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醉川 >第十八章 前塵,往事
    “你要殺他,我會幫你。”

    陸懺聽到這句話臉上僵硬了許久,似是有些呆滯,他將自己的身世和盤托出是冒了一些風險的。倘若譚雨筠真的對不周天,對鍾離慎十分忠心的話,他們兩個之間必有一戰,可是以他此時的身體,是萬萬打不過譚雨筠的。他也只是仗着自己有丹闕經的經文,可以暫時牽制一下譚雨筠,所以才賭了一把,賭得是譚雨筠的心並不在魔宗。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當然,他也不是全無把握,以他這些時日與譚雨筠的相處和了解來看,她似乎並不像傳言中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宗妖女。她背上魔道之名,似乎是有一些她自己不爲人知的目的。

    只是陸懺從未想到,她的這個目的,竟然同他一樣,都是爲殺魔宗不周天的宗主鍾離慎。

    陸懺看着譚雨筠的笑臉,回過神來道:“你相信許滄芸不是我娘所殺”

    譚雨筠搖頭道:“你娘殺沒殺人我不管,殺鍾離慎也是我自己要做的事,幫你,便是幫我自己。”陸懺心裏滿是疑惑,知道此時就算他反覆追問譚雨筠原因,她也不一定會告訴他。因爲這女子想來都是憑自己的心意辦事,她若想與他說自然會事無鉅細地向他講來。

    陸懺笑着說道:“我本以爲你會與我爲敵。”譚雨筠哼了一聲道:“臭狐狸,我答應幫你,可你我實力太過弱,如今別說與鍾離慎一戰,就是連你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何況那鍾離慎已達歸墟之境,世間少有敵手,現在與他爲敵不啻是以卵擊石。”

    陸懺明白譚雨筠是在說他身體裏的經脈損傷,如果在硬拖下去,終有一日他會一病不起。而且若想要殺鍾離慎,至少也要達到歸墟的境界。

    歸墟乃是煉神反虛的意思,當今世上能將內功練到如此返璞歸真的境界的人屈指可數,因此歸墟高手至今爲止也只剩下梵天寺的伏念大師、青羊宮掌教譚峭、談仙嶺掌門寧駒風、七葉窟窟主葉嵐,還有魔宗宗主鍾離慎這五人而已。

    尋常內功修煉,能夠達到煉神之境便已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強如落塵宮蘇畫,她雖將一身天蠶魔功練到第九層,但她仍算不上是煉神高手。因此,煉神歸墟皆不是內功強悍便能達到的境界,這也就是江湖人常說的,煉神反虛之境,玄而又玄,便如山川大海,崇山峻嶺,深不可測。

    譚雨筠說的話正巧戳中他的痛處,陸懺此時內功淺薄,實不敢直面其鋒芒。

    他苦笑道:“你既然已經知道我身體的問題,便也明白我爲什麼要去尋黎三途,爲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這樣說,是想讓譚雨筠明白,自己的傷勢是可以醫好的,儘管她嘴裏說要幫他,但他還是有些忌憚,如果真將丹闕經交給譚雨筠,自己便徹底沒了作用,經脈損傷反倒會成爲累贅,難保她不會過河拆橋,殺了自己。

    譚雨筠沒有他想的那麼多,轉身沿着街道繼續向客棧方向走去。陸懺看她的臉色又變回那般冷冰冰的樣子,嘆了一聲,在心裏道:“天下最難辨的,莫過於女子的心思。”無奈地搖搖頭,跟上了譚雨筠的腳步,徑直回那客棧去了。

    這一夜實在過得疲累,路懺回到客棧之後,進了房間倒頭便睡,本以爲能安寧地睡個好覺,結果午夜時體內經脈抽搐般的疼痛。他感受着揪心的疼,卻只能暗自忍耐,一忍再忍之間,汗水浸透衣衫。

    直到天剛亮時,傷痛才漸漸消逝,疲累到了極點,他便沉沉睡去,再也不管其他。

    這一覺着實睡得天昏地暗,等到再次睜眼時,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晌午,若不是譚雨筠推搡着叫醒他,他怕是要一直睡到晚上去了。

    陸懺睡眼迷濛,虛軟的身子艱難地支撐起來,看着已經在牀邊站了好久的譚雨筠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譚雨筠沒好氣地說道:“現在已經午時了。你睡得太沉,太難叫醒。”

    陸懺笑笑道:“走吧,段前輩那裏還有事情要說。”

    他換了一身衣服,便拿上包袱要和譚雨筠前去芙蓉樓找段無涯。不管之後怎樣,他們今日必須離開洛陽,因爲陸懺的傷勢實在等不了太長時間。

    兩人行至伏牛山下蝴蝶潭畔,芙蓉樓高聳靜立,沒有人能夠看出來昨夜陸懺兩人在這裏的九死一生。

    陸懺看到芙蓉樓便想到蘇畫的邪魅面孔,暗自皺眉,心道怎麼想起那妖女來,這可不是什麼好念頭。連忙扶額清醒一下。

    進了樓內,段無涯早在雅閣落座,也不知等了多久,又或許是一夜未睡,一直坐在那裏不曾動過。他的肩膀被白色的潔淨布匹包紮過了,上面滲出點點血跡,想是依舊沒有完全止血。

    他的臉色蒼白,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山水,一夜之間,竟好像蒼老了許多。

    直到陸懺和譚雨筠走到身旁,他才轉過頭來。

    陸懺朝他拱手道:“段前輩。”段無涯看到他們兩個,扯出一個疲憊的笑道:“陸友,你們來了啊,快請入座。”

    陸懺和譚雨筠按話坐在他的對面,陸懺笑問道:“段前輩,傷可好些了”段無涯看看自己的臂膀,答道:“還好,只是外傷,不礙事。”

    陸懺道了句“那就好”,飲了一口香茗,平淡說道:“昨夜段前輩說有事要在下去辦,不知道所謂何事”段無涯笑笑,叫了下人來,那下人緩步走近,恭敬地將一封信交到段無涯手中。

    段無涯拿着信道:“我知道陸友要去尋我師兄,我與他雖多年未見,但他的行蹤我已據實相告,鳴皋山一行應當不會徒勞無功,如此,倘若二位日後見到我師兄,便想求你們將這封信交給他。”說着,他將信件雙手遞給陸懺。

    陸懺接過信道:“前輩放心,在下定不負所托。”

    段無涯聞言,點頭微笑,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來。

    那玉佩上雕着的是一隻蟲子。它的形狀似蟬蝶,而且要稍微大一些,翅膀像蝴蝶那樣寬大,顏色美麗。玉石原本的紫色透着瑩黃,顯得越發晶瑩剔透。

    譚雨筠看到那玉佩上的物什,不由得看着段無涯問道:“這是青蚨”段無涯笑着點頭道:“姑娘好眼力,不錯,這上面雕的的確是青蚨。”

    陸懺看着兩人問道:“青蚨是什麼”譚雨筠緩緩說道:“傳說在南海神島之上有一種蟲,名字叫蟻蝸,又叫青蚨,亦名魚伯,青蚨生子,母與子分離後必會仍聚回一處,人用青蚨母子血各塗在錢上,塗母血的錢或塗子血的錢用出後必會飛回,所以有“青蚨還錢”之說。我猜這玉佩是母子一對,世上應當還有另一隻。”

    段無涯笑嘆她的博聞,說道:“姑娘說的不錯,這青蚨連心墜是師父贈與我兄弟二人的,我這只是子佩,母佩尚在師兄手中。”他把玉佩交給陸懺道:“我那師兄性情是有些古怪,不會隨便出手,陸友可將這青蚨墜拿給他看,我在信中也替你說了些緣由,相信如此師兄便不會太過爲難你們。”

    陸懺拿着青蚨連心墜,心中卻有些疑問,便問道:“前輩若是有重要事,爲何不親自傳達,莫非是那蘇畫又來尋釁從昨夜到現在,我一直很是不解,前輩到底與她有着什麼樣的糾葛,讓她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段無涯嘆了一聲,說道:“我與她的恩怨是好久之前的事,也罷,你們也受牽連,應當知道其中原委。”

    他想了想,看着窗外湖光山色,回想起半生所爲,便將往日種種盡數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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