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就是爲了那塊玉佩來的。”她說,“你藏着也沒有用。”

    老頭兒:“莊懷秋呢躲起來了你們在玩一明一暗的把戲”

    葉莫:“”反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繼續順着老頭兒自己的猜測吧。

    她故作高深地笑了一笑。

    老頭兒看看她:“換人了嘛那年跟他一起的,是另外一個姑娘。”有點兒挑剔地掃了她一眼,“人長得比你漂亮,個頭兒也比你高。”

    葉莫不悅地撇撇嘴:“還是說正事吧。”

    老頭兒也同意,臉色微微沉了下去:“那塊玉佩我說什麼也不會給你們的。我玩兒玉這麼多年,就屬它最好。不管你們怎麼說,用什麼辦法,我都要留着它。”抿了抿嘴脣,忽然道,“就是賠上我的命,我也願意。”

    最後一句話着實有點兒突兀。

    而且葉莫看老頭兒說話的神情,聽他的語氣,都不像是一時狠話,倒真點兒豁出性命的意思。

    心頭不覺又是一動。

    她略略沉吟了一會兒,作出好像鬆動的模樣:“好吧,你一定要這樣,我其實也可以勸勸莊懷秋。老實說,我對玉是真不太瞭解,我也不太明白他爲什麼就非要對那塊玉佩這麼上心。”

    老頭兒意外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葉莫趁機道:“不過,你至少也得讓我看一眼吧”

    “”老頭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想到這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對方又只不過是一個單身女性,便點了點頭,“好吧,你稍等。”

    葉莫隨即應下。心裏雀躍不已,臉上還只是微微笑着。

    老頭兒起身,走到東邊屋裏。傳來三兩聲細碎聲響,好像是在開關箱子。不一會兒,便見他捧着一隻巴掌大的小木匣子出來了。小木匣子看起來烏漆麻黑的,但蓋子上、四周邊上都雕着精細的圖案。外行人就喜歡看又亮又花的東西,一種俗麗而已。反而像這種古樸裏藏着精細的東西,纔是低調的奢華。

    老頭兒是個行家。

    他將匣子面向葉莫,緩緩地打開。

    裏面鋪着明黃的緞子,緞子裏陷着一塊長方形青色的玉牌。但玉牌距上方的三分之一處,有一抹朱痕,面積有一般成年人大拇指那麼大。朱痕四周還零散地帶着幾點硃紅,像是滴上去的顏色,又沁到玉里去了。

    玉牌上一左一右各是一隻飛翔的鳥。可能是鳳凰吧。

    葉莫是真不懂,感覺沒有現在人印象中的那麼華美,線條比較簡單。不過她以前看過商周的一些玉器,特別是商代的龍,也是很簡單。一眼看過去,倒更像一條蛇。這樣想來,這塊玉牌的年代可能也不小了,商周,或者商周以前了。

    剛想到這裏,腦子裏忽然閃起一點火花。

    嫦娥鎮可是發現夏朝古墓的地方。會不會是

    她隨即又想起,莊懷秋和田園園來遊玩嫦娥鎮,也許去過古墓。

    馬曉南早上特意打的電話,叫她不千萬不要去的地方里,就有古墓。

    她有一種感覺,這幾個點好像就要在她的大腦裏連成一條線了。

    答案正要呼之欲出,不期然想起啪的一聲,驚得她匆忙回神。剛剛在大腦裏即將要鑽出來的萌芽,一下子又被壓了回去。

    她擡眼一看,原來是老頭兒把匣子給合上了。忙一伸手,按在匣子上:“等等。”

    老頭兒手一頓,但也沒有收回手,依然按在匣子子上,就像母雞張開翅膀護住自己的蛋一樣:“你已經看過了。”

    葉莫:“你真要把這塊玉留在身邊”有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我聽莊懷秋的意思,他要把玉帶走,好像也是爲了你好”

    老頭兒神色一懍。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但只過了一會兒,便又把牙一咬,痛下狠心:“又是那什麼詛咒不詛咒的鬼話”

    “”詛咒還是先答應着吧,“他真跟你這麼說了”

    老頭兒冷笑一聲:“就是真有詛咒,我也認了。我不會放棄這塊玉的,你叫他死了這條心吧。”

    葉莫聽他這話說得有點兒意思。一般人聽到詛咒,第一反應都不會相信吧可是他卻說得好像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似的。

    不如,再刺激他一下。

    “老實說,我也半信半疑的。”她故意皺着眉頭,“你不是問,爲什麼換了一個姑娘嗎”

    老頭兒擡頭看她,臉上也閃過一絲猶疑。

    葉莫:“之前的姑娘得了一種怪病死了。”

    老頭兒頓時吃了一驚。兩隻混濁的眼睛陡然睜大,連松馳的眼皮都被撐開了。

    “你,你說什麼”他目瞪口呆地問,一半驚恐一半懷疑,“什麼怪病”

    葉莫也是一副完全理不清的迷茫:“就是不知道啊醫院裏怎麼查也沒查出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一段說的都是真話,毫無壓力,“好像,就是他們從嫦娥鎮回來以後,那個姑娘就發病了。”

    一面說一面悄悄看着他的臉色:“說是死得可慘了,渾身的皮膚一塊一塊地往下掉”

    “是像玉片一樣嗎”老頭兒忽然插了一句嘴。

    “是呀你知道”

    老頭兒說不出話來,手扶在桌子上,卻還是像站不穩一樣,左右一晃。

    短短几秒鐘,他的臉色就蒼白得像刷了一層石灰似的。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收回還蓋在匣子上的手。兩隻眼睛緊緊地盯着匣子,捨不得裏有恐懼,恐懼裏又還有捨不得。一副天人交戰的面孔。

    葉莫的眼光也隨即垂向匣子,一個猜想很自然地跳了出來:會不會詛咒,跟這塊玉有關係

    “老伯,”她覺得再試探下去,還不如開誠佈公來得好,“你好像知道得比我還要多。”

    老頭兒又是一驚。擡頭看看她,有點兒想要說話。可掙扎了一會兒,又不捨地去看那隻匣子。

    有的人喜歡玉是假喜歡。其實就是喜歡它能值大價錢。有的人喜歡玉卻是真喜歡。收回來真是爲了藏住的。

    老頭兒雖然開了一個玉器店,也做生意,可是碰上真喜歡的,那是絕對不會拿到店裏頭去的。就像這塊玉佩。

    葉莫又勸道:“不瞞您說,怪病也好,詛咒也好,我跟我朋友正在四處調查這件事。因爲,我好像也被捲進去了。”

    聞言,老頭猛然擡頭,很喫驚地看着她:“你也被詛咒了”

    葉莫:“現在還不能肯定。但是我朋友那裏有一些線索而且,除我以外,已經有兩個姑娘可以肯定是染上了同樣的詛咒。”

    老頭兒的臉色變得更差了,兩隻眼睛都有點兒呆呆的。他的身子又晃了一下,這回沒能站住,一屁股坐在椅子裏。震得椅子在地上譁嚓一響,刺得人背上冷不丁地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葉莫看老頭兒不像是個不顧人死活,決定動之以情。

    “老伯,”她走到老頭兒面前,很誠懇地道,“你要是知道什麼,就說了吧。你幫我們查清問題,對你自己也好。”

    老頭兒仍是不說話,但還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葉莫又加重一句:“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兩個姑娘都還很年輕,一個是幼兒園老師,跟我差不多大。另一個還在上學呢。”

    老頭兒眉頭一動,終於嘆了一口氣:“好吧。”

    老頭兒的爺爺就是一個玉癡。他從小就跟着爺爺耳濡目染,也是愛玉愛得不行,十幾歲就入了這一行。到如今,眼睛一眨都有五十年了。他一直有一個心願,就是能收到一塊極品,等到他百年仙去,這玉還要在家裏留着,一代一代地傳下去。可惜的是,這些年來走南闖北,打過交道的不知多少,也碰到過好東西,可就是沒有他想留着做傳家寶的那一件。

    這不,前幾年過了六十歲生日,年紀着實大了,跑不動了。只好收收心。正好鎮裏也開始開發旅遊,他就在這條街上開了粹玉軒。因爲他眼光好,又樂於指點,不少的人都因他得過不少好東西,所以名聲就傳開了。經常有人拿東西過來給他看。

    大概是兩年前吧。

    那天午後,他正在店後的客廳午休。

    前面有一個bug,說爲什麼莊懷秋看到的那人不會是長得相似的另一人,現改爲如下,麻煩大家腦改一下。給大家閱讀帶來不便,不好意思了。

    聽到這裏,幼兒園老師忍不住插嘴:“會不會你那天看到的田園園就是她呢”

    莊懷秋:“不會。”他能百分之百地肯定,那天在路上偶然遇見的,和假冒他的那個人走在一起的女人,肯定不是她,因爲,“我在公寓裏碰到的田園園,那天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那一身紅色的衣服,包括她腳上的鞋子,都是我親自挑選,買給園園的生日禮物。她妹妹也跟我說得很清楚,她死後,平常喜歡的東西,包括那套衣服,都被她的父母燒給她了。”

    年輕的老師不說話了,靜靜地聽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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