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窺視
第二天一大早，帶着宿醉的王嘉成匆匆的回了馬列村，對自己在縣城做的什麼事，也沒跟陳滿義說。 .
接下來的三天，除了給孩子們兩節課，其他時間王嘉成拉着陳滿義一起繞着山的大理石採石場轉悠，說是要找一個堆放石材的地方。
三天後，天不亮，王嘉成又一個人離開了村子，這是跟劉英約定的時間。不管縣領導最後的態度是什麼，這個結果他必須要提前知道，否則，真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纔有個結果。至於自己喝酒時說的話，早已忘記的乾乾淨淨。
到了縣政府的時候，正好是午下班的時間。守在門口的角落，看着進出的人，尋覓着劉英的身影。
“嗨！劉英。”
終於，王嘉成從稀少的人流發現了身着女士西裝的她，同時揮舞了兩下手臂。雖然聲音不大，但他的行爲和聲音還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因爲陌生的面孔，讓看到的人帶着好的目光看向他。
“來這麼早，還以爲你最快也要午過後纔到。”
“不早不行啊，這幾天連飯都喫不下，再說不是還要給你補習嗎，早點確定下來，對你不也是很好嗎。”
“哦，看不出來，你還真記着，還挺熱心的，我還以爲回去後你把這事給忘了呢。”
“好了，咱們不要再說那些廢話嘍。快告訴我，修路的事情有沒有結果啊。”
“唉，怎麼說呢，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這叫什麼結果，你不會根本沒有向劉書記提起過這個事吧！”
“你說什麼呢！我是這種人嗎！別拿自己吃了一次虧，看什麼人都是壞人！咳，跟你實說吧，那天我回去後跟我爸說了。”
“是嗎，那一定是有結果了？”
“沒給我肯定的答覆。”
“啊？那這算什麼！”
“你衝我喊什麼喊！”聲音有些大，劉英看了眼周圍，小聲地說。“這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喫飯，邊喫邊說。”
王嘉成很是氣惱，可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好跟在她身後，朝着不遠處的一家麪館走去。
“這兒的面不錯，特別是哨子面，牛肉麪，味道很好。”
王嘉成沒說話，也沒心思跟她說這些，只想聽她給自己說清楚，他父親，也是縣委書記劉恆對這個事情的看法。
“你喫啊，不會是認爲我小氣，只請你吃完麪條吧。”
“喫喫，現在不說，喫完了，你總還是要說的。”心裏想着這些話，卻沒說出來，不是不敢，而是下意識的認爲這樣跟她說話，顯得自己跟一個女人太計較，太小氣了。
三口兩口的喫完了，扯了一節捲紙，邊擦嘴便說道：“面喫完了，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說說，你爸爸，呃，劉書記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好吧，我..劉書記說了，這件事雖然問題不大，可也不是簡單到一句話能執行的，還需要通過縣常委會，最後才能由縣財政撥款。”
“這麼麻煩，劉書記不是一把手嗎，這不過是一小事，還用的着常委會？”
“你以爲劉書記能一手遮天？這是共產黨的天下，誰能一手遮天？誰又敢一手遮天！算劉書記發了話，可這錢還在縣政府的手裏拽着，而不是在縣委的手裏！”
“呃，是這樣啊。這裏面的情況，我不大清楚，剛纔是我太心急了，請你不要見怪。”
“算了，你來的時間不長，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
“可是，這件事總該有個說法吧？”
“你想要個什麼說法？”
“啊，”王嘉成一愣，馬又說道：“至少要給個時間吧，再不行也要拿出個計劃吧。”
“嗨，我怎麼說你纔好。剛纔都已經跟你說了，這種事要麼常委會，要麼能拿到錢，要麼是進入縣裏經濟發展的計劃裏。不然都是空談，明不明白！”
“明白了。”
王嘉成很沮喪，很失落，沒想到這麼一個簡單的事，到了面領導的手裏，結果反而變得更加的複雜，更加的難辦理。
“哎，你要到哪兒去？”
“還能哪兒，回去！”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下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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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三天了，王嘉成除了在村民面前臉帶笑容，其他的時候，特別是沒人的時候都顯得非常的鬱悶，憂鬱。在晚纏着陳滿義說話，喝酒。第一天晚，因爲喝醉了，直接在陳滿義的家裏睡了，第二天起來，面對陳滿義和他老婆馬香蘭的時候，很不好意思，雖然都看着他和藹的微笑。
這天晚，他又來跟陳滿義喝酒說話。喝酒談話其實都是藉口，實際目的是想通過喝酒麻醉自己，好讓自己不用再去想那讓人頭痛的事。這幾天，王嘉成的行爲，陳滿義也全都看在眼裏，也清楚的知道喝酒只是他口頭的話，實則是發泄心的不快。
“兄弟，是不是修路的事黃了？”
“大哥，你猜到了。”
“還用的着猜嗎，也不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陳滿義喝了一口酒，嘆了口氣說道，“哥哥我知道你心裏苦，也知道你一心想幫村裏把路修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更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嗨，要做的，能做的是讓這個地方不出事好了。”
“是嗎？你真是這樣想的？”
“不這樣想，還能咋想？難不成你能做縣裏領導的主？”
“哼！”王嘉成知道他說得沒錯，自己做不了那些領導的主，也做不了其他人的主。可他像不明白，爲這個窮鄉僻壤的小鄉村，修條簡易的能通汽車的路怎麼這麼難。
“兄弟，有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了，又怕傷了你的心。”
“我又不是玻璃心，那會受什麼傷，也不用怕我的心碎了，有什麼話說吧。”
“是這樣的，我聽說了，馬鄉長似乎不待見你，專門到縣裏去找領導，說你仗着自己是大學生，是面下派的，離開村裏也不報告，有了計劃想法，不跟鄉黨委鄉政府先彙報，太無組織無紀律。前段時間，我一直跟着你，既是怕你出事，也是怕你想不開。”
“呵呵呵，謝謝你了，我的村長，我的老大哥。其實你說的這些事，我早都猜到過，也知道是那個姓馬的在背後使壞，也猜過縣裏領導會有人幫他說話。可讓我沒想到的是，縣裏的領導居然信了。你說說這叫什麼事，都是些什麼人！”
“唉，自古以來，這當官的什麼時候真正想過咱們老百姓。我說這話不是說共產黨不好，也不是說國家政策不好，而是這些人的心思全都鑽到權利和錢了，那還會想着我們老百姓。”
“哼！我不信了！這當官的沒一個好的！”說着他站起來，拿起酒杯一口喝乾，放下杯子轉身走。
“哎！你要哪去！”
“回去，前天睡在你這，讓我很不好意。趁着現在沒喝醉，早點回去休息。”
“那，好吧，路小心點，別摔着了！”
“放心了，不會有事的。”
回到胡梅香的家，是輕手輕腳的，是怕開門和走路的聲音驚動了人。進門之後，發現左邊廂房早已熄了燈，正面主房也熄了燈，可是卻閃着微弱的燈光，隱約有水流動的聲音。這聲音激起了他的好之心，怎麼大晚的會有水的聲音，也不可能在屋裏洗衣服。
仗着酒意，邁着不太堅實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燈光處走去。走到門口，門似乎沒有被扣死，水聲正從裏面不斷的傳過來。
他吐着酒氣，躡手躡腳，靠近門，伸直脖子，側頭，順着門縫往裏看去，在這一刻，忽然有了一種做賊的感覺，心也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雖然這樣想着，但窺探的心並沒有停止，轉換着角度想看清楚裏面的情況。
“啊”！
他大喫一驚，脖子微微的縮了一下，馬又停下，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都不眨一下。
屋裏有一個大桶，一個女人披頭散髮的坐在裏面，兩隻手輪換着不停往身潑水，嘴裏還發出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剛纔第一眼猛地一看，嚇了他一大跳，還以爲是個披頭散髮的女鬼，揉揉眼睛，再次仔細觀看之下，才從側面看清楚坐在盆的女人是胡梅香。
瞬間，酒意涌，直衝腦門，一種偷窺的刺激讓他激動起來，頭緊貼着門，兩眼目不轉睛的窺視這女人，激發了好之心，極力的想要探尋隱祕之所在，呼吸聲不由的大了起來。
“是誰！”一聲低沉又清亮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