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肖易明自己也是驀然一驚,“只是用聲音就能給對方下暗示,這麼強的催眠師只在小說和影視劇裏纔有吧要不然就是被催眠的一方本來就是很容易接受暗示的類型。我像嗎”

    馬曉南抽了抽嘴角:“得了吧,算我沒說。”

    這臭小子根本就自我中心到了極點。暗示明示都沒用她這是操的哪門子的心啊

    “我們今晚就回去。”她開始收拾東西,“儘快和鄭含,還有他們刑警隊長見個面。”

    肖易明:“嗯可以和刑警隊長見面”這真是一個意外驚喜。

    “你想幹什麼”馬曉南忙一本正經地申明,“我可告訴你,你別表現得像個神棍,人家不像我,不喫鬼啊神的那一套。”

    “切”肖易明翻了個白眼,“我纔不會跟他講這些。我們可以和他通力合作,他抓人,我們驅鬼。”

    馬曉南想來想去,終於明白了他的打算:“你是不是想讓他給你安排安排,好讓你再和殺死張娜的那個兇手再見一面”

    “不錯。”肖易明的眼睛幾乎放出光芒來,“他應該也和那個催眠高手有過正面接觸,這可是個絕佳的突破口。”

    見面的地點是鄭含安排的,馬曉南和肖易明回到家裏略作休息,便一同赴約去了。

    爲了避開衆多媒體的耳目,這一次的見面地點很隱祕,是一家非常非常不起眼的小喫店。究竟怎麼個不起眼呢馬曉南和肖易明來來回回走了七八遭都沒找到,最後只好打了一通電話叫鄭含出來接他們。

    “喂,轉身,向後看”鄭含的聲音不光從手機裏傳了出來,也從他們身後傳了出來。

    馬曉南捧着手機和肖易明一起轉身,正見鄭含站在他們正對的一間小屋裏,朝他們招了招手。

    肖易明擡頭一看,小屋的門楣部位確實掛着一塊油漆剝落的小木牌,上面隱隱綽綽是“小喫店”三個大字。方回味過來這是一家名叫“小喫店”的小喫店,登時就和馬曉南僵了面孔。

    馬曉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非常時期非常待遇。”心裏卻在暗爽:讓你挑剔,哼哼。一個人先和鄭含進去了。

    肖易明心道:來都來了,總不能一個人站在外面。只好硬着頭皮也進去了。

    小店真是小,前前後後總共四張桌子,除了他們四個就沒別的客人了。唯一的老闆也是唯一的廚師加唯一的服務生,耷拉着眼皮很沒精神似地聽他們點了菜,連杯茶水也不上便一聲不吭地進去了。

    肖易明嘖了一聲,很自然地就拿出了美少年的挑剔勁兒:“這種店能開出來也是個奇蹟了。”

    馬曉南忙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腳。

    鄭含倒不以爲意,笑眯眯地道:“你別小看這家店。我小時候,我爺爺就經常帶我來。我爺爺說,他也是小時候,他的爺爺經常帶他來。”

    肖易明和馬曉南都瞪大了眼睛,一臉不相信。

    老胡笑着說:“我是第二次來了。總之一句話,小鄭的眼光不會錯。”

    肖易明還是不大相信,不屑地揚了揚嘴角:“不過也好,至少不用擔心會被打擾。”便興致缺缺地往椅背上一仰。

    老胡笑了笑。肖易明在他眼裏本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鬧了這一通彆扭,更讓他覺得不可靠了。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問,現在都沒了說出口的。

    還是鄭含和馬曉南代表雙方,交換了一下情報。幸虧馬曉南早有預見準備了人物事件表,四個人對照關係表纔將龐雜的人物事件一一理清當然,馬曉南這方面已經自動略去了鬼魂作祟的部分,全部歸咎於人爲因素。

    鄭含接過樑靜的高中相片,和老胡仔細看了看。相片裏的梁靜紮了一個很清爽的馬尾辮,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靦腆的微笑。不覺都有些感慨。

    鄭含說:“這就是事件的起因人物”

    馬曉南肯定地回答:“是。只要弄清她自殺的真相,就能解開這一系列的詭異死亡。”

    老胡還有點沒消化過來:“催眠殺人我怎麼還是覺得有點像在看電影”

    肖易明翹起嘴角:“現在的電影哪有這麼好看”

    馬曉南道:“據你們的推測,認爲應該有兩個兇手,我們也覺得很有道理。不過,至少殺死張娜、盧小青,以及謀殺聞亮未遂的那個兇手應該是爲梁靜報仇。他和梁靜一定有很深刻的羈絆。”

    鄭含道:“可是梁靜的父親已經去世很久了,還會有誰想要替她報仇”

    馬曉南:“她還有一個媽媽”

    肖易明:“一個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跑掉,並且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的媽媽。你別跟我說那什麼血濃於水的廢話,如果真是這樣,她媽媽當初就不會拋棄她了。”

    馬曉南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腦門:“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憤世嫉俗啊你”

    纔剛說完,肖易明乾脆整個巴掌往她頭上一推:“老大不小的,怎麼還這麼沒心沒肺啊你”

    兩人的幼稚言行讓老胡的眼皮又跳了跳。

    鄭含看在眼裏,連忙打斷:“會不會是她媽媽和別人生的孩子”

    肖易明和馬曉南立刻停止了互相攻擊,異口同聲道:“同母異父的弟弟”

    “很有可能,”老胡也打起了精神,“如果她媽媽和別人跑掉不久就生了孩子,”默默地算了一算,“到今年應該在二十歲上下。”

    “越說越像了,”肖易明點點頭,“那天用聞亮的手機和對方通完話,我就覺得他差不多是在二十歲上下。”

    馬曉南道:“這麼年輕,應該還在上大學吧是不是專業就是和心理學有關的”

    話音剛落,鄭含和老胡都猛然一震,一齊瞪大了眼睛望着她。一會兒又彼此對望了一眼。

    肖易明問:“你們想到了什麼”

    鄭含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微蹙起眉頭道:“我們剛剛想起,有一個人很可疑。”

    馬曉南忙問:“誰”

    鄭含搖了搖頭:“這個不能說了。萬一被你們泄露出去尤其是你,要是被你們報社做成了頭條,我們就麻煩大了。”

    馬曉南連忙保證道:“你在這個門裏告訴我們的話,出了這個門我們一個字也不提。”

    這時,小店通往後面廚房的房門打開了,一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隨即飄了進來。一直處在挑剔餘波中的肖易明也忍不住“嗯”了一聲,又深吸了一口氣。

    老闆兩隻手端了四盤菜,穩穩當當地走了進來,一邊把菜放下,一邊不緊不慢地報出菜名:“脆皮豆腐,咕肉,蔞蒿炒香乾,紫菜蛋湯。”說完,仍然耷着個眼皮又原路離開了。

    鄭含笑着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喫飯吧”

    馬曉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好放棄地拿起了筷子。要說鄭含這個人,一直都讓她覺得很高深莫測。因爲李蘿的關係,她才認識了他,算到現在也有兩三年的交情了。可是好像一直沒有見過他疾言厲色的樣子,一直都是笑微微的,對誰都很謙虛。馬曉南還記得前幾年看康熙王朝的時候,裏面有一句話簡直讓她有醍醐灌頂的感覺,用在鄭含的身上就再合適也不過。

    處處示強的人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處處示弱的人。

    鄭含和老胡匆匆回到警局,兩人都對接下來的計劃心有靈犀。鄭含準備好錄音筆,老胡也已經找到了嫌疑人的資料,將電話改爲免提狀態。電話撥通的一剎那,錄音筆也開始了錄音。

    “喂”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年輕的男人聲音,“是胡警官嗎是不是查到兇手是誰了”

    老胡:“沒有。所以我想問問,過去了這幾天,你有沒有想起其它線索”

    “沒有。我能想到的都已經說了,很抱歉。”

    老胡:“不要緊。你也還是個學生,這種事還是忘掉比較好。不好意思,打擾了。”

    “請你放心,如果我真地想起來什麼,一定會告訴你的。”

    “謝謝你的合作,再見。”

    老胡結束通話,鄭含也結束了錄音。殺死張娜的兇手既然已經供認不諱,在正式開庭定罪之前,已經先轉移到看守所。兩人便又馬上趕去看守所。只是幾天沒見,男人變得更加骨瘦嶙峋,眼窩又黑又凹,一雙眼睛卻是血紅血紅的,微微暴突出來。

    “你們還想問什麼”男人帶着輕微的呆滯,有氣無力地道,“我已經都招了,沒什麼好說的了。”大概精神緊繃到過了一個限度,反而麻木起來。

    鄭含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放在桌子上:“我們只是想讓你聽聽一個聲音。”

    出乎意外的要求讓男人微微擡了擡眼皮。

    “開什麼玩笑”他帶着一種被戲耍的惱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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