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33.意外訪客
    白色的燈光充滿了每一個角落,張娜惶惑地看來看去,整個客廳彷彿蒙上了一層慘淡的白霧。勉強站起身,窗簾後面,儲藏室將客廳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確定除了她並沒有第二個人,方微微鬆了一口氣。

    事實俱在眼前,她也無法解釋爲什麼會看到那樣心驚膽戰的畫面。據說有的時候,人類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有這樣兩個真實的事例。有一個丈夫夢見了剛下夜班的妻子慘遭搶劫,嚇醒之後便深信不疑地衝出家門到處尋找妻子,而其實他的妻子早已毫髮無傷地回到了家裏。這個丈夫是把夢境當成了現實。也有人把現實當成了夢。另一個少年親眼目睹了父母被害,在經歷了數天的昏迷後,他醒了過來,可是當別人告訴他他的父母已經不幸去世時,他卻一點印象也沒有,堅稱只是做了一個噩夢。她想,她一定是被之前的牌局搞得神經過敏了,說不定也只是一時的心神恍惚。

    都怪吳梅。張娜忍不住有點抱怨。沒事偏要說那些鬼鬼怪怪的東西。

    擡頭看看時鐘,已經快四點了,現在趕緊洗個澡,還能趕在天亮之前爬上牀。於是拿了浴衣走進浴室。浴室依舊暖洋洋的,鏡面上還蒙着一層灰白的水汽。她熟練地拆散發髻,輕輕打開花灑。細密的水流從頭頂疾噴而下,冷熱適中。

    張娜站在花灑下,緊緊閉着雙眼,任憑細密的水流沖刷着自己的臉龐,似乎這樣就可以將之前的怪異經歷一併沖走。

    她竭力地不讓自己的大腦再去回想任何一個畫面,可是始終會有一些細碎的片斷無法控制地閃現。有一些是她剛纔看到的,還有一些雖然不是剛纔從電視屏幕上看到的,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當時任其繼續下去,不久也會出現。

    那並不是一支電影,用現在的眼光看,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小段視頻,總長不超過十分鐘。

    她煩躁地衝洗着頭臉,又不停地用雙手抹去臉上的水,卻怎麼也不能消除掉心底的疑問。

    如果那的確是她一時的心神恍惚不,一定是爲什麼她會在今天又突然想起那些久違的畫面

    嬉笑,喝彩,鼓掌許多熱鬧無比的聲音混雜成一片。有人誇張地將雙手舉過頭頂,像明星鼓動他的粉絲一樣有節奏地拍着,也有人一邊高舉着拳頭附和,一邊笑得前仰後合,還有人低頭站着,木偶一樣搖來晃去

    張娜不由得猛吸一口氣,水流霎時竄進了口鼻裏,一陣強烈的酸漲感衝進了大腦。她快速地退後了一步,大聲地咳嗽起來。口鼻裏的水漸漸流了出來,可是難受的感覺卻遲遲不能散去。她關掉了花灑,就那樣光裸地蹲着,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瑟瑟發抖。

    該死的,要說是什麼狗屁愧疚感,也未免來得太遲了。

    張娜自己也不曉得在浴室裏乾耗了多久。反正等到走出浴室時,全身已經冷得像塊冰了。她知道該用熱水重新沖洗一遍,但是她沒有,只想快一點爬上她那張柔軟舒適大牀,好好睡一覺。她一面用浴巾胡亂地擦着手臉,一面走向自己的臥室。正要開門時,一陣強勁的冷風從斜後方襲來,吹得脖頸上一片冰涼。

    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脖子。掌下密密麻麻的一片雞皮疙瘩。

    轉頭一望,原來客廳的窗戶還大開着。張娜疑惑地撥了撥頭髮。她以爲謝欣華看花眼以後,窗戶已經被關上了。還是後來,又有誰打開了凌晨四五點是一天當中氣溫最低的時間段,難怪冷得厲害。

    便放下浴巾,去關窗戶。

    整片玻璃窗即將拉上時,張娜習慣性地低頭看了一眼窗臺,這一看,便不由得愣住了,緊接着從尾椎竄起了一股寒意。

    淺色的窗臺上印着一對很清晰的腳印。從大小看,應該是一個男人。

    張娜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等到她覺悟到不該將驚恐表現得這麼明顯時,一切都晚了。一道黑影迅猛地從旁邊層層收攏的白色紗簾中衝了出來,不費吹灰之力便從身後制住了她。口鼻被一把捂住,一把鋒利的小刀架在了她頸側。那是一把很小巧的刀,也許不夠長度捅死她,但是絕對可以輕而易舉地割斷她的喉嚨。

    張娜大張着雙眼,求救的呼喊像一根魚刺卡在了她的咽喉。

    一把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威脅地說:“照我說的做,不然就放光你的血。聽明白了,就給我點點頭。”

    張娜渾身都在發抖,連忙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襲擊她的男人並不比她高多少,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加一張只露出雙眼的面罩。

    是那個正在逃竄的連續盜竊、搶劫,並且殺了人的歹徒。

    “把窗戶關上,”歹徒的聲音一直很平穩,拿着刀的手也絲毫沒有抖,“慢慢地,不要發出聲音。”

    張娜意識到自己碰上的,不是什麼激情犯罪、衝動犯罪。這個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職業罪犯。她不會懷疑,就算他割斷了她的脖子,噴了一地鮮血,他也依然可以氣不喘手不抖。說不定,這一個星期的短暫平靜,也根本不是他在逃竄,只不過沒有物色到合適的獵物。

    “別別殺我,”她依言輕輕地拉上了玻璃窗,這大概是她自出孃胎起最溫順的時刻,“你要錢,要珠寶,通通可以拿去。”

    男人笑了笑,操控一個女人的生死讓他覺得很得意。

    “錢在哪兒”

    “在在我的臥室。”

    “臥室”男人的語調變得有點微妙。

    張娜惶恐地說:“我臥室的牆壁上有一個暗格,我所有的珠寶和現金都在裏面。”“走”

    張娜感覺到架在脖子上的刀鋒隨着男人的命令微微一晃,那種鋒利的觸感登時令她頭皮一陣發麻。連忙配合地帶着男人走進自己的臥室。窗簾是拉上的,男人便大膽地開了燈,柔和的桔色光芒照亮了一切。田園風格的房間正中放着一張超大的、看起來就很柔軟的牀,然後她聽到耳邊的呼吸似乎有些變重了。

    “你倒挺會享受的。”男人的聲音幾乎貼在了她的耳朵上。

    張娜嚇了一跳,連忙道:“暗格就在那裏,我去打開。”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把珠寶直接送到男人手上,只要他拿到想要的東西后就馬上離開。

    這幾年的經營,她和謝欣華賺了不少錢。謝欣華喜歡把錢存着,她就喜歡把錢花掉。其中一大半的開銷就變成了珠寶。冰種翡翠、鴿血紅寶石、黑珍珠其餘的鑽石鉑金飾品更不用多說。當暗格被打開,黑暗中熠熠生輝的珠寶足以叫人驚歎,旁邊厚厚的幾摞錢則完全可以忽略了。

    男人怔了怔,絲毫不掩飾話語裏的不可置信:“看不出來你有這麼多家底。”伸出另一隻手取出幾件珠寶看了看,便更加驚歎,“你真是識貨。”

    他的讚歎卻只叫她心底生寒。

    張娜顫抖地將所有的東西裝進男人的包裏,哀求地道:“你都拿走吧,我不會報警的。”

    男人自信地笑道:“就算你報警,警察也沒有任何線索。”一把搶過包,命令道,“到牀上去。”

    張娜倒抽了一口涼氣,巨大的恐懼感抓牢了她的心臟:“不錢都已經全給你了”

    男人用刀子輕佻地拍了拍張娜的臉:“你不用這麼害怕,我只劫財,不劫色我只不過是要把你綁住,免得我還沒走遠,你就報了警。”

    說是這麼說,可是誰能保證一個兇徒言而有信。張娜不禁害怕得抽泣起來。

    那把鋒利的刀子又回到了她的脖子上,逼得她只能就範。雙手被緊緊地綁在了頭頂,嘴巴也被膠布貼上。從未有過的無助籠罩了她。想不到,被別人當成弱者肆意擺弄,是這麼的可怕而又恥辱。你有自己的意志,但是你必須服從別人的意志;你知道應該反抗,但是你卻沒有能力做到。就像一個畜生,任憑他人驅使。

    張娜緊緊地閉上雙眼,嗚嗚地低泣不已。這一刻她深信,她確實心存愧疚。在自己的抽泣聲中,她聽見男人輕輕一笑,把包甩到背上,之後便是轉身離去的腳步聲。她偷偷地睜開了眼睛,正看到他打開了窗戶。

    看來他是打算從窗戶進來,再從窗戶離開。

    張娜摒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人的一舉一動,恨不得他能馬上長出一雙翅膀直接飛出去。她不在乎今天的損失有多巨大,只要他有多遠走多遠,永遠不要再出現。

    第三節課纔剛開始十分鐘,系主任便出現在了教室門口。當學生們都在猜測誰要倒黴的時候,老師已經報出了肖易明這三個字。肖易明愣了一愣,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闖過什麼禍,只能很鬱悶地在上百道充滿同情的視線裏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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