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接着笑:“”
馬曉南:“呃早,總編早。”
簡寧還在笑:“”
“”馬曉南深吸了一口氣,連忙牢牢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哼這還差不多。我都沒提醒她衆目睽睽呢,你多什麼嘴。
習慣性的微笑正在漸漸恢復,惱人的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不出所料,又是那個號碼。
簡寧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掐斷。
這三天裏,這個號碼一共打來了三十九次。而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記錄很有可能被刷新。雖然心裏也開始知道,一定不是賣保險、搞推銷的了。那種情況,一般碰了一兩次壁就沒有下一次了,能堅持到五六次的,就是很有耐心了。在他的閱歷裏,還從來沒有出現過堅持到第三十九次的。
也許是真地有“別的事”。
可那又怎麼樣
他現在只不過是博雅集團旗下,城市日報的主編而已。一個主編該關心的,就是怎麼樣才能辦好自己家的報紙。
走進報社大辦公室,再加上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報社已經全員到齊。
簡寧正想吩咐一起開個簡短的晨會,卻見主任走上前一步,神色略微有些怪異地道:“總編,有人找你。”
簡寧:“什麼人”
“我問了,可是他不肯說。”主任面有難色,“是個年輕人。現在正在會議室等着你呢。”
簡寧的心頭竄過不快,但還是沒有顯露在臉上,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主任又說:“好像一大早就來了。我是第一個來報社開門的,他就在門外面等着了。而且”
簡寧:“嗯”
主任的臉再度浮現出類似牙疼的表情:“他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見簡寧一下子擡起頭來,又連忙進一步說明,“不是精神方面真的有問題,就是狀態不太好的樣子。看起來,很缺睡眠。”
簡寧靜了一會兒,冷淡地道:“把他弄走。這裏是報社。工作的地方,別隨便讓人進來。”
主任的臉頓時一皺:“我跟他說了,可是他就是不肯走。”
簡寧一點兒也不客氣:“叫保安。”眼睛微微一挑,看向主任,“要我幫你嗎”
主任頓時嚇了一跳,苦笑着嘆氣。他們這位主兒,看着一天到晚笑眯眯的,說起話也老是輕飄飄的,可骨子裏就是個笑裏藏刀、口蜜腹劍的高端暴君。
就像剛纔那句“要我幫你嗎”
誰敢真要他幫忙找死呢
可是
主任還是沒有走開,在簡寧面前低着個頭,腳上一個勁兒地磨磨蹭蹭。
簡寧有點兒不耐煩了。輕輕地皺起眉頭,看着他。
雖然簡寧沒再開口問,但主任知道這是他給的最後一次機會。
忙整理了一下,把重點一口氣說出來:“他說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來找你,你要是聽他講完,一定不會不管的。而且,他是經人介紹來的。”
簡寧再度皺了一下眉頭,先撇去第一點不說,這第二點倒是有點兒意思了:“介紹人是誰”
有幾個介紹人,他還真得給點兒面子的。
“呃”主任又牙疼了,但在簡寧溫柔似水地注視下,只得吞了一口口水,硬着頭皮回道,“他還是不肯說。”
簡寧:“”心裏掠過一絲不悅。但不可否認,這一絲不悅裏也隱藏着若有似無的好奇了。
幾乎在他一腳踏進會議室的同時,那人就立即起立了。那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很急切地向他走近了兩步,又怕引起他的不快而勉強停住。
“您就是簡先生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男人的眼睛都在放出充滿渴望的光。
簡寧點了一下頭。迅速地將他打量一遍。他的臉色確實不好。整個人顯得很緊張,眼睛下面兩團濃濃的陰影。昨晚恐怕一夜沒睡吧
更重要的是,他從他的身上,已經感覺到了一股不太好的氣息。
簡寧關上了會議室的門,示意他先坐回去。男人很焦躁地握了握自己的手,雖然不太想坐下,但還是順從地坐了回去。
簡寧則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簡先生,我叫”
男人想先自我介紹,但還沒說完,便見簡寧輕輕擡了一下手,只得生生停住。
“是誰介紹你來找我的”所以,他就開門見山了。
男人憔悴的臉又繃緊了一分。他垂下眼睛,抿緊了嘴脣,很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這個我不能說。”
簡寧呵呵一笑,有點兒冷地道:“你不能說的話,那我就要請你離開了。”
男人的臉上迅速地掠過驚恐。從簡寧第一眼看到他,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時時刻刻盤踞在他臉上的驚恐,而現在又變得更加濃重了。看來這個人真的遇上麻煩事了。
這樣的人,在大街隨便拉一個人,多多少少都會爲他於心不忍吧
但是簡寧不打算這樣。他再一次和他說得非常明白:“不說出介紹人是誰,不管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都可以免了。我沒興趣知道。”
男人呆住了,微微張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對這樣的反應,簡寧也再熟悉也沒有了:準又是把他當成什麼熱心腸、而又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對於這樣的境遇感到非常的煩躁,但現在他也已經可以坦然處之了。
他是一點兒也不想跟一個陌生人在這裏浪費時間的。便不再多說一個字,直接起身。剛走了兩三步,身後又傳來那人緊張得發抖的聲音。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那個人不准我說。”
簡寧略略停了一下,便又要邁步。
男人的聲音再度緊張地響起:“但是他給了我這張名片。”
簡寧沒有轉身,但也不需要了,男人自己就很快地跑到他的面前,生怕慢了一秒鐘,他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他用雙手遞上了那張名片。簡寧接到手中的時候,那張名片還是溫的,還沾染上了一些潮溼的汗漬。可見男人將那名片當作寶貝一樣揣在兜裏,在這會議室裏等他的時候,說不定還一直捏在手裏。
可那並不是別人的名片,而是簡寧自己的名片。
簡寧便又冷淡地笑了一笑:“我發出去的名片數也數不清了,”他只用兩根手指輕輕地夾着那張名片,一面說話,一面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這根本就沒有意義。”
這一回男人的反應倒異常的迅速,連一絲的磕絆都沒有。竟害得簡寧微覺驚訝了。
“但是他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可能跟那個地方有關。”
“那個地方”。
簡寧不易察覺地眯了一下眼睛。
一看他不再馬上要走,男人也發覺剛剛的話起了作用:“他還說,其實那張名片,並不是你本人給他的。他也只是從垃圾筒裏撿來的。”
簡寧輕輕皺起眉毛,嘴角卻微微揚起:“是嗎哪個垃圾筒。”
男人抿了抿嘴:“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肖易明的人”
“”事情好像越來越朝着他無法預知的方向發展了:爲什麼會牽扯上那個小子
男人實在沒有辦法從簡寧波瀾不驚的臉上讀出答案。但是他也知道,必須抓緊機會。
“一年多前,你是不是和他,還有你的下屬馬曉南,”說到這裏,他下意識地停了一下,轉頭望了一下會議室的門簡寧馬上意識到,他在等他到來的時候,已經確定馬曉南就在這家報社工作了,“你們一起在當時新開的一家叫片片魚的火鍋店喫飯,點的是鴛鴦鍋底。”請參見第四個故事:兇照
“”簡寧的笑容依然不變。
雖然是時隔一年多的小事,但他還是沒費吹灰之力就想了起來。對於一個可以在一小時內讀完上百萬字,並且過目不忘的人來說,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對自己過人的“錄入”和“存盤”的能力,已經連自信都不需要了對他來說,就像喫飯,喝水一樣,這是再基本不過的能力。
他介意的是,男人口中的那個人,竟然可以對這樣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掌握得如斯清晰。這背後的意思就是: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掌握到他方方面面的信息誰又知道,那個人沒有這樣做呢
而他,竟然完全沒有發覺到有這樣一號人正像個幽靈似的,飄浮在他的周圍。
簡寧終於開口了。只淡淡地說了三個字:“說下去。”
男人哦的應了一下。剛適應了他不說話的微笑模樣,突然開口,心口又是不自覺地一跳。這個叫簡寧的人可真不好相處。雖然臉上有微笑,可是可是那種源源不絕的壓迫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