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反派男配,攻成身退(文穿文) >第七章 ·身上的祕密
    ♂nbsp; 溫御修從不知道,自己的雙目竟會一直落在一個人的身上,移不開眼。方纔出門時,他無意中回頭,便從門縫裏看到了那具赤裸的身體,條條疤痕,猙獰顯現,使得那本該美麗的身體平添了一分可怖。

    但他並未感到害怕,反倒涌上了一絲疼惜,他感覺得到,那些疤痕下必定掩藏了許多不爲人知的苦澀。

    容惜辭沐浴時都不願瞧自己的身子,可見對傷疤的憎惡,但他是神醫,弄些愈傷的藥本是易事,但他卻寧願閉眼不見,也不願去掉那些傷疤,如此矛盾的行爲,究竟是爲何。他的身上究竟藏着什麼祕密他曾說他曾爲了他殺了很多人,那個他又會是何人

    容惜辭的性子如此高傲,容不得他人說不,這般不討人喜的性子,想來也應與他的過去有關。

    溫御修的眼眸漸漸暗了下來,他便這麼秉着呼吸,在門縫邊看着容惜辭。直待容惜辭起身,穿好了衣,他才轉身離去。

    容惜辭沐浴好後,便拿起布巾,擦了擦他的溼發,眼睛不知望着何處,怔怔地出神。沒多久,便覺手心一空,手裏的浴巾頃刻易了主。

    “你作甚”容惜辭一怔,回過頭覷了來人一眼。

    溫御修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容大人,小的幫你擦發可好。”

    容惜辭不明意味地瞥了他一眼,便閉上眼,點了點頭。

    溫御修旋即便幫他擦拭起頭髮來,然而他越擦,臉色變得越沉。只因他發覺容惜辭的黑髮中摻雜了不少的灰髮,有些發也呈現出了白色,而他的髮質看似柔順,但實質摸起來略顯乾枯毛躁,顯然未能得到很好的保養。

    “惜辭”溫御修不自覺地輕喚了一聲,驀地一怔,住了嘴,他竟然不自覺地喊得如此親暱。

    而容惜辭顯然被這稱呼給怔住了,他動手便要扯過布巾自己擦,但卻被溫御修躲了開去。

    “你喚我作甚”他一惱,出口的話帶起了幾分不滿。

    溫御修倒也沒怪罪他的語氣,走到一旁拿起了梳子,便給他梳起發來,邊梳還邊給他按摩頭上的穴位。他按揉的手法極其高超,舒服得容惜辭哼哼了幾聲,閒適地閉上眼享受去了,沒再開口同溫御修說話。

    靜看下來,溫御修才發覺他長得非常好看,長長的睫毛垂落在臉上,扇下一層淡淡的陰影。“惜辭”思忖了半晌,他遲疑地問了出口,“你的發”

    “譁”地一下,容惜辭怵地睜眼站起,怒視着溫御修:“你的廢話未免太多了。”

    眼底的怒氣讓溫御修不由得一顫,這容惜辭也太容易壞脾氣了。但意識到自己的話觸怒了他的底線,溫御修趕忙賠了個笑臉道:“其實我只是想誇讚你的發好香罷了。”

    容惜辭瞪了他一眼,發覺他沒有惡意,便又坐了下來:“繼續梳。”

    “”溫御修咂了咂舌,這人變臉也忒快了。無奈,他只得認命地繼續幫容惜辭梳髮。

    容惜辭閉着眼也覺得無聊,索性便捧過自己的焦桐琴,放置腿邊,取過布巾,細細地擦拭上頭的塵埃。一時興起,屈指便彈了起來。曲藝悠揚,低迴婉轉,時高時低,與此時悠閒的處境相合,然而,卻在樂音裏獨透露出了一種說不清的哀愁。

    一曲罷時,容惜辭的發也幹得差不多了,他擺好焦桐琴,站了起身:“你去沐浴罷。”語落,甩袖便要出門。

    “誒,”溫御修被這突然的變化弄得回不過神,“你去哪”

    容惜辭回頭覷了他一眼:“自然是迴避了,不若,你以爲我會似你那般,站在門口偷瞧麼”

    “”

    溫御修踉蹌了一步,差點站不穩,敢情自己偷窺被人逮了個正着,正要開口解釋時,容惜辭卻出門去了。

    無法,他只得去喚小二送上來了一桶新的浴水,褪下衣裳,準備沐浴,然而

    “咦,我身上的錢袋去哪兒了”左翻翻,右找找,最後,他厲聲一吼,“嗷,容惜辭,那可是我僅剩的銀兩啊”

    容惜辭回來時,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張陰森森的臉正對着自己,臉上的雙瞳裏透出無限的幽怨與忿恨。

    “作作甚”容惜辭顫了顫身子,被這張黑雲密佈的臉嚇了嚇。

    “說你拿我錢袋去做了甚”溫御修陰測測地問道。

    容惜辭舉起了手裏的東西,解釋道:“呶,買東西。”

    溫御修挑了挑眉,看着他手裏那不知名的東西問道:“這是甚”

    “製作人皮面具之物。”

    “啊你弄這作甚”溫御修奇怪地看着那一堆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伸手正要過去拿,哪知容惜辭快他一步把他的手打開了:“沒有人皮面具相助,我們怎地混進千香閣弄解藥。”

    “進千香閣我們深夜蒙面潛伏進去不便可以了麼,還需如此麻煩地易容麼”

    “誰同你說我要深夜闖進去了”容惜辭不解地上下打量溫御修。

    “莫非你打算白天進去。”

    “有何不妥麼”容惜辭射出了一記眼刀子到溫御修的臉上,擺出一副你若說不妥便要你好看的模樣。

    溫御修嚥了咽口唾沫,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口:“大白天進去,你也不懼會被人發覺我們的身份。”

    容惜辭鄙夷地覷了他一眼:“是以,現下我方要易容啊。”

    “”溫御修覺得自己與他果真是不同地方之人,溝通竟是如此困難,“那我的錢呢,總不會花光了罷。”

    “這倒沒有,”容惜辭掏出了錢袋,扔給了溫御修,“呶,接着。”

    溫御修接過,打開一瞧,頓時傻眼了,“錢錢錢”他哆嗦着手,拿出裏頭僅剩的一枚銅板,透過板心看着容惜辭,“你你你你花得只剩一銅板了”

    容惜辭點了點頭:“怎地,你不是還有錢麼”

    “你你你你究竟是怎地花的,裏頭可是兩百兩啊,這些個鬼東西值得那麼多錢麼”手指着那些不知名的東西,溫御修厲聲一喝。

    容惜辭皺緊了眉頭,似是不喜溫御修衝自己喝的語氣,他說起話來也多了幾分生硬:“人家開價一百兩一樣,我自然便給了,誰知曉你們這鬼地方物價竟恁地高,現下你倒是怪責起我來了。哼,還給你,我不稀罕”說完,他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丟到了溫御修的懷裏,然後摔門走了。

    “”溫御修覷了一眼手裏這壓根就不通用的銀票,苦得心都碎了,他當真是碰上了什麼人,自己不讓救,他偏要救,自己好心待他,他反倒跟自己發脾氣。

    低下頭將那張銀票隨意看了一眼,他當即便要放入懷中,然而,忽地閃過一道光,他又將銀票仔細看了看,這才發覺這銀票正中央,標註着一個不大顯眼的“方”字。

    方這是什麼地方的銀票這銀票還有十萬兩呢,嘖,當真是個公子哥。不過

    溫御修臉色一黯,如此公子哥怎地會變成那般滿身是傷的模樣。

    他輕嘆了口氣,甩了甩頭也沒再去想了。眼看着天色還早,現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弄錢來。他忽地飄到了門邊,瞅了一眼容惜辭不在,便眼珠子一轉,從窗戶外跳了出去。

    晚上,溫御修大搖大擺地,喫飽喝足回來了。他一踢房門,故意氣容惜辭一般,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肚子道:“哎呀,今夜喫得真好。”

    然而房裏卻沒人迴應,溫御修疑惑地望了望,發覺屋內黑暗,沒有一點燭光,以爲容惜辭不在裏頭,便失望地嘆了口氣。把門關上,走進去倒了杯水,正要喝時,卻忽然發覺,房裏有人氣的感覺。他一怔,左顧右看,便看到了那個背對着他躺在牀上的人。

    他皺了皺眉:“這麼涼的天,明知自己身體不好,連被都不蓋。”嘴上是這麼說,這身子便先挪了過去,扯過被子,要給容惜辭蓋上。

    然而,動作間碰到那具身體時,他大驚失色。

    這身體觸手極其冰冷,竟沒有絲毫熱度。他一驚,呼吸瞬間止住了,他忙將容惜辭翻了過身,發覺他面如死灰,嘴角發白,身子已完全僵硬了。一瞬間,心裏頭有什麼在衝擊着他,震得他胸腔劇烈做疼,他不敢相信地抱緊了那具身體,愕然道:“不不可能”

    他忙運起功力朝容惜辭體內送去,然而,這些內力便好似落入大海之中,隨波散去,空蕩得沒有一點回應。他搖晃着容惜辭的身體,叫喚着他的名字,期望他能醒過來,但可惜,自始至終,只有冰冷的體溫在無聲地迴應。

    他顫抖地伸出手,放在了容惜辭的鼻尖,悲慼地發現,那裏早已沒有了呼吸。

    “惜辭”溫御修順了順容惜辭的長髮,發上的香味隨着動作飄散出來,但可惜人卻已不在。

    “我不想死,我想多活一刻,想每日醒來,都能看到第二日的朝陽。”

    他一直靜靜地抱着那死去多時的身軀,一直等着朝陽升起。

    “惜辭,朝陽升起了,可你卻看不着了。”

    太陽冉冉升起,紅日的霞光照在了電腦桌前,電腦旁的定製書被風拂過,翻亂了幾頁紙。待風停之時,那本書停在了一頁上,那一頁的末尾,寫着幾個大字:

    “容惜辭,卒,享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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