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紅蘭說:“韓東死了,我挺得住。我能把孩子們養大,我讓他們好好讀書,以後像你們一樣有好的工作。”
“馬大姐,你真偉大。我怕的,不是生孩子有多疼,我怕的是,生孩子會影響我在樂團的前程。我怕的,是婚姻一旦不穩定,我沒有勇氣獨自養大一個孩子。”駱惜堯說.
駱惜堯的眼裏,泛着淚光。
馬紅蘭默默地,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駱惜堯說:“我的父母在我讀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分開,我怕那樣的事。馬大姐,你真勇敢。”
馬紅蘭沒時間去考慮,該不該勇敢,她必須勇敢。她說:“你們很好,不用怕。”
駱惜堯定定點頭,但願如馬紅蘭所說,她和季辰逸的婚姻很是好的。
駱惜堯依然嚴守着懷孕的祕密沒告訴季辰逸,她又找時間去看望李玉成。李玉成的胯骨處還打着鋼釘,在家臥牀休息。
李玉成一看到駱惜堯,那因爲臥牀太久而偃旗息鼓的聲線又高昂了起來:“你休假了?你來就是,買什麼東西?你看,那兒堆的,喫不完,壞了可惜。這世道,還是節儉的好。惜堯,你這臉色,怎麼不太好?”
駱惜堯摸摸自己的臉,在李玉成的牀榻邊坐下,她讓她近距離看看,問:“有嗎?我出門的時候照鏡子,挺好的。”
“好吧,我以爲是我這個不見天日的病人才是這副臉色。最近,市面上流行這種妝容?”李玉成研究着駱惜堯略顯蒼白的臉色。
駱惜堯笑,問:“你這都躺多久了?”
“你快別說了!躺得我快懷疑人生了。打從我在巴黎暈倒那刻起,我就沒站起來過,快三個月了。”李玉成伸出三個指頭,說得咬牙切齒。
駱惜堯把李玉成的手指壓回去,她說:“這是身體給你的提示。以前你成年飛各地採訪,工作壓力太大。讓你趁機好好休息。”
李玉成不滿意,翻個白眼:“我不想休息。我想繼續工作。追尋新聞的足跡,是我的本職。這成天躺在牀上,要命啊!”
駱惜堯說:“你想做什麼?我把你放輪椅上推出去,逛街看電影?”
李玉成細細思考一分鐘,馬上點頭。
駱惜堯說:“去哪兒?”
“當然去最繁華的地方了!就算不逛街看電影,你讓我去看人山人海,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李玉成說。
駱惜堯說:“需要帶上你的採訪三件套不?”
李玉成再翻一個白眼:“你就洗涮我,盡情地!”
駱惜堯輕輕一笑,給李玉成簡單收拾,便推着輪椅把她帶出門。
那下午,日光正好,駱惜堯和李玉成撿個視野好的地方停留。陽光下,駱惜堯的臉色泛着隱隱蒼白色。李玉成拿出手包裏的鏡子,她對着鏡子把自己的臉色研究一番,她便開始審問起駱惜堯來。
“不對啊,季少奶奶!你那臉色,怎麼比我這個臥牀多日的病人還差!”
“我的臉色很差?”
“這鏡子,你自己看!”
“你用這話,搪塞得了你家季總?”
“我家季總,沒你這麼善於挖掘新聞。”
“季總,不善於挖掘這類新聞,沒關係。他善於挖掘你,就行了。”
李玉成咯咯地笑,駱惜堯鄙視一眼,無語。
好一會兒,駱惜堯接到季辰逸的電話,那大概意思是說,周彥青約喫飯,還有黎姝一起,去麼?
李玉成耳尖,她已經聽到全部。那個四角戀裏跟她毫無關係,她卻不甚滿意地咂嘴。
駱惜堯回答季辰逸,說她正陪着李玉成,不去。
李玉成趕忙對着電話搶答:“去!季總!我沒關係。惜堯一會兒來,你把地點時間給她。”
駱惜堯掛了電話,看着李玉成。
李玉成擺擺手:“跟我沒關係。曾經情敵嘛,總要你親自面對。”
駱惜堯和黎姝,真正的面對面只算有一次,就是黎姝趾高氣揚扯了500萬支票讓駱惜堯滾蛋的那次。後來嘛,雖然黎姝把駱惜堯玩得慘敗,駱惜堯連和她面對面解釋自保的機會也沒有。直到駱惜堯和季辰逸結婚,黎姝遠走巴黎,那段不叫三角關係的關係便就此結束。
如今,又加入一個周彥青。
駱惜堯說:“玉成,你暈倒的時候,是周副總送你去醫院?”
“是!”李玉成點頭,周彥青當時很爺們兒很英雄。
駱惜堯莞爾一笑:“我把你送回去,再去赴宴,晚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
李玉成大大地不滿意:“我這個情形,破罐子破摔啦?好歹,場面上有兩個男神,你就這樣棄我的公衆形象於不顧?”
李玉成依然橫躺在輪椅上。
駱惜堯想想,說:“你心裏,就沒有要請周副總喫飯的意思?”
“有!”李玉成說,“那也是,我站起來之後的事。”
於是,那晚上,駱惜堯隻身赴宴,和曾經的情敵黎姝小姐面對面而坐。
季辰逸駱惜堯、周彥青黎姝,兩對俊男靚女很養眼。黎姝的打扮雍容華貴,季辰逸和周彥青紳士氣度,駱惜堯顯得隨意。
席間,季辰逸和周彥青有各類話題說不完,黎姝偶爾插進去說兩句,駱惜堯幾乎不發言,她只微微一笑,淡淡地聽。
偶爾,黎姝和駱惜堯也有四目相會的時候。駱惜堯唯有清風一笑,黎姝卻在笑過之後看周彥青,那眼神裏頗有崇拜的意思。
兩位男神似乎算到兩個女神有私話要說,一個說去接電話一個說去洗手間。席間,只有駱惜堯和黎姝面對面了。
黎姝端起酒杯,品味紅酒。
駱惜堯喝茶。
黎姝問:“你懷孕了?”
駱惜堯明顯震驚,一個女人多直覺是有多麼準確。
黎姝淡淡一笑:“一個女人,拒絕喝酒,一是來大姨媽,二是準備造孩子或是已經造好了孩子。我看你,臉色泛白。”
駱惜堯再喝茶,她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