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楊千寵以爲她就是普通的打個招呼而已,剛要朝譚明祁的辦公室門口走就又被蘇繾叫住:“千寵,陳宸的事情不要想太多了,如果你以後覺得孤單我可以陪你的。”
楊千寵轉過頭看着蘇繾:“你是在故意和我提起陳宸嗎”
蘇繾趕忙裝作無意的一般:“不是”
“我結婚了,有老公,不用人陪。就算我老公沒空陪我,我自己也不是活不了。”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蘇繾哪句話點着了火,對着蘇繾一點好的臉色都沒有。再回頭看蘇繾她已經坐下了,臉色還是不太好看,這時候楊千寵想起了張家明曾和自己說過要多主意蘇繾。
等着楊千寵推門進去了,蘇繾才扔下手上的筆,靠到椅背上氣的瞪圓了雙眼。旁邊的人過來小聲問:“一起喫飯嗎”
“你們去吧,我不餓。”
“好吧。”
楊千寵進屋的時候,譚明祁還在打電話。只好坐到沙發上等,見到楊千寵來了,譚明祁趕緊提快了進度,掛斷電話朝楊千寵走過來:“餓了沒”
“不是很餓。”
“就算不是很餓,也要按時喫飯,喫完飯還得喝藥。”
“還喝藥”
“聽話。”
“剛纔和誰講電話我怎麼聽到什麼醫院”楊千寵問到,譚明祁打開盒子回答:“之前不是找唐寧寧幫忙在網上給你洗白,劉正說她要求我把最後一筆尾款直接打到郝靖宇母親的賬戶上。”
“爲什麼”唐寧寧不也是受過傷害的人,還腦子抽掉了一般的要把這筆錢花在他家人的身上想着楊千寵繼續問到:“她不會壓根就和郝靖宇是一夥的吧一個負責搞亂我的名聲,一個負責洗白收錢。”
聽完譚明祁竟然笑了下:“當然不是。郝靖宇的母親生病住院很久了,唐寧寧準備用這筆錢給郝靖宇的媽媽續交醫藥費。據劉正瞭解,郝靖宇的媽媽還不知道郝靖宇已經被判刑了,以爲郝靖宇因爲工作表現突出,被調到國外了。”
楊千寵喫着飯,心裏不知道琢磨着什麼。譚明祁一邊幫楊千寵倒湯一邊說:“老人家的最後一程,也在唐寧寧這找到了一點心安。”
心安那陳宸和陳宸家裏人去哪找心安譚沐霖和自己的孩子去哪找心安此刻的楊千寵,已經不想去懂得那些禍不及妻兒老小的道理,心裏只有陣陣的不平衡。
而楊千寵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過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心不再同從前一般平和乾淨。
“他媽媽在老家的醫院嗎”
“對啊。”
“叫唐寧寧自己去送,你這樣直接打給郝靖宇的媽媽,人家不知道你是誰,別再以爲你是騙子。”
“其實唐寧寧也是不想再見到這家人了,一見面就要說謊,說了一個謊又要用千萬個謊來圓。”
喫完飯楊千寵老老實實的喝完藥,回去也無心工作,只是默默在心底預謀一件自己都覺得不善良的事情。
但這件事情又叫楊千寵覺無從下手,如果譚明祁知道了會怎麼想自己他知道自己變得陰暗,還會義無反顧的幫自己嗎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想到的人居然是於曼。
下午楊千寵就和主管請了個假,沒有叫劉正也沒有告訴譚明祁。自己坐地鐵到了書店,朝後面走十幾米就是自己曾和陳宸一起住的公寓。
走到這楊千寵就更打定了自己心裏的主意,進去後坐在窗邊的位子,服務生過來:“千寵姐,喝點什麼”
“推出的新品吧。”於曼從樓上的辦公室走下來,坐到楊千寵對面:“什麼事一定要見我視察工作嗎”
“我有事情要求你。”
“什麼”於曼以爲是自己聽錯了,她實在不知道讓譚明祁捧在心尖上的人會有什麼事情做不到,要求自己:“你求我什麼事去找明祁不就行了”
事情都說了乾淨。於曼喝着咖啡認真的聽着,楊千寵居然在她的身上找到了陳宸的感覺。
靜靜的聽着楊千寵說完,於曼靠到了椅背上:“幫你查郝靖宇她媽媽在哪個醫院嗎明祁也會幫你做的。”
“他大概會覺得我這樣有點過分吧”
“難道結婚這麼久了,你還不瞭解明祁嗎別說你戳破一個善意的謊言,就算你把天捅破了個窟窿,他也會覺得你乾的漂亮。”
“那你到底要不要幫我”
“幫,怎麼不幫”於曼回答的痛快,叫楊千寵不禁傻了眼,於曼笑了下:“怎麼了沒想到我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嗎”
既然打算找於曼幫忙,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她呢楊千寵聳聳肩回答:“沒什麼,等你消息。”
於曼是個辦事很有效率的人,當天晚上楊千寵就收到了她的消息。躺在牀上仔細盯着手機出神,譚明祁端着一大碗中藥走過來:“看什麼呢”
“沒什麼,還要喝”楊千寵趕緊皺着鼻子,臉上滿滿的都是嫌棄,但是看到譚明祁堅持就只好一飲而盡。
接過楊千寵的碗,譚明祁看似無意的問了句:“今天下午請假了”
“啊,我去了書屋,怎麼了”
“怎麼沒帶上劉正你自己出門危險。”
“難道這個世界上不想讓我好過的人那麼多嗎”
“我不允許你再出任何意外。”
“我明天還要請一天假。”
“嗯,帶上劉正。”
“我帶上於曼不行嗎”
譚明祁回頭虛着眼睛看楊千寵,弄得楊千寵渾身都不自在:“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你什麼時候和她走的這麼近”
“我們現在負責同一家店,想走的太遠也難。”
她這麼說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譚明祁也不再過問什麼。
第二天楊千寵,乖乖喫完飯喝完藥就走了,譚明祁說了句:“叫劉正送你們”
“不用了,於曼開車,我會早點回來的。”
出了門不遠處,於曼就坐在車上等着,上車以後楊千寵就看到了後車座上的林遠笙。
“你好,譚太太。”
於曼一手握着方向盤發動車子:“怕你半路慫了,拉上個男人給你壯膽。”
楊千寵不知道爲什麼笑了下,三個人上了高速公路,看着路邊倒退的枯樹,想到了那個時日無多的老人,楊千寵卻又有些於心不忍。
終於到了那個城市,楊千寵看到路邊的花店說到:“靠邊停一下。”
“怎麼了”
“去看病人,怎麼可以空手呢”
於是楊千寵就捧了束花走進了於曼說的那個病房,三個人一進去,看到一個年近五十歲,瘦骨嶙峋眼窩深陷的女人,還有一個正剝橘子的男人。
即便那個女人瘦到叫人覺得害怕,但看起來還是慈眉善目的,楊千寵捧着花愣在門口。只見那男人開口問到:“您找誰”
“郝靖宇的媽媽在嗎”
“我就是。”女人笑着說:“是小宇的朋友吧快進來坐。”
楊千寵帶着於曼和林遠笙進來,坐到一邊,那個男人連忙找紙杯子倒熱水。
“冒昧問一句,怎麼稱呼你呢因爲小宇從沒有和我介紹過”
“我叫楊千寵。”
正倒水的男人手上水壺“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炸開,熱水飛濺出來,林遠笙趕緊護住於曼。
楊千寵轉身看着那男人,他脣角微微顫抖。
牀上躺着的女人摸着自己胸口說到:“你幹什麼毛手毛腳的,快去收拾了。”轉身問到楊千寵他們:“沒事吧孩子沒傷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