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到今天這個位置，各種奇奇怪怪的人全碰到過。可剛纔辦公室碰到的那個年輕人，怎都覺得不太對勁。
不懼不怕，不卑不亢。
好像自己這個代理市長在他眼中，就如家常鄰居。張全偉從他身上感覺不出普通人面對自己的絲毫反應。
上車，待行。
他恰好看到剛剛那個年輕人也走出來了，上了一輛奧迪車……不禁多看了幾眼，張全偉腦中有畫面電閃。
似乎在那裏見到過這個車牌？
等等。
是悅城副總的車。
悅城，旅遊公司，年輕人……
張全偉突然間醒悟，脫口詢問身邊司機：“趙，你認不認識這人？”未等答覆，他就知道自己司機不大可能認識。忙又撥了接待座機：“剛走出來的那個年輕人是誰……你說誰？韓東。”
工作人員稍有疑惑：“張市長，您不認識悅城的董事長麼。在您之後只有韓總一個人出門，您所指的應該就是他。”
張全偉表情變幻着，長長吐了口氣。
什麼意思？
那位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悅城董事長今天是故意去辦公室消遣自個？消遣便消遣了，關鍵張全偉從跟接待人員的電話中聽出來，許多人都認識韓東。
不尋常的狀況。
張全偉料到市政會有白雅蘭的人，可根本料不到，韓東自由出入這裏，竟是無一人告知自己韓東的真實身份。
似乎，這人比自己之前所設想的，要更難纏一些。
迄今爲止，悅城發生這麼多事情，張全偉還未接到過一個說和的電話。這不合常理，他甚至提前準備好的說辭都用不上。
思索之際，手機有動靜。
張全偉示意司機啓動車子，順手接通，臉上變戲法般多了笑容。
另一端聲音也同樣充斥着笑意：“張叔叔，我近期就準備親自去海城做一下考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
“歡迎，太歡迎了。海城最缺的就是你們這些真正做事的人，而不是那種佔着資源，毫無作爲，混飯喫的關係戶。”
“那就這麼定，一週內，去海城。”
張全偉爽朗，爽快：“你來，隨時，叔叔都有時間。”
通話結束的同時。
普陽總部，古清河亦適時放下了手機。
沒錯，電話是他主動打給張全偉的。去海城考察也非說說，而是早就有所考慮。當然論及地理位置，經濟環境，海城絕對不在他設立分部的考慮中。
只心態就是如此奇怪，最不合適的地方，反而成爲了他最終選擇。
他以前不肯承認自己不如韓東，現在也不肯承認。即便所有事實擺在眼前，連父親都因此身陷囫圇，也構不成他不如對方的理由。
非但不怕，古清河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同樣的一座城市，他去了那兒，一定會比韓東做的更好。
他要讓本就盲目自大的韓東，付出對方該付出的代價。父因其困，自己無所作爲，枉爲人子。
況且，他對海城的好奇，興趣，本身不少。
砰砰砰的敲門聲傳來。
古清河見是助理，淡然掃了一眼：“有事？”
助理不去對視，輕腳走至近前，溫婉道：“王先生他們想見您。”
“你怎麼說？”
“我說您出差，沒在。”
“嗯，還有其他事嗎。”
助理猶豫了下：“我覺得遲早要給那些股東們一個答覆……”
古清河疊腿，稍微坐直，目光灼灼：“沒有誰規定一家處於高速發展期的公司要分紅下去。況且，這是前任夏總所答應的，他們有意見，好像不應該來找我。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難道這些所謂小股東，都不懂？”
“還有，答覆與否我會處理。你考慮的太多了！”
助理緊張感更重，眼神亦無端黯淡了下去。
古清河提醒：“出去吧，順便讓人備車。”
“好，好的。”助理應允着，又道：“司機今天請假了，古總，我送您吧。”
古清河冷漠：“我是要去接樊小姐，她不喜歡看到你。”
助理身體僵硬：“知道了。”
“從現在開始放你假，等通知再來上班……”
話未止，古清河已經看到了點助理眼中的晶瑩，視若無睹。擺手讓人離開，待辦公室恢復安靜，他揉了下頭部，緩慢貼在了旋轉沙發靠背上。
片刻養神，他即刻起身前往約定好的地點。
樊小艾，曾是他未婚妻。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了，但古清河沒理由拒絕她千里迢迢來找自己。何況，他現在也不想拒絕。
玩火也好，其它也罷。
機遇跟風險始終都是共存的，他不打算再退縮。甚至回憶此事，古清河甚至覺得一向無所不能的父親，過於謹小慎微。
……
韓東不知道古清河會來海城考察，考慮將普陽零星的電商項目完全整合分離，在海城設立重要分部。
他在跟張全偉分開後，緊跟着就回公司補開會議，完完全全陷入了工作中。
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是自己跑市政那趟起到了點作用，也可能公安局的人出面，確實讓那些人產生了點忌諱。在商業街修整上，倒是再沒碰到什麼不合理的檢查。得以提前完工，整個宣傳計劃也順利開始啓動。
他這會人在海城國際機場。
新聞發佈會召開在即，就在今天下午兩點，地點是海城泰嶽酒店的多功能廳。韓東眼裏最重要的客人江雨薇，直到幾個小時前才確定告訴他，即將登上來海城的飛機。
算算時間，人快到了。
請江雨薇過來參加發佈會，是個手段，韓東其實對此沒抱太大希望。因爲從未做過代言，不沾外物的江雨薇，上次肯幫忙宣傳，甚至拍短片，已經超出他預想。並且，後期悅城經營不善，還把一盤好棋給下死了。
這次再請人過來，他自個都覺臉皮稍微有點厚。可有限的宣傳費用，想要做出來成功的宣傳方案，又非江雨薇不可。
總之，他開了口，江雨薇不管怎麼說也到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