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130.拔舌地獄
    肖易明覺得自己就快崩潰了。他不禁冒出一個絕望的念頭:與其這樣無休無止不得超脫,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他無力地垂着頭顱,麻木地等着下一次折磨的到來。

    當那個變態的腳步再度響起,慢慢地向他走來時,他忍不住嘶啞地喊道:“你乾脆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他自己好像也瘋了,不停地重複嘶吼,眼淚都流了下來。

    腳步聲停在了他的面前,又響起一聲低低的輕笑。然後有一隻手放在了他的頭上。

    肖易明飽受虐打,立刻慌恐萬分地躲開。但身體被牢牢地綁在椅子上,又能躲到哪裏去還是讓對方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的頭髮。

    他只得呻吟了一聲,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等待劇痛的到來。可是劇痛並沒有到來,對方只是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頂,好像一個主人終於馴服了一條不知死活膽敢違逆主人的小狗一樣。緊接着,又退開了。

    肖易明滿耳都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他不知道這個變態又想把他怎麼樣。

    未知總是比已知更令人恐懼。因爲未知比已知多了無限的可能,也就多了無限種可以恐懼的理由。

    腳步聲又回來了,這一次停到了他身後。

    下巴忽然被一隻手擡起,另一隻手試圖把一個冰涼的、金屬質感的東西塞進他嘴裏。常時間折磨,肖易明已經身心俱疲,再也提不出一點力氣反抗。對方的動作很粗暴,東西完全塞入他嘴裏的時候,劃傷了牙齦,撕裂了嘴角。但是他已經感覺不到腥澀的味道了,只是知道嘴裏又有了一種溼潤的感覺。

    那好像是一個圓環狀的東西,有點像牙醫在給病人治齲齒的時候,爲了撐開病人口腔而用的牙託。

    肖易明不由得緊張起來。口腔被強行撐開的感覺很不妙,一陣一陣的冷風暢通無阻地灌進了咽喉,連氣管都開始有一種涼涼的乾澀感。

    明知道對方不會回答,他還是忍不住問:“你要幹什麼”

    脣齒不能正常發揮作用,發音都變得模糊又可笑。

    黑暗裏果然又響起一聲輕笑。下一秒,就有兩根粗短的手指闖入了他的口腔,拉住了舌頭。

    肖易明全身都緊繃起來。到了這步田地,任誰都能猜測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驚恐地吼叫,聲嘶力竭。無論他多麼恐懼,也不能阻止那一刻的到來。一把刀子很快伸進了他的嘴裏,隨即舌根處傳來一陣無法言喻的痛楚,鮮血頓時像噴泉一樣射出口腔

    肖易明無法再嘶吼出聲。因爲一部分鮮血倒流回喉嚨,堵住了他的聲音。他只能發出一些模糊的咕咕聲。

    雙手雙腳的繩子被解開了,可是他再也沒有力氣逃跑了,只能軟軟地趴倒在地上。

    之前的種種折磨和這一刻相比,簡直不值一提。這一刻,他才感覺到和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

    肖易明咳出了幾口鮮血,忽然醒悟過來了。這一次已經不再是折磨,而是真正的殺戮。因爲他已經放棄了反抗,也就讓對方失去了折磨他的樂趣。在這個變態的眼裏,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新鮮有趣的玩具,而只是一個應該處理掉的垃圾。

    那人蹲在了他身旁,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脊背。眼角的餘光似乎看到一道寒冷的銀光閃電一般刺下

    肖易明慘叫着昂起了頭。

    然而還是沒有結束,在他的慘叫聲中,扎入體內的兇器開始緩緩地往尾椎移動

    他受不了了。他現在只期待死亡馬上降臨

    客廳裏,馮孝誠等人還在睡着。但都睡得不深,各自做着奇奇怪怪的夢。

    白俐又夢見了她的爺爺。但是這一次不知怎麼回事,老人家並沒有走過來,只是遠遠地站着,滿臉焦急地對她說着話。可是她卻一個字也聽不見。

    白俐試着向爺爺走近了兩步,可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依然如故。她愣了一愣,又多走了幾步,還是不能縮短一丁點的距離,彷彿她和爺爺之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她移動了,那道屏障也跟着移動了。

    白俐也不由得着急起來,朝着爺爺大聲喊道:“爺爺,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爺爺也是一副急得六神無主的模樣,一會兒指指她的身邊,一會兒指指半空。白俐看來看去,只看見他和自己。

    “爺爺,你到底要我看什麼”

    他還是反覆地指她的身旁和兩人同側的半空。

    “我”白俐搖着頭,“我真的不明白”

    爺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在徒勞,忽然停止了所有的舉動。他深深地看着白俐,蒼老的臉上浮起了一層內疚。

    白俐愈發地疑惑:“爺爺,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話音剛落,老人的臉便扭曲起來。左右半邊臉沿着中間線一上一下地漸漸錯開,整個身體也像糖塊一樣融化開來。但融化出來的液體不是糖果一樣色彩鮮麗的液體,而是黑紅黑紅的,說不清是血還是骨肉的膠狀物

    “啊”

    白俐放聲尖叫,驚醒了自己的噩夢,也驚醒了其餘三人。

    馮孝誠見她一張臉白得像紙一樣,滿頭滿臉的冷汗,連忙將人緊緊抱進懷裏:“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白俐還沒有從那詭異驚恐的畫面中緩和過來,窩在馮孝誠的懷裏不停地顫抖。

    崔晴睡眼惺忪地拍了拍白俐的背,視線無意間越過了馮孝誠:“咦”她的睡意一下子跑了七分,四周看了看,確定自己沒有大驚小怪,“肖易明呢”

    大家這才發現少了一個人。

    白俐想起噩夢中,爺爺反覆對她做的動作,頓時明白了老人家的苦心:爺爺是故意把她嚇醒的指向她旁邊是指肖易明,指向半空擡頭一看,是小閣樓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肖易明被困在小閣樓裏了”

    短暫的震驚過後,四人都完全清醒了。

    馮孝誠一骨碌爬了起來,衝着小閣樓使盡全身力氣大喊一聲:“易明”

    小閣樓裏靜悄悄的,連一點呻吟都聽不到。

    馮孝誠咬牙道:“你們都待着別動。”

    撂下這句話,他拔腿就往小閣樓上衝。一把抓住閣樓門的把手時,一陣驚人的寒意迅速地鑽進了他的掌心。馮孝誠噝的倒吸了一口氣,本能地鬆開了手。低頭一看掌心,居然凝着一層白色的冷霜。

    他被凍傷了

    他動了動手指。僵硬和麻木從掌心擴散到了指尖,讓他的手部動作變得極其緩慢。

    白俐在樓下看到了他滿臉的驚恐,擔心地問:“孝誠,你怎麼了”

    馮孝誠回頭望了一眼白俐,復又回頭望了一眼小閣樓。然後,他給了白俐一個笑容:“我沒事,好像刮傷了手。”

    小閣樓裏有危險,但是他不能臨陣脫逃,丟下肖易明不管。那個孩子本來跟這一切無關,完全是爲了救他們,才身陷險境。

    馮孝誠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一橫,再度抓住了把手。他能感覺到右手迅速地凍僵了,便將左手也用力地握上,一把推開了那道門。一陣噬骨的寒意迎面撲來,像一隻無形的猛獸掙脫了牢籠,寒冷就是它令人膽顫的咆哮。寒意拂在他身上的一剎那,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停滯了下來。

    留在樓下的三人,也很快感受到了寒意的侵襲。劉時中連忙拿起毯子,一條遞給白俐,一條直接披在自己和崔晴的身上。三人從裏到外都冷透了,好像他們不是在度假屋裏,而是在某個冰庫裏。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顫抖地看着站在閣樓門口的馮孝誠。

    客廳裏的燈光足以照亮小閣樓的每個角落。

    閣樓的中間,肖易明四肢蜷縮着,身體卻平平地趴在地上。他的頭髮結着一層薄冰,眉毛上掛着霜花,嘴脣也已經變成了青灰色。一個身姿挺拔足有一米八的人,現在看起來就像一個矮小而佝僂的老人。

    馮孝誠大喫一驚,再也無心顧及異樣的寒冷,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去肖易明身邊:“易明”

    肖易明一點反應也沒有。

    馮孝誠伸手碰了碰他的身體,心口不覺一窒。肖易明渾身冷硬得就像一塊石頭。馮孝誠不得不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眼裏迅速地溼潤起來。他連忙將肖易明抱進懷裏,雙手插在少年的腋下,慢慢地向閣樓外拖去。不是他不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而是噬骨的寒冷已經侵入了他的身體,他沒有辦法更快一些。

    身後傳來急促地上樓身,原來是劉時中趕了過來。

    劉時中摸了摸肖易明的脖子,又摸了摸了他的心口,簡短道:“還有心跳。”

    兩人也沒有多話,一起拉起肖易明匆匆地回到客廳。

    白俐和崔晴叫了救護車,又把空調轉成制暖狀態。馮孝誠緊緊地抱住肖易明,大家把能找到的被子都蓋到了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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