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買宋 >第八十七章 蘇大學士被代言
    不僅如此,此時的大宋朝做廣告,尤其重視名人效應,比如柳永,妥妥的風流名士啊,寫的一手好詞。

    於是秦樓楚館裏的歌女小姐姐們夢寐以求都想得到柳永爲她們寫的一首詞,因爲只要柳永給她們隨便寫一首詞,都是會讓得他們頃刻間便爆紅,成爲萬衆著名的大歌星。

    所以柳永也纔會那般的受歡迎,以至於到了嫖妓不給錢,還倒收錢的程度,時所謂有井水處皆有柳詞也。

    當然,其中最最出名的,還是要數後來居上的大學士蘇軾了,因爲柳永只能寫寫詞,可蘇軾不僅能寫詞,還能寫詩,尤其喜愛寫些廣告詩,也就是告白詩。

    因此蘇軾是當時的大名流,粉絲異常多,並且都是鐵粉,相當於後世的腦殘粉,比之柳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堪稱當時的最當紅的天皇巨星。

    比如當時有一個叫做章元弼的鐵桿“蘇粉”,獲得了一冊蘇軾的《眉山集》,立時就受不了了,夜以繼日的看起來,如獲至寶,連貌美如花的嬌妻都顧不得,讓她一個人獨守空房。

    久而久之,他娘子受不了了,是氣憤的說,你照樣跟蘇學士娶親吧,然後兩人竟然因此離婚了,不得不說,是個性情中人,大fff團的代表,要什麼女朋友。

    而且章元弼提及這事,還顯得頗爲的小得意,興高采烈的說:“緣吾讀《眉山集》而致也。”

    所以,蘇軾如果替哪一個商家寫廣告詩的話,號召力可不是吹的,只要產品和他沾點邊,一定會大賣,因此無數商家都夢寐以求想得到蘇軾的廣告代言。

    比如有一個叫曹輔的傢伙就免費給他寄了一些壑源的試焙新芽,請他品味,蘇軾一時高興之下,便爲壑源茶葉做了一首廣告詩。

    “仙山靈雨溼行雲,洗遍香肌粉未勻。明月來投玉川子,清風吹破武林春。要知玉雪心腸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戲作小詩君一笑,素來佳茗似才子。”

    讓得壑源茶瞬間爆紅,搶購一空。

    包括他還寫過一首謳歌杭州徑山龍井水的詩,而且在詩末還特地註上了一句廣告詞:“龍井水洗病眼有用。”

    就和今天的‘下雨天巧克力和音樂更配哦’是一個道理。

    其中最出名的,當屬蘇軾被貶海南時,給隔壁一位賣餅的老闆娘寫的廣告詩了。

    因爲就住在隔壁,這位老闆娘知道蘇軾是天下聞名的大學士,便頻頻哀求蘇軾爲她的餅店題首詩。

    蘇軾剛開始只是笑道:“毫無疑問,你做的餅,是全世界最好喫的。”

    可老闆娘非常不滿意的說:“這是甚麼破詩?大學士您就賣力做一首吧。”

    於是蘇軾便提筆寫下了他人生中的又一首廣告詩,詩云:

    “纖手搓來玉色勻,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知輕重,壓扁才子纏臂金。”

    許多人人覺得,這首詩便是中國現代“真正意義上的商品廣告詩了”。

    而且不僅有人請蘇軾寫廣告詩代言,更有甚者,因爲蘇軾太出名了,還有些人是蹭蘇軾的代言,也就是無中生有。

    據葉夢得的《避暑錄話》記載,就是在宋朝的宣和年間,有個叫潘衡的生意人,在江西一帶賣墨,而這個潘老闆賣墨的招牌就是:蘇軾。

    沒錯,他手裏頭有這麼一個故事,說他當年和蘇大學士在海南時曾遨遊墨海,深受蘇大學士的賞識,於是傳授以制墨的獨門祕方,說我賣的這些墨,都是按照蘇大學士的祕方做出來的,“自言嘗爲子瞻造墨海上,得其祕法”。

    要知道在當時的書畫市場上,蘇軾作品的行情早已居高不下,到了“一字萬金”的地步。

    再加上當時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了,他的作品又被仇家大量銷燬,於是更加的水漲船高,真的是一字難得,甚至延伸到了制墨的領域。

    因此,這位潘老闆打出曾得到蘇軾制墨祕方的廣告之後,宋朝的老百姓們,尤其是讀書人,不管真假,都紛紛前來購買,導致供不應求。

    不過這是一個牽強附會的故事,因爲當時的文人葉夢得就一直懷疑這個廣告的真實性,後來,在許昌碰到蘇軾的四兒子蘇過時,還專門詢問了一下。

    需要說明的是,蘇過是蘇家最有才華的公子,也曾跟蘇軾去過海南,應該是蘇軾與潘衡互動的目擊者。

    當葉夢得問起此事,目擊者蘇過當即就表示了否定,說:“我老爸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制墨的祕方,全是商家打廣告吹牛罷了。”

    但是,蘇過也沒有否定潘老闆與老蘇的交往,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當年蘇軾帶着兒子蘇過居住在海南時,潘老闆登門拜訪,而當時蘇家父子正在自制煤炭。

    可惜當晚不慎走火,幾乎把居住的茅廬都給燒了。

    在那殘燼中還有幾塊黑煤,約莫有手指頭大小,蘇軾便嘗試着拿這塊殘煤來寫字,結果堅硬度不夠,蘇軾當即哈哈一笑,也就罷了。

    可潘老闆當時就在現場,生意人也不愧是生意人,處處留心,直接把這細節記在了心裏,然後回去之後就無限炒作放大成廣告,渲染成蘇大學士傳授了他制墨祕方。

    這個潘老闆不虧是個小機靈鬼,他最機靈的地方就在於,他確實和蘇軾有過互動,至於是不是當場傳授了祕方,那發揮的空間可就大了,畢竟傳授祕方不一定就是一板一眼地講課和抄筆記,兩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在意會之間領悟祕方也未必不可以啊,反正人嘴兩張皮,他想怎麼說都行。

    就跟後世的諾納爾多被代言金嗓子喉片一樣,變的是時代,不變的是套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套路。

    當然,廣告是一方面,需要說明的是,潘老闆的墨也確實質量極好,“然衡墨自佳”,沒有辱沒蘇大學士的名聲,所以蘇家也就沒有追究,由得他去了。

    畢竟那個時代可沒什麼侵犯姓名權肖像權一說,只要你不拿着我的名字爲非作歹,坑蒙拐騙,就怎麼都行,反而還會覺得這是一種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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