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35.怨鬼纏身
    肖易明愣了一愣,搖頭笑道:“難道是鬼上身”

    韓金髮猛然一抖,瞪大了一雙眼睛緊盯住肖易明。被那樣毛骨悚然地盯着,肖易明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就淡去了。他的表情甚至漸漸變得僵硬起來。

    “對,那個殺人犯就是這麼堅稱的。”

    “也許這只是他妄圖逃脫法律制裁的另一種方法”

    “他對其他罪名都供認不諱,七起入室盜竊,包括之前的一起謀殺。他也承認去張娜家盜竊珠寶,威脅張娜、把她綁起來,這些也都承認了,就是不承認是他殺死了張娜。”

    這確實是有些奇怪了。肖易明沒有提出新的懷疑。兇手已經承認的罪行絕對會被判最高刑罰,承不承認謀殺張娜沒有任何不同。況且,如果他鐵了心要否認謀殺張娜,卻又承認威脅捆綁了她,豈不是太笨了。

    “不管他搞得是什麼把戲,總之他已經被警察抓住了”

    “不,”沒等他說完,韓金髮便斷然否決,“他不是被警察抓住的,是他自己應該算自首嗎”

    “什麼”

    “他殺死了張娜以後,並沒有逃離,而是帶着滿身的血叫醒了我妻子那天,她和她的朋友們住在一起他就坐在沙發上,叫她們報警,一直等到警察趕到。當警察給他戴上手銬時,他才突然發瘋一樣地拼命反抗。”

    又一個自相矛盾的行爲。

    韓金髮額上的汗珠慢慢滑落,卻忘了去擦,兩隻肥厚的大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我妻子從那天起就把自己鎖在房裏,一步也不敢出來。”

    肖易明用手指撐起額頭。鬼附身殺人呵,有點意思。他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那個殺人犯。

    s大所在的城市和韓金髮等人所在的城市相距並不遠,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肖易明一行到達市區時正好是午飯時間。考慮到警察也要喫飯,韓金髮便邀請肖易明去他家裏用餐。肖易明心想,先見見那位嚇壞了的韓夫人也好。

    韓金髮的小別墅傍山依水,大門一開,先看見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曲曲折折地穿過一片花香四溢綠草如茵的花圃。仔細一瞧,小道上的鵝卵石並不是隨意拼砌的,每隔三五步距離,就拼出一個小八卦。道路兩旁的燈用的也是龍紋燈。就算肖易明不懂陰陽風水之術,光看這個架勢,也知道韓金髮有多在意這種事。

    韓金髮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頂級貴賓,明明有傭人上前來招呼,還是要親自小心翼翼地把他一路領進別墅。

    沙發太柔軟,肖易明往上一坐就整個陷了進去。頭頂上的超大水晶燈不用打開,就已經光芒璀璨得足足把人的眼睛閃花。一個傭人從二樓拎着一隻桶,喫力地走下樓來。

    韓金髮立刻苦了一張臉叫住他,問:“夫人今天也沒泡浴”

    傭人點了點頭:“夫人還是沒有開門。”

    韓金髮的臉更苦了,比苦瓜還苦,向傭人揮了揮手:“夫人沒用,就快倒掉吧。”

    “是,”又問,“明天還要放在臥室門口嗎”

    “嗯,說不定明天她就好些了。”

    傭人便繼續忙去了。當他從客廳走過,肖易明忙趁便看了一眼,一桶濃香四溢的乳白色液體晃晃蕩蕩地遠去了。是牛奶。看那傭人來來回回倒了七八桶鮮奶,饒是肖易明不愛錢,也不覺有點肉痛了。他還是當年看黎明演的賭聖,見過樑詠琪演的那個角色用牛奶泡手。說起來,他父親也是生意人,家境也頗寬裕,可是從來沒想過牛奶除了喝進肚子還有其他使用方法。

    這個韓金髮,不是太奢侈了,就是太寵他老婆了。

    肖易明又看了一眼韓金髮苦得皺巴巴的臉,覺得還是後一種原因更強大。

    “韓先生,我可不可以先和尊夫人談談”

    說到底,和兇手在第一時間接觸過的,是吳梅而不是韓金髮。第一手資料永遠比第二手轉述更重要。

    “這個”韓金髮爲難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我是很願意你去和她談談的,只是我妻子她不一定願意見你。張娜的死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那天試圖用鑰匙開門,結果鑰匙才插進鎖孔,她就在裏面尖叫起來。我們的心理醫生說,她有嚴重的心理創傷,現在基本處於自我封閉的狀態,如果強行打破可能會造成她精神狀態進一步惡化。”

    “這樣也不要緊,我只在她門外站一會兒就行。”

    韓金髮怔了一怔,狐疑地問:“如果你不和她說話,站在她門外又有什麼用”

    “呃對我來說有用。”只要離她別太遠,他就可以聽到她的一些想法。見韓金髮還在等他更明白的解說,只得道,“可是我不能告訴你。”

    韓金髮猶豫了一會兒,起身道:“好吧,我帶你上去。但是你必須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響。”

    肖易明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保證。”

    韓金髮躡手躡腳地上着樓梯,那模樣不禁讓人聯想起那隻風靡全球的卡通明星咖啡貓。肖易明抽了抽嘴角,總算忍住沒笑。兩個人一前一後,短短的兩層樓走得比十層樓還辛苦,偶爾不小心腳步略重了一些,韓金髮必定會圓瞪了眼睛對他噓個不停。

    唉,見過寵老婆的,沒見過這麼寵的。就好像做了幾輩子和尚,好不容易今世修到了一個老婆。

    韓金髮將肖易明領到主臥室前道:“就是這裏。”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然後就往旁邊一退,等着看他的好戲。

    肖易明上前一步,故弄玄虛地慢慢伸出手掌貼在門上,其實卻把所有精神集中在聽覺。漂流在空間裏的各種各樣的意念迅速地涌向雙耳。

    他在幹什麼這是韓金髮。

    真是太浪費了,我兒子正愁沒奶喝呢這是剛剛那個傭人。

    還有許多模模糊糊的隻言片語,大約時間久了便逐漸淡化了。一片混沌當中,肖易明努力地過濾、尋找,漸漸地傳來一道絕望混亂的女人聲音。

    下不來下不來

    是他她

    張娜死了

    下一個就是我

    下不來

    下一個就是我

    是吳梅。肖易明心頭一震,她的意念中包裹了一股強烈的恐懼,隨着那些絮絮叨叨的話催眠一般襲來。胸口開始有些發悶,彷彿有一塊吸滿了水的海綿牢牢地纏住了心臟。不知道是他能力有限,還是吳梅的整個思維就是這麼零碎,他始終不能捕捉到完整的句子。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肖易明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可是他還是不能放棄。吳梅一定知道些什麼,他必須挖掘出來。

    韓金髮在一旁看着他臉色越來越差,不覺從將信將疑變成擔心不已。正要問肖易明怎麼回事,後頸突然一涼。韓金髮猛地一驚,全身激出一層冷汗。四處一看,門窗都是關着的,不要說風了,連微弱的空氣流動也沒有,就只是溫度在一瞬間下降了。

    可是溫度當然不應該在一瞬間下降。

    韓金髮冷得寒毛直豎,不安地喊了一聲:“肖同學”

    肖易明沒出聲。溫度降得那麼厲害,他當然也感覺到了。這也意味着,吳梅的確是一個突破口。他更要堅持下去了。

    無形的寒氣籠罩了全身,表面的皮膚凍得緊繃繃的,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窖。原先額上出的一層薄汗很快就不見了,只有森冷的寒意肆無忌憚地鑽進毛孔,滲進血液。

    肖易明還在咬牙堅持,奈何吳梅只是顛來倒去地重複,他不禁在心裏催促:快說啊,他她究竟是誰

    心念才動,耳旁突然爆出一聲狂躁的怒吼:滾開

    肖易明大喫一驚,腦子裏像有炸彈炸過,轟隆作響中還伴隨着一陣陣的刺痛。

    “肖同學,”韓金髮連忙扶住他,大睜了一雙微鼓的金魚眼問,“你怎麼了”

    肖易明的耳朵還在轟鳴不已,那道聲音不再說話,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又一波金屬摩擦一般的尖銳聲響,無法言喻的刺痛一直侵襲到大腦深處。他再也支持不下去,雙手捂緊了耳朵道:“我們先下去。”

    韓金髮見他痛得青筋暴突,四周的寒氣也越來越兇猛,心裏也不覺恐慌起來。一邊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一邊扶着肖易明踉踉蹌蹌地向樓下走去。

    直到傭人急急忙忙地趕上前來,將他和肖易明團團圍住,韓金髮心裏才略微平靜了一些。肖易明汗出如雨,白色t恤前後都溼透了,粘在身上。好不容易走完最後一級樓梯,臉色已經蒼白得找不到一點血色。他雙眼緊閉着,失去意識一般,被兩個傭人半扶半架地送到了沙發前。

    那股寒氣沒有跟着他們下樓。韓金髮手腳恢復暖意時,肖易明也勉強睜開了眼睛。

    “肖同學,你怎麼樣”韓金髮慌張地問。

    耳鳴雖然停止了,但是大腦裏還有殘存的痛感。

    肖易明捧住額頭,忍痛答道:“我還好。”其實何止不好,簡直差點要了他的命。如果他再遲下來一秒,那陣尖銳的聲音就能殺了他。聽到別人不能聽到的聲音,也意味着會有別人不需擔心的弱點。那道朝他怒吼的聲音,狂暴得就如同野獸發出的厲吼,他甚至不能辨別是男是女。一定來自於某個怨念強大的鬼魂。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