靜的,可有她在他會安心。

    晚飯做出來了,喫的胃口卻沒有了。可能是廚藝更加倒退了,他感覺飯夾生,菜是齁鹹齁鹹的。其實不是,只是因爲少了跟他一起喫飯的人也不是,他不缺陪他喫飯的人,缺的是她。有她在,他感覺做什麼都是快樂的,明明她並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舉動,他卻覺得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是快樂的。大概,喜歡一個人,待在一起什麼也不幹都很開心。

    他發現,他真的想她了,想得他不能控制住自己。蜷在桌子邊上的螢火或與他一樣,同樣想念她了,一副提不起神采的樣子。他問,“螢火,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想她”螢火高冷一撇頭,愛搭不理,那副樣子像足了她。

    他好想聽一聽她清冷淡泊的聲音,手滑到了撥號界面,幾經剋制,終是放棄了。

    七個小時的時差,這邊晚上七點,那邊凌晨兩點多正在睡夢中。她很累,每天上課、實驗、報告而且還要跟着教授跑醫院,每次打電話不是在上課不方便接,不然就是接了兩句話不到就有人催她,再者就是時差的問題。兩人,因距離,錯開了彼此,連正常說幾句話都成了奢望。

    這夜,程向陽又失眠了。他不曾想,一個大男人會爲一個女人如此牽腸掛肚。男人是多情的動物,易變心,一不留神就會偷腥,是誰給男人的污名天底之下,癡心的男人比比皆是。

    助理覺得程向陽狀態不太對,有些憔悴、總提不起心和注意力,“程少,你要是身體不舒服,晚上的飯局我幫你通知下去讓高特助代你去,你回去好好休息。”他這種恍惚的狀態,在飯局上再喝點酒說不定要進醫院了。

    動筆在文件上籤好字,程向陽甩給他,“女人是用來疼的,別動不動讓高特助代局。”說話期間,外邊響起高跟鞋叩叩的聲音,他笑了笑,特意在高跟鞋聲停時說道,“人高特助年紀也不小了,總這麼耽誤了她的人生大事,想讓她單一輩子”

    助理嘀咕,前一段時間爲了回家做飯給宋小姐喫,哪次飯局不讓高澄出席。現在開始人文關懷,不覺得晚了助理咕噥時,高澄敲了門進來,還是一成不變的職業裝扮。方纔程向陽故意提了聲說的話,耳尖的高澄自然聽見了。

    她大大方方地應方纔那話,“謝程少體貼了,這麼關心下屬,很難得嘛。”她傾身放下項目策劃書,站着氣場都很強。助理有事便出去了,高澄改了點臉色,陰陽怪氣地調侃起他,“美人不在懷,昨夜孤單寂寞冷,睡不踏實還是脫繮了,臉色看起來很糟糕。”

    他翻策劃書,指尖在一頁停了下來,“有空關心我臉色糟不糟糕,不如多花點心思關心其他人。”

    高澄一聽沒多大反應,用似真似假的口吻道,“關心你不行了”此刻她流露風情,距離不遠不近,胸口波盪起伏,“既然美人不在,總該給我點機會不是”他淡淡擡眸,不與置之。高澄自覺無趣,斂去故作的姿態,瞥着他停留的地方,開始解說,“這一塊是營銷模式,目前暫定”

    晚上的飯局沒有推掉,助理陪同他出席。喝了不少的酒,途中他去了洗手間,很久都沒有回來。助理憂心,去洗手間找了一圈都沒找着人。想打電話,才發覺他沒帶手機出去,把手機放在飯桌上了。助理哭笑不得,那表情真是精彩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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