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蘇酥剛剛打開家門,梁正就從旁邊躥出來,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
眼神中滿是急切。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這就是我的主意。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了,你再這樣,我就要叫安防了。”蘇酥一邊掙扎着,一邊使勁甩開梁正的手。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梁正第幾次來找她了。
自從洗護套裝火起來後,這種騷擾就沒有斷過。
要不是擔心梁正的騷擾會由明轉暗,她早就叫人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你現在的行爲,已經嚴重影響到我的生活。再這麼下去,別人都該誤會我們之間有問題了。
我倒是無所謂,可你這個青年才俊就不好說了,掉價了,可就沒有女孩子跟在你屁股後頭跑。”
看了一眼已經變暗的天空,蘇酥心裏急的不行,馬上就要到集合時間了,再這麼耽擱下去,一定會遲到的。
以她目前的收入,損失點米麪也沒什麼,可她擔心的是被開除。
沒有了職務,以後再想賺外快,那就不方便了。
入城檢驗,護城可以對自己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普通人可就不行了。
即便不克扣,光是抽成也夠叫她肉痛。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得告訴我她在哪”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她已經死啦,你見過誰被關進小黑屋還能活着出來的,現在這個世道你管好自己就行啦,別有事沒事的,在外面瞎打聽,你還有家人要照顧呢。”
梁正手下的力道稍微放鬆了些,蘇酥趁機把手抽出來,然後閃到五步開外,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見梁正沒有追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你要真想爲她好,那就照顧好你自己,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對她最好的懷念,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轉身,貌似鎮定的離開,實際上冷汗早已經浸溼衣背。
在一個狐狸一樣聰明的人面前撒謊,難度壓力真的很大。
幾天後,兩人見面的時候,蘇酥如實把事情告訴了餘悅琪。
“我覺得他是真的關心你,你真的不打算見他一面嗎我們的生意如果可以得到他的幫助,一定會更加順利的,你也知道我能走的只有明路,要想碰到黑市,還得他來。”
餘悅琪搖搖頭“不行,不能把他牽扯進來,現在的局勢還不明朗,在一切穩定下來前,什麼都不知道才安。”
聞言,蘇酥聳聳肩,隨便咯,反正又不是她的表哥,她啊,只要有物資源源不斷的進口袋就行。
反正也是順帶問的,既然不行,蘇酥轉而提起另外一個話題。
“對了,你之前讓乖乖捎來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腦子該不會出問題了吧,咱們做的好好的,現在收手,不得虧死啊我前兩天還想着換個大屋子住住呢,你這麼一收,房子又破碎了。”
這纔是蘇酥冒險出來的主要原因。
洗護套裝這才賣了多久啊,連一個星期都不到說收手就收手,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
反正天高皇帝遠,就是不收手她也不可能知道。
“你還沒有停止銷售”餘悅琪皺眉。
她明明早就傳了消息過去,以蘇酥的敏感度,也該察覺出其中的不妙。
怎麼還沒有停
沒錯,現在放手是有點虧。
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不收等被割韭菜的時候就糟糕了。
現在收手起碼還能保住既得利益,完了,恐怕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停什麼停,供不應求呢,我還想着飢餓營銷呢。我背後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
蘇酥口中的一大家子,人說的並不是她的家人,而是犧牲人員的家屬。
過去這些人都是卿秀衣在幫襯的,可現在他不在了,唯二知道內情的,不是調離就是回到原崗位上。
餘悅琪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我知道你想着,能賺就多賺點,可是細水長流纔是生存的道理,她們現在也只有你了,要是你也垮了,那就沒人記得了。”
話不用說的太清楚,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餘悅琪咬牙,從口袋裏拿出一袋果乾。
這是她這些日子好不容易偷偷積攢下來的,原本打算自己留着,現在還是給她們吧。
和無依無靠的她們比起來,她幸福多了。
“這些都給我了,那你怎麼辦”餘悅琪的情況蘇酥隱約知道一點。
雖然不愁喫喝,但畢竟不是她當家,手裏的東西很有限。
餘悅琪“我這裏依山傍水,只要肯努力,哪裏找不到喫的,你就別擔心我了,現在,你們更需要。”
家裏確實是依山傍水,可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想弄點喫的真挺不容易的,不過這些她自己知道就好,沒必要在別人面前賣慘。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聖母,做不出傾己所有去救助別人。
她給出的,都是她個人所能給出的極限。
至於家裏幫忙,她還真沒想過。
蘇酥看着那個袋子,猶豫了一會,倒出一小半,遞迴給餘悅琪。
“你這是要幹嘛我都說了,我還有得喫。”
蘇酥不聽她的,用力掰開她的手,就往上放。
“我知道你還有的喫,可在我心裏,你和她們沒有任何區別。沒讓你享受同等待遇,我已經很愧疚了,所以,你就幫幫忙,讓我的愧疚感減少一點,她們也該長大了。”
“生意的事情,我聽你的,見好就收。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你身體不好,平時別太拼了,她們不是你的責任,有些東西停了吧,人都該學着長大。”
餘悅琪一愣,她送什麼了
等她回過神來,蘇酥早就揹着髒兮兮的破揹包走遠了。
路上,只留下一排釘鞋留下的腳印。
看了一下,餘悅琪也回家了。
半個小時候,路邊乾枯的草叢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