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又提出一種可能:“會不會也是因爲蟄伏在顧家裏的毒物在作怪”
既然它能那麼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能力,那消除掉其他東西的怨氣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簡寧:“嗯,是有這種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爲死者根本沒能產生怨氣。”
肖易明一驚:“什麼意思”
簡寧:“招他的陰魂來問一問不就明白了。”
肖易明忽然想起上回他幫忙對付混沌時,就招喚過陰魂,不覺打了一個哆嗦:“你不會又一下子招出很多來”這回可沒有文子和小花那條臭狗當救兵了。
簡寧笑着打斷他的杞人憂天:“這回不一樣。只要有死人的一樣遺物,就能有針對性招回陰魂了。我們有他的骨頭碎片,當然更好了。”
肖易明猶豫了一下,還是讓繼續查下去的佔了上風:“什麼時候招魂”
簡寧:“擇日不如撞日現在。”
肖易明大驚:“現在”
他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這前不着村後不靠店的,萬一出點兒事可就只能歇菜了。本來還以爲簡寧是被馬曉南拖下水了,現在才搞明白,原來是他被簡寧拖下水了。
雖然簡寧說明並不是多麼複雜的法術,肖易明還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擔心。他一會兒看看車窗外,一會兒又看看簡寧。簡寧好像也在看着什麼地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可能也是在觀察一下週圍方便不方便吧。
但是等了又一會兒,還是沒見他動起來,眼睛也仍然定在原來的地方,肖易明就不免嘀咕起來:難道看到什麼了便也順着他的視線向前看去。除了空空蕩蕩的街道,偶爾有一兩個路人被太陽曬得滿臉通紅地快步走過,什麼也看不到。
肖易明又等了一會兒,情況依然沒有變化,就忍不住了:“你到底還要不要招魂”
簡寧停了一會兒,才輕輕地眨了一下眼睛。微有不滿地揚起嘴角:“真沒耐心。”
肖易明:“”
簡寧:“已經好了。”
肖易明驚詫地張大嘴巴:“啊”頓了一秒,纔回應過來,他是說招魂已經結束了,“這麼快”
簡寧重新開動車子,一面穩穩地前行,一面慢條斯理地回答:“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本來就不是多麼複雜的法術。”
“”那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啊。
簡寧笑着將那包東西扔回去。車子統共就這麼大,慌得肖易明想躲也躲不開,只好擱在懷裏。
“我用完了。你去交給警察吧。”簡寧說,“本來就是你和馬曉南惹的事。”
肖易明沒辦法,只好將紙包裝回自己口袋。
想想,又覺得沒空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事,連忙問正題:“結果呢”
簡寧看他一眼,好像他多此一問:“結果不是在你眼前呢嗎沒有招到。”
肖易明一口氣差點兒憋住,登時又泄露了一把毒舌本色:“你沒招到還裝什麼高手。”
這話簡寧聽着挑了一下眉毛:“我沒招到,只有一種可能:死者的魂已經不存在了。”
肖易明嚇一跳:“什麼”隨即又覺得他說得未免太絕對,“難道就沒有可能是被什麼力量拘禁住了”
聽到這一句質疑,簡寧倒沒有挑眉毛,反而有幾讚賞地笑看了他一眼:“這次說得倒有點兒意思。”只要不是隻顧着使性子說的話,而是有真材實料在裏頭,他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人。
“拘禁魂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心平氣和地解釋,“魂魄是一種能量。說白了,拘禁魂魄就是用更爲強大的能量壓制、封鎖住它。不使用力量的時候當然就能控制住、隱藏住,可是一旦使用就會藏也藏不住了。就跟車子一樣,不發動,當然不會跑。只有發動了,才能跑。”
肖易明聽明白了。如果真有力量拘禁魂魄,那這種力量等於是在持續的使用中,簡寧就會感覺到。
只不好甘心又覺棘手地扭了一下嘴巴:看來只有魂魄已經不存在這一種可能了。
簡寧沒看他,繼續專心地看前面的路:“這就更加確定了我之前的推測。”
簡寧笑着點點頭。
“那麼死者的魂魄怎麼會不存在了呢”肖易明很想知道。
簡寧微一聳肩:“只能接着往下查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幸虧包蓉陪着馬曉南到醫院檢查。馬曉南的小手臂骨竟然骨裂了。怪不得那麼疼。兩個人對着x光照片上的細小裂紋幹瞪了好一會兒眼睛。醫生倒很會安慰,連連叫她們放心,只是細微的裂紋並不嚴重,注意飲食和休息,又是年輕人,兩三個星期就沒事了。便沒有打石膏,只是用夾板固定住,繃帶綁了吊脖子上。
下午班當然也不上了。
包蓉把馬曉南送回家裏,慢慢扶上牀。馬曉南也不敢亂動了。總覺得現在真疼起來了,哪怕是輕輕晃一下都喫不消。
“這老太太,”包蓉也皺着眉頭,“看起來瘦得像把柴火似的,怎麼力氣這麼大啊”
馬曉南想了半天。按照鄭家嘉給他們的情報,再結合之前她自己和她有過的接觸來看,汪懷芬雖然腦筋不太好了,但一直沒有表現出暴力傾向。這次反應這麼大,就是在看到鄭含發給她的新素描之後。
想到這裏,她又從手機裏調出那張素描:“會不會是這個人刺激到她了”
包蓉也湊過去看着:“我看也是。可惜她到後來也沒說清楚,究竟是她爺爺汪蕙全,還是她爸爸汪有道。”
馬曉南:“這幅畫裏的人,差不多有七八十歲了。我記得七人失蹤時,汪蕙全好像還沒有這麼老,也就是五十來歲。汪有道也是五十歲左右就走了。並沒有一個人活到這麼大歲數。”
包蓉眼珠子一動,腦子裏忽然有了一個天馬行空,也頗詭異的想法:“汪有道是真死了。可是汪蕙全不是失蹤嗎”
馬曉南一怔,心裏也微微有點兒發怵。呆了一會兒,嘴巴有點兒乾地道:“如果是汪蕙全,活到現在也不止七八十了吧起碼得有一百來歲了。”
包蓉嘟囔道:“一百來歲也不是不可能啊。現在百歲老人可是越來越多了。而且人年紀大了,哪還有那麼大的差別,不都是雞皮鶴髮”
這個馬曉南得承認包蓉說得有道理。再說,他們之前發現的疑似汪的年輕女子,看起來可才三十歲上下。比起理應七十歲人的看起來像三十歲,一百歲的人看起來像八十歲,可不是正常多了
當然這些不能告訴包蓉。她今天拖着她,主要目標就是讓簡寧就範,又沒真想把自己的朋友捲進來。
包蓉一半頭疼一半遺憾地拍拍腦袋:“唉,要是能直接從汪懷芬嘴裏說出來就好了,也省得我們在這裏猜來猜去。她後來那麼激動,不是啊啊地瞎叫喚,就是呼呼地直喘氣。哪怕吐出一星半點兒的也好啊”
“最可惜是他們都沒有留下照片。”馬曉南也頭疼,“算了,我現在又疼又累。”
包蓉看她臉色真不好,便也不說了:“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報社那邊我給你請假。”
馬曉南有氣無力地閉着眼睛:“就不謝了啊。你自己慢走。”
聽着包蓉輕快的下樓聲,一會兒又隱隱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馬曉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真累了。
睡得朦朦朧朧的,覺得有點兒口渴,身上又熱,馬曉南一腳把毛毯給蹬了。正想着要能有口水喝該多好,就聽見臥室門呀的一聲,輕輕地開了。有一道人影慢慢地走到牀前,手裏就端着一杯水。
馬曉南睡得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眼睛望了一眼,便又閉上了。好像是肖易明回來了。
然後就感覺到肖易明一手托起她的頭,另一手就端着杯子送到她嘴邊。送得不大穩便、細緻,馬曉南還沒來得及張嘴,水就流到脖子上去了。那時也不想計較,趕緊喝了幾口。一會兒,肖易明又給她把毛毯蓋回來,馬曉南便歪着頭又睡着了。
不一時,就開始做起夢來。東夢一段,西夢一段,都是一些雜亂無章、又很短的片段。就像被打散了的,混作一堆的圖片。
一會兒夢見年輕漂亮的汪,小腰細得只剩一握,皮膚雪白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