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182.謀殺的前夕(上)
    到時候被徐婧雅抓着這一點興師問罪,他還想不想順利回到自己的身體上了

    可恨二叔還是不識趣地賴在他房裏。

    “少軒,你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就要跟她結婚,不是太輕率了嗎”

    “我都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她的來歷一點都不重要,我只想娶她這個人。”

    “當然重要”

    二叔的語氣陡然加重,引得肖易明側目。

    “你和她都談婚論嫁了,她還是沒告訴你她的來歷,難道不可疑嗎”

    “誰說她沒告訴我”看那天跟徐婧雅相處的情形,王少軒一定是知道的,只不過他肖易明就真地不知道,只好拿出他知道的那套說辭,“她是孤兒,這就是她的來歷。你還要再問下去,她也沒法回答你。問也沒用,何必再問”

    二叔氣悶了一會兒,一臉的着急。後來又像是放棄了,用力地長嘆了一口氣。

    “算了,你一定要堅持到底我也沒辦法。不過將來有一天你後悔了,可不能再怪我什麼都沒說。”

    肖易明聽得莫名其妙。看他垂頭喪氣地離開,好像一隻半死不活的瘟雞,忍不住又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笑。

    婚期一天一天地逼近了。王家上上下下都忙了一個熱火朝天,有那麼多人在操心,老爺子還是不放心,很多事都要親自過問。他不只一次地說,王家長房嫡孫的喜事,就是王家的大事,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之前就一個比一個反對得來勁兒,現在呢,就一個比一個忙得熱心。也不知道是真地看重王少軒,還是看重長房嫡孫這個名號。

    還有五天的時候,徐婧雅終於如約趕了回來。兩人又見了一面。

    徐婧雅也瘦了一大圈,眼睛都不大有神了。她本來就不胖,這麼一瘦,就有點形銷骨立。想來這一趟家,回得也不容易。兩人好算難夫難妻。

    肖易明和她說了幾句話,她也怔怔的,三魂跑了七魄,可一聽說他要走,便又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找出許多話來說。如此重複了兩三次,肖易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終是忍不住直截了當地問她。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徐婧雅連忙從又一次的走神裏驚醒,眼裏閃過一絲惶然:“沒沒有”

    那就是有了。

    可是他都已經決定不玩偵探遊戲了,還管這麼多幹什麼

    心裏是這樣想的,嘴上卻已經擅自改了主意:“沒幾天我們就要成爲夫妻了,”是啊,一對死鬼夫妻,“還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的”肉麻啊肉麻,推理小說史上那麼多的名偵探,有哪一個像他一樣苦命,爲了找出真兇還得扮情聖的

    徐婧雅靜了靜,忽然紅了眼睛。在眼淚掉出來之前,她一把擦乾淨道:“一點小事,不算什麼。”

    “一點小事還會讓你這麼難過”

    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女人都是要哄的,要耐心地哄。

    徐婧雅啜泣了一會兒,眼淚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

    “少軒,”她忽然輕輕地叫了一聲,連肖易明聽了都覺得悽慘,“我們真的能成爲夫妻嗎”

    “啊”苗頭不對,嚇了他一跳,不知不覺就有點失態了。

    “要是現在”她儘量委婉地道,“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還來不來得及”

    “”果然是想悔婚啊

    雖然他和簡寧等人早就懷疑到最後,徐婧雅可能不願意跟王少軒結婚了,但是這個轉變也未免來得太突然。究竟這半個月的回家之旅發生了什麼事

    他越是說不出來話,徐婧雅臉上的內疚便越沉重。

    “對不起,”她哭得很傷心,“其實我不應該再回來的,但是我不想對你連一個交待都沒有。”

    姐姐肖易明都替王少軒叫苦:問你又什麼都不說,這算什麼交待啊

    “你也說要給我一個交待,那你總要把該告訴我的都告訴我吧”

    “我知道你自從上次落水,很多事情都忘了可是,我真是沒有勇氣再告訴你一遍。算我自私,我只想你記得我們開心的事。”

    “再多的開心事也抵消不瞭解除婚約的痛苦吧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

    “如果我向你解釋,你也會覺得只能解除婚約。到時候,你就不僅僅要承受解除婚約的痛苦。你會更痛苦”

    “我已經很痛苦了你根本就給不了任何解釋”有解釋也不能讓你如願,“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解除婚約。”

    婚禮是一切的終結。要是婚禮發生不了,原本一個月就該結束的重演還能如期結束嗎還是說,就像一條被砍了尾巴的蛇,永遠沒有了結尾

    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不能拿自己開涮。站在王少軒的立場上,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未婚妻在婚禮進入倒記時的時候落荒而逃。他們兩個,雖然理由不同,但是結論上達成了難得的共識。

    肖易明氣短胸悶地喘了兩口氣:“還有五天而已。我只當你一時緊張,胡言亂語。你好好休息吧”說完,起身便走。

    本以爲徐婧雅還會糾纏一下,豈料並沒有。肖易明走到門邊,仍是覺得奇怪,便回頭看了她一眼。徐婧雅很沉默地坐着,依然沒有任何舉動。他停了一會兒,又走回到她的面前。

    “你在想什麼”

    徐婧雅只是默默地仰望着他。

    “”肖易明心頭一動,“你不會是想等我離開後,也馬上離開吧”

    徐婧雅細緻的眉毛輕輕一抖。

    “你”

    他氣結,轉身走去裏面房間,一眼便看到牀上放着一隻整理好的箱子。徐婧雅隨後趕入,慌張地從身後拉住他。肖易明心頭火起,一把甩開她的手,大步上前很粗魯地將箱子打開,翻手便倒,一張嶄新的船票飄了出來。徐婧雅尖叫一聲,慌忙來搶,還是被他搶先一步。

    就是今晚的船票。

    原來她早就計劃好了。和他見完了這一面,她就會馬上離開。而她一旦離開,憑他對她的一無所知,就永遠別再想找到她,永遠別再想讓一切重回軌道。

    真是好險

    肖易明二話不說,劈手就要撕船票。驚得徐婧雅大叫一聲“還給我”,忙撲上來和他爭奪。肖易明用背抵着她,三下五除二,一張船票變成了滿地碎屑。爭奪的時間不長,但兩人都有點氣喘。徐婧雅呆呆地看着碎屑,肖易明冷冷地看着徐婧雅。

    “我說了,婚禮一定要如期舉行。”

    涉及到自己的安危,肖易明不覺也發起狠來。雖然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是從徐婧雅愕然中帶着一絲畏懼的眼神來看,他一定很嚇人。

    可是漸漸的,她看着他的眼神也變了,冷冷的兩池深潭中,又像隱藏着一團闇火。彷彿逃到盡頭的野獸,又回頭一瞥。

    “你根本就不愛我”

    肖易明頭皮一麻,不覺往後挪了一小步。他被看穿了,他是不愛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不愛你”

    “別演戲了你根本就是隻顧你自己的面子你所謂大家少爺的面子”憤怒到至極,她的腦子也驚人地轉動了一下,“你真地忘記我的身世了嗎還是故意裝作忘記了,這樣才能騙自己心安理得的繼續結這個婚”

    “你越說越離譜了”

    憤怒的女人死死地盯着他,肖易明也想不出來還能怎麼反駁,反而因爲對方駭人的眼神而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小步。

    不好,是不是他做過了頭,事情要偏離原來的軌道了

    “我媽媽說得對,你們王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完這句,徐婧雅回身胡亂地將衣服塞回箱子,拎起箱子就走。慌得肖易明一把抓住她。

    “你不能走”

    “放手”

    “我說你不能走”

    “我一定要走”

    拉扯很快升級成爭鬥,兩個人的情緒都失控了。反正已經撕破了臉,肖易明也懶得再演戲,一把扭開徐婧雅的手,痛得她“啊”的一聲慘叫。他狠狠地從她手裏搶過鑰匙,趕在她之前跑出大門,復返身嘭的一聲關上。徐婧雅隨即趕上,差點被夾到手指。她拉了拉門,門外卻傳來一連串嘩啦啦的金屬撞擊聲。

    “你要幹什麼”她拼命地拍打門板。

    肖易明的頭腦充血充得厲害,猛然間打了一個激愣。再張嘴,便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他曾在王少軒和徐婧雅的合照上聽到的怨念:“我要鎖住你”

    隔着一道薄薄的房門,雙方都突然安靜了下來。有一種駭人的氣息透過了細細的門縫,在他們之間悄悄蔓延。

    徐婧雅用力地抵着門,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你以爲你鎖得住我嗎”

    肖易明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你最好省省力氣。我會買通你周圍的所有人,叫他們都看住你”

    “你以爲人人都會買你的賬”

    “你可以試試。”

    徐婧雅不出聲了。肖易明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有點急促,心臟砰咚砰咚的,好像嗑了藥一樣,又快又重地撞擊着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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