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181.婚期?
    三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如果我當時不那麼衝動就好了。何必一定要當場撞破他們的好事何必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等一下,”肖易明開始覺得頭痛,“照你這麼說,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堂姐弟,可是二叔和他的娘知道啊他們竟然眼睜睜地看着你們成親”

    三姐冷笑着,帶着仇恨:“對。”

    因爲害怕姦情曝光,所以就選擇了什麼都不做這實在是太齷齪了。

    “後來呢”

    “後來”

    “你”真是難以啓齒,“你沒有像他們一樣,選擇什麼都不做”

    三姐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是一種說不清的表情。

    “這你倒是擡舉我了。”她最終還是開了口,大概沉默太久的人,最後都還是需要一個機會去說個痛快,“我很痛苦,又覺得很骯髒可是他們一起跪在我的腳下哭着求我我自己也哭了”她紅着眼睛咬了咬嘴脣,又重複了一遍,“我和他本來是人人稱羨的一對”

    她和他不應該成這個親。但是他們不但成了這個親,還有了真正的感情。

    肖易明呆呆地看着三姐。面對這個原本他很看不起的女子,現在卻不知該作何感想。

    “可是,如果你沒有說出去,你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三姐悲哀地笑了笑,望着他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什麼時候都別心存僥倖。”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呵,是我太天真了,他們跟我說以後不會再見面,我就真的相信了。如果他們真地做得到,我和他現在仍然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又怎麼會變成見不得光的錯誤如果他們真地做得到,一開始就不會生出他來,又怎麼會有我和他的問題前前後後近二十年的姦情,怎麼可能說斷就斷了我那個時候就是太年輕了。不過現在,我也沒有了責怪他們的立場。明知道那個人是我的堂弟,明知道我和他不該有夫妻的感情,不也還是苟且至今”她仰頭笑嘆了一聲,“算了,現在發這些牢騷也沒多大意思,還是接着說清來龍去脈。大概半年後,他們又被別人撞破了好事。只是這一次,不是別人,就是他孃的丈夫,他名義上的爹。”

    二十年,才發現自己老婆和別人的姦情,才發現兒子也不是自己的。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事情已經不可能再隱瞞下去,兩家鬧了一個天翻地覆。但是,”她很好笑地道,“誰也沒有把這件事再泄露給第三家,因爲誰也丟不起這個臉。對外只說我們小兩口鬧了矛盾,一拍兩散。我回了孃家,他們一家人沒幾天也搬走了。可是其實,他也不可能再在那個家裏待得下去,也一起回到了我們家。”

    “那時你們多大”

    “十七。”

    “十七你們離了婚,他就不能再以姑爺的身份回到王家。可是堂弟也才十二,還活得歡蹦亂跳的,他能冒充嗎”

    “他當然不能冒充。他不僅不能冒充,還不能正大光明地回到王家。因爲家裏上上下下,誰沒有見過三姑爺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我們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卻會有那麼寒酸的一間別院”

    “那是專門爲他準備的嗎”

    “這麼說也不對。那間別院早年是給一個老管事住的,自從老管事死後,家裏一直打算擇日重建,所以便暫時放置一邊,既沒有再安排別人去住,也沒有再打掃整理。這麼巧,重建之日還沒擇定就東窗事發,正好拿來做那藏污納垢的地方。我還記得那日,我總算堂堂正正地從大門回到這個家,而他,只能低頭喬裝,像一隻老鼠一樣從後門偷偷溜進來。”

    三姐的臉上始終帶着一股自我嘲諷的悲憤。聽到此時,肖易明心裏也不由得打翻了五味瓶。他實在不忍心再瞧不起她什麼。

    “後來的事就很簡單了。過了兩年,堂弟不幸染了疫病,老爺子便作主把堂弟也搬去別院養病,以防止傳染爲由,不許閒雜人等接近。現在想來,老爺子真是有遠見,五年前堂弟終於病死,於是他就順理成章地代替了他。”

    講完了整件事,三姐也現出一絲疲憊。屋子裏僅有的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安靜之中漸生壓抑。三姐稍作休整,徑直默然離去。

    如果她爲自己找出許多理由推脫,又或者拉出許多人來埋怨,也許他還不會覺得她有任何可憐之處。偏偏她從頭到尾只怪自己,又那麼坦然地揭開自己的瘡疤,卻正讓他看得鮮血淋漓,怵目驚心。

    於是當天晚上,肖易明又失眠了。

    接連失眠的下場,不僅黑眼圈又壯大了一圈,連氣色都灰暗了好幾成。再加上飯也喫不下,水也懶得喝,很快整個人蔫蔫的,像幹了的鹹菜。請了大夫來看,前幾天還是裝病,現在是真病了。肖易明自己也覺得出是真病了,頭也昏,眼也花,渾身都沒了力氣,喉嚨裏面乾燥得像有火在燒,肚子裏面卻又涼嗖嗖得像塞着一塊冰。大夫說這是什麼上熱下寒要一邊泄火,一邊溫補。然後開了方子。

    等吃了藥,跑了好幾趟廁所,肖易明才知道泄火原來就是害他拉肚子。而溫補呢,就是清粥加鹹菜,好幾天一滴油星都見不着。

    如此,折騰了大半月,人瘦了沒十斤也有八斤。總算大夫不是庸醫,雖然還是沒什麼力氣,好歹也能下牀了。

    肖易明想想都覺得心酸。他這是招誰惹誰了家境也寬裕、爹媽也慈祥、上的大學也是名校、自己又個子高臉面帥生平見過的最大變態無非就是馬曉南那個又老又兇的女人殺人喫舌的王先生被他心酸地屏蔽了,怎麼會掉到這麼個變態的地方呢自從來了這個地方,簡直是天天有驚喜,時時遭雷霹,橫批:沒完沒了。

    這到底是爲了嘛

    幾度心灰意懶。反正身體也不好,也提不起精神再玩偵探遊戲。再說也是徐婧雅自己錯把他拉進了結界,又不關他的事,就什麼也不做混到一月之期完結又怎樣

    “少軒。”

    又有人來看他了。

    身爲長房嫡孫,生個病就全家輪番轟炸,真是想清靜一刻也不容易。

    肖易明連忙閉上眼睛,假裝還睡着。來人輕手輕腳地走到他牀前,又叫了他一聲。他只當沒聽見,繼續裝睡。過了好一陣子,來人也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房間裏一片安靜。大概是又輕手輕腳地走了吧。

    想到這裏,肖易明便鬆了一口氣,慢慢張開了眼睛。

    “少軒”眼前是一張老實巴交的臉,笑容裏還帶着一點明顯的討好,“你醒了。”

    肖易明一看見是他,心裏頓時涌起一陣反感。病了這些日子,追根究底就是拜他所賜。想要不理,但又不能再裝睡了,只好勉勉強強地應了一聲:“二叔。”

    “哎”半老男人答得飛快,連笑容似乎都開心多了。

    肖易明不信二叔聽不出來他叫得有多勉強,但是二叔很顯然依舊受用。真是賤啊不過一個和有夫之婦通姦生子在前,眼睜睜看着侄女兒子成親在後,只知道顧全自己的人,也不會覺得這種程度的賤叫賤了吧

    “其實我已經沒事了,”心裏厭惡得緊,嘴上便也懶得假以顏色,直接下起了逐客令,“你不用再來看我。”

    “呃你好了就最好省得大家再擔心你。”

    “嗯。”

    “少軒”

    “嗯。”

    “我”

    二叔吞吞吐吐的,肖易明有點不耐煩了。

    “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說完了,也好請你快點bye-bye。

    二叔訕訕地笑:“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肖易明乾脆閉上眼睛,翻了個身,把背對向了他:“如果沒事,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沉默了一會兒,二叔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倒沒再吞吞吐吐,但是更惹人冒火。

    “少軒,你還是解除和徐婧雅的婚事吧”

    肖易明猛然睜開眼睛,一骨碌翻身坐起。他盯着二叔,一看着那張看似老實的臉孔,便不覺有些氣焰囂張:“你說什麼”

    二叔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更平穩地重複了一遍:“真的,你們兩個不合適。”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又是那些門不當戶不對,來歷不明的廢話。

    肖易明冷笑一聲:“還有一個星期就是我和她的婚期了,連喜帖都發了。你現在還來老生常談,也不嫌膩歪”

    二叔還是陪着笑臉,卻不如之前笑得自然:“二叔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說話向來不管用。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考慮”

    肖易明趕蒼蠅似地擺了擺手:“不用再考慮了,婚禮一定會如期舉行。”

    開玩笑,如果真的取消了婚禮,等於改變了事情應該發展的軌跡。到時候被徐婧雅抓着這一點興師問罪,他還想不想順利回到自己的身體上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