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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海德堡這個季節的夜晚,天空懸掛着星星,時不時閃爍幾下。夜晚有風,舒舒服服地熨帖過肌膚,一天的疲勞伴着洗禮的微風消逝。

    身影在月色和燈光的作用下拉長,兩邊古老的建築,散發着久遠年代的古樸。充滿異國他鄉風情的文化氛圍,宋井桐漸漸適應過來了。醫學院學生的住所外部看起來比較老舊,保持着這所古老學校的特色,裏面卻煥然一新,也許是因爲每隔幾年學校會翻新的緣故。

    尚未走到公寓樓底下,腳步突然間定住了。她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睛睜得很大,確保自己沒有出現幻覺。

    那人站在一側的路旁,月色如水傾灑而下,如墨色的黑髮在如水的月光下渡上一層光輝。半明在月色半藏在黑暗的臉,輪廓分明挺括。稍有點敞開兩顆鈕釦的胸膛若隱若現,不羈和禁慾的完美結合。在這異國風土裏,完全不會遜色半分。

    宋井桐眼中掠過驚喜,藏得不深,顯而易見。

    他若有感應,轉了過來,一張臉徹底現在皎潔的月色裏。那一剎那,四目相對,星辰裝進兩人的眼底。她再也藏不住欣喜,插在白大褂口袋的雙手緊了緊,步伐的頻率不難發覺快了許多。“你怎麼會過來”她真是瞬間欣喜若狂,撲到了他身上抱住他。

    滿懷的擁抱,讓他毫無防備的踉蹌了一步,而後緊緊地抱回去。宋井桐的擁抱完全出於那一瞬間內心的想法,她不曾料想,他會吻了她。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一個多月的思念在他微涼薄的脣上熾熱的表達,而那雙冰涼的手也變得灼熱,隔了一層衣服布料貼着她後背熱量延綿不絕

    宋井桐腦袋很沉重,仿若脫水的魚般窒息了。由不得她多想幾秒,她的手已經勾着他的脖子,微仰着頭深情地配合。這是最熱烈的一次,脣齒都交纏在一起了。

    呼吸沉重且喘,難捨難分的吻漸漸弱下去,兩人默契地分開。他在她鼻尖輕輕一吻,相比方纔更顯溫柔深情,那雙深色的眼真是如水般溫柔。

    她臉色酡紅,白色的白大褂愈發襯托她泛着紅暈的臉。女孩子在這時候,臉上布上的那一抹紅,是給男生的一個肯定,何況是性情如此冷清的她。程向陽越發的柔軟,冰涼的指腹撫上她紅撲撲的臉頰,淡淡的鼻音拖出濃濃的深情,“我想你了”

    宋井桐必須承認,每次他用這樣委屈、落寞、深邃的語氣夾着嘆息,說我想你了,她總是第一時間被擊敗了。

    “嗯,我知道了。”她撇了撇嘴角,平穩繚亂氣息後問,“這麼晚了,喫沒喫飯”

    程向陽搖頭,沒等他出聲她打斷了他,“你的行李呢”過於欣喜,她只注意到他人。現在她才發現,他空身而來,身上連個包都沒有。她像明白了什麼,驟然間聲調拔高了幾分,“程向陽,你、你真的是”她啞口,責怪的話戛然,微風都不能吹散此刻她眼底漂浮的思緒,卻將話語盪開了些。

    他抓住她擡起的手親了親,“別責備我,我只是,想你了,特別的想。”

    眼波輕輕地泛了泛,神色柔,“是不是九個小時的飛機也沒喫東西,餓了一天了”他嫌棄飛機餐,這點她是瞭解的。果不其然,他不輕不重地“嗯”了聲。宋井桐嘆氣,“跟我一起的那個女生她去找她男朋友了,你如果”

    講着講着她不自然地弱了下去,他很愉快的笑,不等她說完,“好。”他應,鳳眼微微眯着。

    不大不小的二人居住間,兩張單人牀,自帶衛生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廚房。廚房設計簡單,歐式風,只能供簡單地煎個蛋或者煮個茶,因爲抽油煙機功效過小做油煙大的菜整個房都是味。

    一起居住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高個子女孩,大她一級,研二。女孩性格很嚴謹,做事有條有理,典型的德國女孩的形象。

    兩個人都不會做飯,也沒有時間做飯,小廚房乾淨整潔到反光。找了一整個廚櫃,宋井桐只找到了爲明天早晨準備的牛奶和吐司,連個雞蛋或者是其他儲備的食物都沒有。她泛起難色時,坐在沙發上喝水的人走進去了,看到她手裏的麪包和牛奶他皺了皺眉,“早餐你就喫這個”他蹙眉,是因爲她。

    宋井桐能怎麼說,默認地點頭,轉身要拿杯子倒牛奶。他長手一攬從身後整個圈住她,下巴放在她肩膀,長長地嘆氣,“你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真的讓我很不放心知不知道”

    那一天的晚餐,實在沒有東西,他又餓得等不及,於是將就吃了幾片面包和兩杯牛奶。她陪在桌邊看着他有點狼吞虎嚥地進食,想笑又覺得並不好笑。這個人,跨越了一個大洋,七千多公里的路程,千里迢迢跑來看她。他很任性,只爲了說一句我想你,放着一切不顧越洋來看她。

    她不清楚那九個小時的飛機,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他守在樓下,根本不確定她會什麼時候回來,那時候有沒有想要放棄,後悔衝動之下跑來或許,他沒後悔過。他喫着麪包片,時不時朝她笑,她眼睛有點紅,真的紅了眼圈。餐後,他露出饜足的表情,他說這是他這一個月來喫得最開心的一餐。

    騙人的吧絕對是最糟糕的一餐。熱都沒熱的吐司片,泛涼的牛奶,熱氣都沒有騰。中國人講究食物要色香味俱全,她和他都是中國人,從小的飲食文化便認定了麪包吐司這一類不會成爲正餐。來了這邊一個多月,每天冷食牛排,她都厭煩。

    她沒有道破,收走杯子之前把自己的手機給他,她說,“你這樣子一聲不吭地過來,伯父伯母要急壞了,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一聲。”急的不只是程女士他們,別的人更急。

    飯局途中,他去洗手間,加上酒精的作用,噴涌如潮水的思念讓他崩潰。他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恨不得馬上見到她。對,他的想念就是那麼深,深得他自己無法控制。

    宋井桐問他,“那你是怎麼坐飛機過來的”她在抖他的西裝,擰乾往夾子上晾。吹風機呼呼地吹,是他在吹頭髮,剛從洗浴室出來。沒聽到回答,她探頭去看,還在吹頭髮的人換一隻手拿吹風機,另一邊手摟着她探出來的腦袋親了一口。她白了眼,身子縮了回去,“不想說嗎”

    關掉了吹風機,他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故作玄虛般道,“山人自有妙計。”目光越過她頭頂,遠處漆黑的地方升起明亮的煙火,照亮了那一片天空,美得無聲無息。“那裏是幹什麼的”

    她仰頭看了眼他,肌膚在頃刻之間一不小心刮過,卻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彼此不曾察覺。她淡淡地向他望的方向望去,“每年都會舉行的煙火盛會,據說很熱鬧,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都會匯聚在那裏,但是我也沒有去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轉過她的臉,“明年我帶你去。”遠處的煙火升起,她看到他眼底那絢爛的煙花。他又吻了她,低頭俯身傾身而下。他問,“可以嗎”呼吸急促沉重,焦急而懇迫,剋制又隱忍。

    脣,毫無障礙地移動到脖子,那裏是血液最強烈流動的一個地方。手要褪去那棉柔的衣服,意亂情迷,真的是眼裏僅存的那點理性要被她細膩的肌膚燃燒。無愛可性,這是人類的本能需要。愛而性,這是基於最深處的情感。簡而言,前者是獸性,後者是感性。

    理智被那傾吐在耳旁的氣息拖回,縱使如何的溫情脈脈。褪去被撩撥起的意亂,她推開了他,抱歉地要說着道歉的話時,他懊悔地皺眉先於一步,“對不起,剛纔嚇到你了。”他爲她拉上褪到肩膀處的衣服,喉嚨緊了緊,隱約地剋制着什麼。

    算一算,他到了如火的年齡。宋井桐擡手默默地緊着自己肩膀的衣服,“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找人。”天,她怎麼說出來這種話的她後悔地咬脣,一臉懊悔。

    程向陽錯愣,憤怒之色燃起。他不可思議地瞪着她,這一刻陌生極了,“宋井桐,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他連名帶姓,可想而知他惱怒了。“我是需要,但是我也不是隨便的人,你這話對我是侮辱懂不懂你怎麼就那麼大方,大方到給自己的男人找女人是你無所謂,還是你腦子壞了我再跟你說一遍,除非是你,誰也不要,說得夠清楚了嗎”

    她嘴角動了動,最終沒有開口。

    程向陽似乎哭了,極度委屈。他問她,他來的意義是什麼,難道是來跟她吵架的“別再說這種話,我會生氣。我是你的,誰都不能分享,不管是誰。”他摟人入懷裏,胸口因怒氣在起伏着,“我好想你,我們別吵架,我怕了。”跟她吵架,每次他都痛苦不堪,每次折磨的都是他,他不願再嘗試這種滋味了。

    這晚,月色皎潔。他睡在地上,她睡牀上。她翻了個身,低下頭去看他,他側着臉不去看她卻也感受到了她的凝視,他深吸了一口氣,“早點睡,明天要去上課。”聽此,她靜默了幾秒才翻身躺直回去。他聽到她心裏邊的那聲輕嘆,不是他故意如此淡漠,是他害怕一看到她眼睛會剋制不住自己。一個正常男人對自己喜歡的女孩,是很難隱忍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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