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書香 >第448章 涵之的狠絕
    這一日,皇帝最終採納了皇后和衆臣的建議,表面上不與弟弟起干戈,將城西大門敞開,命太子及文武百官前去迎接,但實則調遣兵力,要將弟弟的兩千親兵一舉拿下。

    然而四皇子昨夜就已離開京城,隻身來見皇叔,告知了皇后的計謀。

    此刻兩千親兵已整裝待發,前路如何選擇,只在勝親王一念之間。

    閔王妃送來湯藥,說道:“皇后與我倒是不謀而合,對付那種人,用不着光明正大的,一場硬仗,受損的終究還是百姓,好好的將士不用來一致對外,何苦窩裏鬥。”

    勝親王道:“容我再想一想。”

    話音才落,賬外侍衛來通報,有個人正朝這裏走來,穿着囚衣狼狽邋遢,經分辨,像是世子妃之父忠國公祝承乾。

    “涵之呢?”勝親王問,“她知道了嗎?”

    “世子妃在後方隊伍,和祝家少夫人在一起。”侍衛稟告道,“請王爺示下,是否要告知世子和世子妃。”

    “先將他攔住,等我的命令。”勝親王吩咐,而後與妻子商議道,“他不可能自己跑出來,是皇帝放了他?”

    “明知皇帝有詐,本該射殺了乾淨,可他偏偏是涵之和鎔兒的生父。”閔王妃說,“我們不能不顧忌。”

    勝親王道:“皇帝派他來,能做什麼?”

    閔王妃蹙眉:“必然是刺殺你我。”

    勝親王冷然道:“他如何能做到,刀劍,還是下毒?”

    “王爺。”帳外又傳來侍衛的聲音,“祝公爺還沒走到我們這裏,就暈倒了。”

    “告訴世子妃。”閔王妃道,“這件事,由她來判斷。”

    此時另有人來報:“太子與文武百官已經出城,要迎接王爺進京。”

    王妃催丈夫把藥喝下,而後爲他整肅鎧甲衣冠,每每摸到那空蕩蕩的衣袖,她都心如刀割。

    丈夫的身體,早已不復當年,他爲了大齊付出一切,到頭來落到這個下場,這口氣,她不論如何咽不下。

    “父王。”只見堯年從門外進來,一身戎裝,鬥志昂揚,眼中滿是英氣,不輸男兒。

    閔王妃問:“你這身打扮,要做什麼?”

    堯年說:“父王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要做父王的臂膀。”

    “傻丫頭。”夫妻二人異口同聲,勝親王嗔道,“不要胡鬧,你那幾下三腳貓功夫,我騰出一隻手來救你還來不及。”

    閔王妃亦道:“你的肋骨不疼了,傷都好了?”

    堯年說:“皇帝身邊有個人,只能我來對付,若要殺他,我要親自動手。”

    勝親王蹙眉不解,問:“什麼人?”

    堯年毫不掩飾地回答雙親:“一個差點成爲您女婿的人,兵部尚書的兒子慕開疆,他原也是皇帝的密探,在我和母妃到京第一天就暗中監視,女兒不爭氣,和這麼一個人互生了情愫。但他如今選擇站在皇帝那一邊,守護皇帝的安全,此人若要殺,我捨不得他死在別人手裏,請父王把他交給我。”

    王爺卻是笑道:“女大不中留,這就自己把女婿也找好了?那孩子我是知道的,能和祝鎔做朋友,品行必定不壞,而他選擇留在皇帝身邊,又有什麼錯呢,何必非得死?”

    堯年說:“皇帝的人,都得死,將來您做皇帝,哥哥做皇帝,還讓這些舊臣作威作福嗎?”

    夫妻倆互看一眼,閔王妃無奈,只能幫着說:“帶上她吧,孩子大了。”

    此時,得到消息的涵之和丈夫一同趕到陣前,士兵們已經用擔架擡起祝承乾,項圻要上前看一眼,被涵之攔下,冷聲說:“別靠近他,我覺得很古怪。”

    一名士兵上前稟告:“世子、世子妃,已經搜過祝公爺的身,沒有兵刃武器和任何可疑之物。”

    項圻勸道:“終究是你的父親,先安置他,找軍醫來看一看。”

    涵之說:“你若是心疼我,大可不必,他們毒殺你的孩子時,誰也沒心疼。”

    項圻見妻子如此決絕,便不再多嘴,這件事,決定交給涵之來處置。

    “你們搜過他的頭髮嗎,扒開他的嘴,還有指甲縫。”涵之冷酷地吩咐,“都搜過了嗎?”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一人立刻前去照着涵之的吩咐再搜了一遍,竟然真的在祝承乾的口中,找到了毒囊。

    “您醒着呢吧,父親。”涵之隔着層層護衛,當衆問,“皇帝要您來做什麼,這一口咬下去,您能殺得了誰?”

    擔架上的祝承乾,陰冷地睜開眼,他萬萬沒想到,女兒竟然如此絕情。

    衆將士見他甦醒坐起來,紛紛拔出兵刃,涵之下令:“先把他捆了。”

    “鎔兒呢?”祝承乾問。

    “死了。”涵之乾脆地回答。

    “真的死了?”祝承乾睜大了眼睛。

    “不然呢?”涵之道,“他死在了邊境,屍體也埋在那裏,要不要我送您去給兒子上柱香?”

    祝承乾勃然大怒,在牢中瘦得只剩一副皮囊包着骨頭,那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都因暴怒而凸出來。

    他指着女兒大罵:“是你害死他,他可是你的弟弟,他原本有大好前程,你們偏要教唆他,祝涵之,你害死我的兒子。”

    涵之看向丈夫,無情的一笑:“看到了嗎,我根本不是他的女兒,不是他的骨肉,我都不在乎的事,希望你和父王母妃,都別放在心上。”

    項圻頷首:“我明白。”

    涵之轉身看向父親,冷聲道:“我猜想,皇帝是這麼挑唆你的,一則鎔兒死了,斷了你的命根子,再則你心裏很明白,閔延仕告發你的那些罪證,若非鎔兒在背後周全,他根本不可能拿到。每一條罪證,都是從你書房裏,從你眼皮子底下拿走的,祝承乾,最讓你絕望的,不是你兒子死了,而是他背叛了你。那麼他爲什麼背叛你,因爲父王,因爲我們逼他造。反,所以你要魚死網破,來刺殺我們?是不是打算利用我的惻隱之心,好混跡在隊伍中趁亂傷人?我知道,你已經別無選擇,投靠我們你咽不下這口氣,跟着皇帝,他只給你這條路走。”

    祝承乾死死地盯着女兒:“我當初,就不該留你。”

    涵之冷笑:“可惜,早就來不及了。”

    此時,勝親王從大營出來,他帶着女兒從邊上走過,對兒子和兒媳足夠的信任,只是掃了一眼此地,什麼話也沒問,父女一行徑直就離開了。

    涵之再次下令:“把他關押起來,捆結實了別放跑,他若尋死,就讓他死吧。”

    “祝涵之,祝涵之……”祝承乾的計劃不僅泡湯

    ,心內最卑微痛苦的事也被女兒當衆說出來,女兒的狠絕是他完全沒想到的,皇帝和他還天真地以爲,涵之會是個缺口,再怎麼狠心,他們也是親生父女,誰想到,女兒纔是最狠的那一個。

    就在此刻,遠處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衆人循聲望去,一行三人,爲首的身形氣質,涵之一眼就認出是弟弟,更不必說將兒子視若性命的祝承乾。

    他驚愕地看着祝鎔策馬而來,再回眸狠狠瞪着女兒:“你……騙我?”

    涵之冷然道:“連皇帝的鬼話你都信,還能成什麼事?”

    祝鎔飛馬而來,在父親和姐姐面前停下,見父親被五花大綁,他不自覺地抓緊了繮繩。

    看着長姐堅定的神情,他什麼都沒問,甚至無視了父親的存在,翻身下馬,對世子道:“要小心金東生的埋伏。”

    項圻說:“根據你留下的地圖,我們已經剷除一個據點,另一處離得遠些,不足爲懼,但現在,我們要進城了,恐怕皇帝集中了兵力,要剿滅我們的人。”

    祝鎔道:“有沒有法子,再拖延一日,我進城去看一眼裏面的關防佈置。”

    項圻搖頭:“父王已經準備從東門潛入,若一切順利,兩個時辰後,他就該在大殿上。”

    “鎔兒……”祝承乾淒涼地喊叫着兒子的名,“鎔兒,爹在這裏。”

    祝鎔忍住了,沒有回眸,但對長姐和姐夫道:“奶奶求你們,放他一條生路。”

    項圻道:“你姐姐不會殺他,鎔兒,你熟悉城門關防和城內街巷,我們進城後,要如何才能突圍佔據優勢,先做個商量,一個時辰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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