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嶷山上有棵樹 >第二十九章 風波
    “主公,外面有人讓小人給您的。”

    門房呈遞給徐無樑一卷竹簡,竹簡上寫着“無樑先生親啓”的字樣,一看字體就是請人代筆的,徐無樑展開竹簡,發現竹簡裏面是一堆名字,然後還都被人用硃筆勾了去,其中包括他自己的名字。

    他把竹簡丟在地上,然後想起來自秦國的諜報,秦國多名大臣在家中被刺殺,死狀極慘,生前還受過酷刑虐待,兇手還留字,殺人者劉玉,而這竹簡上的名字都是那些死了的大臣的,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和劉玉的死有關。

    徐無樑看着門房,“那人呢?”

    “回主公話,那人送完東西就不見了,但小的想着給主公肯定是要緊的,這不就給您送過來了。”

    徐無樑把眼睛閉着,一隻手輕輕地按壓着太陽穴,門房知道這是主公開始思考問題的習慣,就退下了。

    徐無樑在想到底是誰送來的東西,當年的事是大家一起做的,可現如今其他人都死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了,他如何不知自己這是被人盯上了想要自己的性命,如今他名滿天下,如何捨得這權勢,可是啊禍不及親,這都是他一個人做的錯事,跟他的家族,他的妻兒無關,一定要見他一面。

    竹簡的下面有一行小歪歪扭扭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是別人用刀隨手刻出來的,今日戌時,城南望春樓。

    華采衣:“徐無樑到華胥錢莊之前,可曾到過什麼地方?”

    秦掌櫃的:“無樑先生在戌時去了一趟望月樓,於亥時回府,第二天晌午到華胥錢莊。”

    華采衣:“也就是說,徐無樑是在去望月樓到華胥錢莊這段時間裏被人動了手腳,甚至可能是在這之前。”

    秦掌櫃的:“根據錢莊的仵作說,無樑先生已經去世了有一段時間了,屍體已經沒有溫度了。”

    華采衣:“這也就是說,他已經至少死了六個時辰,他是午時在華胥錢莊死的,也就是至少是在子時就已經死了,大概就是在他從望月樓離開回家的這段時間嫌疑最大。對了,你們可查出來是誰邀徐無樑去望月樓?”

    秦掌櫃的:“沒有查出來,徐府隨無樑先生去望月樓的人都被命在樓下等着不能上樓,而我們也調查詢問了望月樓的掌櫃的,說那人身長八尺有餘,帶着金色面具,不知面容,又是有錢的大主,不好仔細盤問,不過聽掌櫃的說那人說話是秦國口音。”

    華采衣:“秦國口音?有沒有可能是刻意爲之。”

    秦掌櫃的:“這個概率不大,秦國地處西方,學燕國千金買骨之事,人才濟濟,近些年來勢頭強勁,有望成爲逐鹿中原的一方,而且距離齊國最遠,秦國的大人物來齊國的可能性不大。”

    華采衣還是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事情應該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於是問:“秦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秦掌櫃的仔細思索方纔給出答案,“聽說秦國多位大臣遇刺身亡,府宅之內雞犬不留,而兇手還堂而皇之地在大堂之上留字,殺人者劉玉。”

    華采衣:“那個劉玉?”

    秦掌櫃的:“應當是。”

    華采衣:“徐無樑和死得那些人都是當年參與過劉家姊妹的,聽說只死了劉玉一個,還有個弟弟是逃了出去的,你說,可能是不是這劉玉的弟弟尋仇?”

    秦掌櫃的一想,這從邏輯上講毫無問題,但是,“小姐,話雖如此,只是那無樑先生死得蹊蹺非常,估計這個說法徐公府是不會認的,如此這徐家的靠山倒了,我華胥錢莊就是他們徐家最後的一根稻草,他們肯定會死死咬住不放的。”

    華采衣吃了一口茶,接着說,“既然是有所求就好,要是他們什麼都不要纔是麻煩事,對了,他們的條件是什麼來着。”

    秦掌櫃的:“一是黃金千兩,不要錢莊的兌票,要現銀。二是讓錢莊欠他徐家三個人情。三是要公開承認是華胥錢莊害了無梁先生。”

    華采衣剛喝進嘴裏的茶水被她一口噴了出來,“這徐家人莫非是得了失心瘋?這不是漫天要價嗎?”

    秦掌櫃的也是頗爲無奈,不然他也不會傳信給大掌櫃的,“誰說不是,尤其是無樑先生的妻室徐田氏,簡直就是個潑婦。”

    華采衣:“派人去請徐田氏望月樓一見,就說他的條件我也不是不可以答應。”

    劉玉走進齊國館驛,攜師命拜訪燕國公子屏翳。

    燕屏翳與宋天問有師徒之實,他的一身造化都出自宋天問,只是他們往來甚是私密,就是月飛霜府谷歌等人也不知。

    劉玉見了公子屏翳執晚輩禮,“久聞師兄之名,如今才得以見到師兄真人,這儀態威嚴果非常人能及。”

    公子屏翳回禮,“師弟客氣了,師傅聲名不顯,只有你我師兄弟二人,自當守望相助,只是如今你師兄我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實在是沒有多餘之力襄助於師弟,還請師弟見諒。”

    劉玉:“師兄這是哪裏話,師弟又不是來打秋風的,你師弟我身上也還是有些銀錢傍身的,只是想在齊京開武館收門徒,以光大師門。”

    公子屏翳見劉玉眼裏盡是真誠,別無二心,自是汗顏,“師弟高義,爲兄汗顏,即是如此,爲兄自當盡心盡力。”

    “多謝師兄。”

    “不過,爲兄心有一問,不知師弟能否給師兄我解惑?”

    “哦?師兄請問。”

    “可是你?”

    “自然是我。”

    望月樓上,閣樓整個兒都被華采衣給包下了,華胥錢莊大小姐的名頭可比不知多少大國公子還來的響亮些。她邀請徐田氏的事情也沒藏着掖着,反而光明正大廣而告之。

    只是那徐田氏果然是個滾刀肉,那徐田氏跪在望月樓下不肯上去,“哎呀,我家先生可是死得慘,華大小姐既然來了,自然是要替我這苦命的婦人主持公道來了。”

    華采衣:“夫人,這無樑先生死得慘不慘得我是不知道,不過夫人你哭得卻極慘的,如果先生泉下有知,見夫人如此真性情,定然會保佑徐家無虞。至於主持公道,這不是我的事兒,若是夫人要尋個公道,自然該去有司衙門的。若是夫人只是來說這些的,就請回吧!”

    聽到華采衣的話,徐田氏擦了擦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幾滴眼淚,上了望月樓的閣樓。

    徐田氏:“我的條件也就是徐家的條件大概大小姐也是知道了的,還有什麼可談的。”

    華采衣:“夫人此言差矣,夫人的條件我華胥錢莊一個也不會答應。”

    “你!”徐田氏直接摔了杯子,轉眼就平復了情緒,“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咋們就聽有司衙門的吧!”

    “嫂嫂何必如此心急,坐下喝茶。”華采衣一把拉住徐田氏,徐田氏一甩袖子冷眼看着華采衣,“話都說這份上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怎麼沒有說的,嫂嫂,你要想想,你拿不到錢莊的銀子,徐家人如何看你,就是上了公堂,我錢莊也就賠些銀錢罷了,還不是嫂嫂你漫天要價,弄得妹妹我只好坐地還錢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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