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月忙解釋道:“這些都是香巧姐姐與我說的……快別注意這個了,小姐究竟被許配給了哪戶人家,咱們也好去探探底,若是不合適,趁早回絕免得害了小姐。”
潤香道:“秦家。”
問兒急道:“哪個秦家,你倒是說清楚啊,京城那麼多秦家!”
潤香反問:“京城能有幾個秦家值得被崔貴妃記在腦子裏?”
“五軍都督府啊,那個秦家尚未婚配的公子有四位,崔貴妃中意的是哪一位?”問兒緊張的搓搓掌心。
“莫要癡心妄想,秦家的七公子、八公子和九公子都不曾成親,怎麼輪的上秦指揮使,崔貴妃中意的是八公子,秦釗。”
秦釗……問兒偏頭想了好一會兒,那個秦釗似乎很是靦腆,總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若是和秦階站在一塊兒,叫誰見了都會認爲秦釗纔是弟弟。
“不好,八公子不好!”問兒起身要去稟報寶貞公主實情,猛然瞧見不知何時立在門邊的阮妙菱,嚇得大叫一聲。
“小姐可嚇死奴婢了,好歹出個聲響,您是知道奴婢膽子小的……”
問兒在一旁嚌嚌嘈嘈,阮妙菱恍若未聞,“潤香你再講一次,崔貴妃選的是誰?”
潤香因爲背對着門口,沒瞧見阮妙菱,倒是被問兒給驚嚇住了,緩了緩道:“是秦家八公子,秦釗。”
她和問兒都以爲秦階會中選,沒成想……
……
香山荷花榭左岸開滿飽滿豔麗的紅臺荷花,右岸則栽種了不少素雅脫俗的黃舞飛,一路過來,李重山只覺兩隻眼裏都長滿了荷花。
宮婢在前引路,時不時回頭對李重山說話。
“一會子見了貴妃娘娘,大人可千萬不要提皇后娘娘,娘娘知道李大人今早先去見皇后娘娘不來見她,心裏憋着氣呢。”
李重山點頭說知道。
水榭外的宮婢及時掀開紗簾,崔貴妃瞧見李重山進了水榭,不屑的哼了聲,垂眸繼續擺弄瓷碗內長勢正好,尖頭似染了桃紅胭脂的小舞妃荷花。
“臣李重山拜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李大人嘴上說着‘拜見’,卻只向本宮作了個揖,當真和宮外盛傳的一樣,是個表裏不一的包子,本宮最不喜歡喫的就是包子,聞着那羶味心裏就不舒服。”
李重山避重就輕,笑容掛在臉上似乎天生就是如此,指着碗裏的荷花讚道:“這花經過娘娘一栽培,果然與衆不同!”
崔貴妃聞言,狹長的眉眼掃過來,微微豐腴的手指劃過小舞妃脆弱的花瓣,兩指捏住一片花瓣,扯斷。
“這花好看嗎,李大人?”
“花好看,可終究是供人欣賞之物,哪裏比得上娘娘才貌兼備寵冠六宮呢。拙荊在家也喜愛栽花種草,若是臣沒有看走眼,此花應該是小舞妃。”
崔貴妃哼了聲。
宮婢上前道:“大人真是學識淵博,此花正是小舞妃,娘娘來香山之前特意到皇后娘娘那兒拿的。”
“娘娘嚴重了,皇后娘娘與臣不過是中表之親,當初見她可憐才好心收留,不想她有這飛上枝頭的命數,臣也無可奈何。雖說臣與皇后娘娘都冠了李姓,但這兩個李是不同的。”
崔貴妃瞧了眼冰鑑裏幾乎消失的冰塊,“再添些,也給李大人添個座兒,李大人上了年歲恐怕不宜久站。”
李重山暗暗動了動兩膝,拱手:“謝娘娘體貼。”
等他坐下,崔貴妃漫不經心問道:“寶貞家那孩子的婚事進展如何了,皇上的旨意傳下去沒有?”
“已經着禮部去秦家和寶貞公主府上知會了,娘娘因何會注意到秦家八公子?據臣所知,這秦家八公子平日不善言語,且又是姨娘所出……若論出身,應當是嫡出的十公子秦階與阮三小姐婚配,更爲合適。”
“秦夫人不是把所有姨娘生的孩子都視若己出麼,那是不是嫡出有什麼分別,依李大人的意思,本宮生養的十三皇子也是庶出,莫非將來也只能娶庶出的閨閣女子?這嫡庶相配,興許能擦出非同凡響的火花來呢。”
李重山垂頭,“娘娘所言極是,莫非提議讓阮三小姐與秦九公子相配,是十三皇子出的主意?”
“麟兒也算是三丫頭的舅舅,舅舅替外甥女張羅婚事自古是有先例的,不然本宮也不會同意。”崔貴妃命宮婢將秦釗和阮妙菱的生辰八字取來,“麟兒已經請人算過了,他二人相配乃是金玉良緣,往後必定能兒孫滿堂!”
李重山接過盯着庚帖瞧了許久,心下一鬆。
……
閔姨娘被秦海叫到書房說了一個時辰的話,半驚半喜回到院子。
秦釗憂心忡忡站在廊下等候,一看閔姨娘回來,忙迎上去。
“姨娘,父親有沒有爲難你?”上下把閔姨娘打量一遍,見她完完整整,懸着的心才落下。
“傻孩子,我一向不爭不搶,就連夫人都對我另眼相看,你爹怎麼會爲難我?”
閔姨娘憐愛的摸了摸秦釗的臉,“孩子,你遇上好事了,崔貴妃在皇上跟前舉薦了你,再過些時候聖旨就能下來了,你和阮三小姐就要成親了!”
“啊?姨娘可不能胡說!”秦釗連忙看看四周,丫鬟們在清理花圃沒有注意這邊。
他忙把閔姨娘牽進房裏,等她入了座才道:“姨娘你不知道,兒子不能和阮三小姐成親!”
“怎麼不能了,男未婚女未嫁的,莫非是因爲姨娘是妾,你擔心阮三小姐嫌棄?”
閔姨娘拍拍秦釗的肩,“上回在院外,姨娘偷偷看了眼阮三小姐,她不僅人長得好看,遠遠看去都能覺察到她是柔惠的,我聽夫人說她性子也好,明道理是非,想來絕不會厭棄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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