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負重傷,恐怕不能耽擱的。”譚雨筠皺眉,揹着陸懺的嬌軀有些疲憊。
“我不會害他,你且將他帶過來,我爲他看看傷勢。”老翁面無表情,擡手示意她到近前去。
譚雨筠猶豫一下,還是聽從了老翁的話,揹着陸懺走到他身旁,慢慢將陸懺放下。
老翁看了看陸懺面色,皮包骨似的手掌撫上他的手腕,竟是要爲他把脈。
他把過脈後,雪白眉目之間凝重之色久久不散,看着譚雨筠說道:“你這朋友若是再晚些,只怕無力迴天。”
譚雨筠驚道:“那老伯你能去幫我找找那黎三途大夫麼我們也是聽說他能治好這身傷勢,所以纔不遠千里趕來。”
老翁這時卻是笑道:“你不必找,我便是黎三途不錯。”
譚雨筠驚詫不已,實是沒有想到黎三途本人竟已經到了如此高齡。
黎三途像是看出她的驚訝,說道:“你也不用奇怪,我這副模樣是因爲常年以身試藥所致,因此看起來要比旁人要老上許多。”
譚雨筠如此容易便找到黎三途,自是喜不自勝,拱手施了一禮道:“黎神醫,我這朋友可還有救”
黎三途想了想道:“有救。”
譚雨筠欣喜道:“那就請神醫趕快救治。”
黎三途聞言卻搖頭道:“他的病症雖說是我這些年來見過最嚴重的,但卻不是最奇怪的,你也應該聽過“詭醫”的名號,我向來只治怪病,不治重病。”
原來這老翁見陸懺病弱,伸手查探,卻只是爲了看他所受傷勢是否怪病。
譚雨筠聞言有些慍怒,但卻沒有發作,一張臉冷的冰寒。
她從懷裏掏出一件物事,卻是段無涯生前給她的那隻“青蚨連心墜”
她將玉佩遞到黎三途面前道:“這是樂聖段前輩給我們的信物,請你務必搭救。”
“我說你們怎的知道我身在鳴皋山,原來是段無涯叫你們來的。”他接過玉佩低頭看了看,擡頭竟是衝着湖面怒道:“他說讓我救我便救哼,他讓我救,我偏偏不救。”
轉過頭來對譚雨筠說道:“你走吧,我不會救他,過了今天,你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就好。”
說完,收起釣竿,起身就要離開。
“且慢。”譚雨筠叫住他道:“段無涯還有一封信託我們轉交給你,他說你看過信後自會搭救。”
譚雨筠知道陸懺生死都在黎三途一念之間,即便心有不滿也只忍在心裏。
譚雨筠把信件遞出,黎三途皺眉接過,拆開讀過後,面色突變,轉目看向她說道:“他身上帶着飛瓊笛”
譚雨筠愣了一下,點頭道:“不錯,他確有一隻飛瓊玉笛。”說完,在陸懺身上摸索,取出笛子拿給黎三途看。
黎三途拿過飛瓊,仔細看過後,沒有細想,只是平淡說道:“你帶上他,同我去我那藥廬吧。”
譚雨筠聞言,知道事情有所迴轉,不敢耽擱,背起陸懺,黎三途帶路,她便緊緊跟在後面。
青山夾道,上山路有些不好走,耗時且又費力。
走了多時,鳴皋山頂,一座松木搭建的廬映入眼簾。
藥廬簡潔,四周栽了些細竹,清淨雅緻。
譚雨筠將陸懺放到藥廬中的木牀上,只見黎三途取來幾喂藥來,仔細熬煮。
待藥物煎制完畢,他又取來銀針,先刺他風池、耳門、神庭三穴。
黎三途執銀針再刺他章門,太陽二穴,譚雨筠微微驚詫,這兩穴皆是人體死穴所在,所謂“章門被擊中,十人九人亡,太陽和啞門,必然見閻王”,稍有不慎,便會使人命喪黃泉。
黎三途不愧神醫之名,這兩穴刺過之後,陸懺面上竟漸漸有了血色。
他手上銀針不停,最後一針正刺在陸懺頭頂百會穴,百會爲手足三陽、督脈之會。
只見陸懺胸腹微張,竟是張口嘔出一大灘黑血來。
吐出血後,他眉間的許久不曾褪去的青黑色漸漸消散,面色竟是變得與常人無異。
黎三途這時拔去銀針,又爲陸懺把過一次脈,見症狀已解除大半,點頭道:“性命暫且保住了,你去將那碗藥給他喂下,不需多時,他應該便會醒轉。”
譚雨筠依照黎三途吩咐,把那剛剛煎好的藥餵給陸懺。
服下藥後,果真如黎三途所說,沒用多久,陸懺便慢慢睜開了雙眼。
他睜開眼後,第一眼便看到了譚雨筠的俏臉,虛弱地坐起身來,扯出一個蒼白的笑道:“譚姑娘,你怎的弄成這副模樣。”
譚雨筠聞言,低頭看了看身上,白衣髒亂,刮開了好幾條口子。
譚雨筠啐道:“還不是因爲你這隻臭狐狸。”
原來她揹着陸懺,騎馬奔徙百里,日夜兼程,早就疲憊不堪,哪裏有時間整理面容。
陸懺看她這副模樣,只覺得比她乾淨整潔時還要美上百倍,又想到她爲救自己性命,一路艱辛,受了不少苦楚,心裏滾滾暖流激盪,
可到最後卻只匯聚成了一句“多謝你了。”
這時黎三途走來,對陸懺說道:“你的太陰肺經、少陽三焦經和少陰心經這三條經脈皆有灼傷,要想痊癒還需些時日。”
陸懺衝他拱手道:“黎神醫,這世上能救下我的,恐怕只有前輩你了。”
黎三途只是淡淡說道:“你倒是聰慧,竟一眼便認出我來,剛纔這番折騰只是應一時之急,我再教你溫養經脈之法,才能治好你的經脈舊疾。”
陸懺心中高興,這病痛折磨他多年,也不客氣,只是道了聲“多謝。”
黎三途盤坐在木牀之上,雙手運轉真氣,抵在陸懺脊背。
“人體有三大周天,卦爻周天、經脈周天和意念周天。卦爻周天是從精入手,煉精化氣;經脈周天是從氣入手,使丹田真氣入於經脈;意念周天從神入手,用意念搬運體內混元之氣。一般的內功修煉都離不開經脈周天和意念周天這兩種。”
黎三途頓了頓道:“不過你的經脈損傷,需得遵循卦爻周天,煉精化氣,溫養經脈,切忌不要用經脈周天,否則前功盡棄。”
他說着,抵至陸懺腰背處的掌心真氣涌入丹田,引導他真氣運行。
陸懺只覺真氣涌動,當真隨着黎三途引導流動。從丹田到會陰後,又從一側腿內側下至涌泉,從腳趾經腳掌外側上至尾閭,回至大椎穴後繼續沿督脈上頭部,運行一周天。
“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至柔。”
運過兩週天后,黎三途見事半功倍,便撤去手掌,真氣運導過後,陸懺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
“以後每天練習,輔以藥物,不出三月,體內經脈便可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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