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315.米白色的粉末
    衛曉武終於擡起眼皮,又看向他。圓臉上的單眼皮小眼睛很不高興地眯着,散發着很鮮明的寒冷:“我只是答應他帶你做事。你愛來不來。”說完,便又繞過他大步向前。

    皮學敏呆呆地愣了一會兒,沒辦法,只好再度跟上去。

    他瞧了瞧衛曉武的臉色,只好放柔了口氣:“老哥,你何必跟我過不去呢說到底,我們還不都是替別人辦事的嗎”

    衛曉武不說話,他就繼續勸下去。

    “你告訴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訴別人去了。再說了,咱倆配合起來,互相幫忙總比互相扯後腿好啊”

    衛曉武再一次停住了腳步。

    皮學敏正有些欣喜,也許他終於想通了,卻見衛曉武依然冷着面孔看了他一眼:“到了。”便一轉身,走到旁邊一家緊鎖的小店門前。

    衛曉武麻利地開了鎖,皮學敏跟在他一身一起走進去。小店的門隨即又被衛曉武關上了。

    店裏一片黑暗。幾秒鐘後,啪的一聲,衛曉武按下了日光燈的開關。

    兩三回閃爍後,皮學敏終於又能看見了。

    這小店裏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連一張凳子、一張椅子都沒有。三面牆上倒是密密層層,貼滿了很多五顏六色的貼紙。貼紙貼得十分整齊,一排排一行行,好像是按照什麼表格來的。皮學敏上前兩步,仔細一看,的確是表格。橫行是日期,豎行是人名。數量十分驚人。

    皮學敏轉頭看看衛曉武,見衛曉武似乎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便大着膽子走到表格前。他順着日期一格一格地看下去,每一個日期都對應着一個人名。直到他忽然看見了張軍的名字。

    皮學敏吃了一驚,又看一眼張軍對應的日期。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正好是張軍接受換血的日子。

    莫非這些人名和日期,都是記錄的接受換血的人和他們換血的日期這麼多人

    皮學敏看着三面貼得連一點點兒縫隙都看不到牆,不覺從背上升起一股惡寒。他仔細地數了一下日子,恰巧是一百天。每天都有一個人,還不重名。一百天,一百個人。

    但是他馬上又想到一點不妥。張軍換血的那天,他也一起換了血,可爲什麼那一天的日期下沒有他的名字

    皮學敏怎麼想也想不明白,只得問衛曉武:“這,這到底是什麼”

    衛曉武冷嗖嗖地望了他一眼:“這是我們做事的計劃表。”

    皮學敏一怔:“計劃表。”

    衛曉武:“每一個人換血後,就必須要等到一百天以後。所以,就以一百天爲週期,循環一次。”

    皮學敏:“那爲什麼我不在表上我不是也換過血嗎”

    衛曉武陰陰地一笑:“我也不在表上。因爲你跟我都是執行人。”

    皮學敏:“執行人”

    衛曉武有點兒不耐煩了:“別問那麼多了,你馬上跟我去執行一次換血,很多事情你就會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衛曉武拿出一隻手機。幾乎手機纔剛開機,就立刻進來一通電話。

    衛曉武看了皮學敏一眼,有意按下手機的擴音鍵:“喂”

    他的聲音纔剛冒個頭,電話那頭便傳來一道十分急切的女人聲音。或者說是女孩更爲準確。因爲那道聲音很明顯還稚氣未脫,聽起來也就是十來歲的中學生。

    皮學敏猛吃了一驚。他還以爲換血的都是他們這種老大不小的成年人,壓根兒就沒想過,竟然還有十幾歲的孩子。

    “衛大哥,你怎麼才接電話”女孩很急切很急切,急得聲音都有些發抖,“我打了你一天的電話了。”

    衛曉武卻半點兒也沒有被她影響到,仍然按部就班地道:“時間還早着,不會誤事的。老地方見吧。”

    女孩更着急地道:“我已經在這裏等着你了。”

    衛曉武淡淡地道:“知道了。你在那裏等着。”便嘟的一聲,掐掉了通話。

    隨後,他朝皮學敏一甩頭:“跟我拿點兒東西就出發。”

    皮學敏看他滿臉的平靜,就像什麼事兒也沒有似地從他身邊走過,不由得頭腦一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一把,抓得還是有點兒力氣的。他一下子就看到衛曉武略嫌喫痛地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還有小孩子”皮學敏緊盯着衛曉武。

    衛曉武從他手裏不太客氣地抽回胳膊:“怎麼了小孩子就沒有失意的了就沒有想換血的了”

    皮學敏說不上來。但是在親眼見識過周國亮,以及通過那個考驗以後,他已經不再相信“換血”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了。他深信,“換血”的背後一定是極爲可怕的真相。

    這種事不應該把小孩子也牽連進來。

    但是衛曉武卻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那張以前經常展現出和藹和熱情的胖臉,忽然浮出一種充滿惡意的諷刺笑容。

    “別裝了,”衛曉武齜着牙笑他,“你都通過考驗了。”

    皮學敏一驚。提起那個考驗,他就本能地從內心裏一陣恐懼。他長時間地盯住衛曉武充滿嘲笑的眼睛,恐懼的底下忽然又鑽出一種敵意和厭惡。不知不覺裏,又從心裏升起一股森冷的暴戾。

    他不喜歡衛曉武這種態度。

    皮學敏冷冷地問:“你知道我通過的是什麼樣的考驗”

    衛曉武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似乎有些瑟縮。再開口,雖然還是皮學敏很討厭的腔調,但已不如之前那麼肆無忌憚:“看到了,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皮學敏猜測,看到自己拿起石頭惡狠狠地砸向男孩腦袋,衛曉武也受到了震懾。他的眼神裏明顯對自己有幾分畏懼。

    便也樂得利用這一點,冷冷地問:“那你的考驗是什麼”

    衛曉武有點兒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這可不能告訴你。”搶在皮學敏追問之前說清楚,“這是周國亮的意思。他允許我告訴你的,也就是換血的事而已。”

    皮學敏用力地咬了咬牙。

    衛曉武道:“走吧,該幹活了。”

    衛曉武推開正對着門的那一面牆原來這面牆是夾層。牆被輕輕推開後,裏面狹小的空間被一層一層地劃分開來,就像書架一樣。除了最下面一層放着一隻很大的空玻璃罐,和一把觸頭很柔軟的鑷子外,每一層上放着的似乎都是同一種東西。一隻一隻的透明玻璃瓶,每一隻都是一百毫升的容量。玻璃瓶裏裝的都是米白色的粉末。

    “米白色的粉末”老胡沒辦法不在意。

    “嗯。”皮學敏,“我後來確定過了,那個夾層裏面的玻璃瓶,裝的全部都是這種粉末。”

    鄭含、簡寧也很在意。特別是簡寧,這個粉末可是連這方面的專家丁小曼也沒驗明正身的啊

    “這種粉末究竟是什麼東西”簡寧問。

    那天在他的辦公室裏,皮學敏畢竟講得簡略。現在可是詳細多了。

    皮學敏吞了一口口水:“我就要講到了。”

    衛曉武自己拿了一瓶那種粉末,又叫皮學敏拿上袋子和鑷子。

    “你會開車嗎”衛曉武問。

    皮學敏點了點頭。

    衛曉武便刷地一下扔過來一把鑰匙。

    皮學敏有點兒忙亂地抓住,奇怪地問:“我們開車”

    衛曉武點頭:“太遠了。不開車不行。”

    原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運河大橋。他們現在是在新城區,而運河大橋是在老城區,都快出城了。開車過去也得一個多小時。當他們到達時,女孩就站在運河大橋上。看到真人,皮學敏又是微微一驚,比他在電話裏聽到的還要年輕,頂多就是十三四歲的模樣。她已經等得很焦急了,沒等到他們的車停下,就飛快地跑了過來。

    衛曉武便也沒有多話,車子一停,就直接對她一揚頭:“上車。”

    女孩也沒有二話,一把拉開車門,鑽進了後座。

    當時天還冷着。女孩站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吹了大半天的冷風,嘴脣都凍得發青。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兩隻眼睛裏只有緊張,還有一種恐懼。她上車的第一件就是看一眼手錶:“都十點多了。”

    衛曉武卻老神在在:“趕得及的。”

    女孩對衛曉武的話很當回事,輕輕地抿了一下嘴脣,總算忍住了一些緊張。這纔看向皮學敏:“他是誰”

    衛曉武簡單地道:“以後他就跟我一樣,專門負責安排你們換血。”

    一聽這話,女孩望向皮學敏的眼神就變了。原先的戒備一下子變得有點兒怯怯的,彷彿是討好的意思。

    皮學敏從後視鏡裏看着女孩還很稚氣的臉,終是忍不住問:“你還這麼小,爲什麼也要這麼做”

    女孩笑了笑,倒是一點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爲了讓我爸跟我後媽滿意啊。我後媽可是給我爸生了個小弟弟呢”

    皮學敏臉上一片愕然。

    衛曉武卻對這早已知道的事實並不感興趣,索性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女孩很利落地說明白,一個磕絆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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