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文看了看我,她的臉色不算蒼白,有點紅潤。

    不像是一個病人大病剛救回來的樣子。

    我說道:“你想說什麼。”

    梁語文說道:“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我不需要了。”

    我說道:“嗯,如果有什麼困難,記得找我。”

    梁語文說道:“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啊,想想以前的時光,一下就過去了那麼多年,再也不能回去了。”

    我說道:“嗯,我有時候,也經常會懷念曾經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你在廚房忙碌做菜做飯,讓我有種想要結婚的感覺,有一個自己幸福的小家的感覺。”

    說着說着,梁語文眼淚又在打轉了。

    我說道:“你別哭啊,你看看你,那麼容易哭。你剛從鬼門關回來,不要傷心。”

    梁語文說道:“如果不是發生那些事,我問你,你會不會娶我。”

    我說道:“你問的不是廢話嗎。我那時候就是想娶你,我的夢想很簡單,一個小房子,一個代步車,一個溫柔賢惠的愛我的老婆,一個小家,幸福的家。”

    梁語文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啪啪往下流。

    我拿着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把你弄哭了,這下好了,等下影響傷口。”

    梁語文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我說道:“其實我不是想做什麼大人物,只是想安安靜靜的當個普通老百姓,有一份收入還行的工作,朝九晚五,每天平平靜靜,但是現在啊,我也回不去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的人生根本不是按我預想的那個方向走啊。也有很多人羨慕我,說我有錢,有很多東西,很多人圍着我,很多的頂級漂亮美女,但其實有些東西,我是不能選擇的,沒有選擇。”

    梁語文問我道:“那你現在也不可能退回到以前的那個你麼。”

    我說道:“不能了,騎虎難下,有些路走下去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我現在想要抽身而出不能了,會害死很多很多人。”

    梁語文沉默。

    兩人又是長長的沉默。

    一會兒後,我想要說什麼打破沉默,不然太尷尬,梁語文先問了:“我這張臉,你喜歡嗎。”

    我說道:“我不想說什麼只要是你我都喜歡的假話,我更喜歡以前的你的那張臉龐,夢裏的也都是那張臉龐。而現在你這張臉,更漂亮了,但是讓我感覺沒有那麼深,不過,身體裏的那個靈魂還是你,我熟悉的你。一切好像都變了,一切好像又都沒有變。”

    梁語文說道:“如果不是發生那件事,那該多好。”

    她輕輕嘆氣。

    我說道:“是我害了你,害得你變得這樣子,害得你差點死掉。”

    梁語文說道:“不提了,難受。”

    我問道:“關於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梁語文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算做什麼。”

    我說道:“是,你打算離開我,離開遠遠的,我知道了,我都尊重你的選擇。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梁語文點點頭。

    我讓她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外邊,坐在酒店的房間的陽臺上,看着海邊。

    海上的浪循環不變,帆船漸行漸遠,這個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變化。

    梁語文不是不愛我了,她還是很愛,非常愛,但她跟我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因爲太多的原因了,她跟着我,她心裏不舒服,她難受,她痛苦,各種痛苦。

    算了,讓她走吧,讓她走吧。

    一個人,靜靜的,看着天黑,想喝點酒。

    於是讓人送來了酒,苦澀的紅酒。

    這酒肯定是很貴的好酒,但我品嚐不出來有什麼好,我只知道沒喝幾杯,頭暈了,苦澀得很。

    躺在牀上,瞬間入睡,於是做夢,各種亂七八糟的夢,然後夢到梁語文漂浮在海上,漸行漸遠,我讓人開船去追她,到了她身旁後我拉着她上來,她的手卻沒有牽到我的手,然後沉了下去,我跳進了海里,拼命的朝着她沉下去的方向遊,她卻沉得很快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很深處,我跟着遊着遊着,呼吸不起來了,胸口發悶,我無奈了,我要放棄了?

    可我不放棄,我不願放棄。

    我使勁的,努力的朝着她沉處繼續追繼續遊,她已經沉到不見人了。

    我也快呼吸不起來,我想叫也叫不出來。

    海水開始灌進我的鼻子裏嘴巴里,我拼命的蹬腿伸手推,一下子,呼吸到了空氣,氧氣,我大口大口呼吸,睜開了眼睛。

    原來剛纔是做夢,被子壓着了我的臉,讓我難以呼吸,做了這種夢。

    天已經亮了。

    我大口呼吸幾下後,起來喝水,然後平靜後繼續躺下去睡覺。

    這一晚亂七八糟的夢,實在是太折騰人了。

    剛躺下睡了一會兒,手機響了。

    柳智慧的。

    我不想接。

    但是她打了三遍,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吧。

    我接了電話。

    柳智慧問道:“還沒起來?”

    我說道:“做了一個晚上的亂七八糟的噩夢,腦子嗡嗡的。什麼事啊。”

    她說道:“是不想打擾你,但還是要告訴你,梁語文傷口感染惡化。”

    我心一驚:“是怎麼個情況。”

    柳智慧說道:“你過來吧。”

    我趕緊爬起來洗漱過去了。

    柳智慧在那邊等着我。

    我說道:“現在梁語文怎樣了。”

    我一看到柳智慧就立馬問。

    柳智慧說道:“傷口感染。”

    我說道:“有生命危險?你的醫生那麼厲害,不是救回來了,還有什麼危險嗎。”

    柳智慧說道:“我說了不算,醫生說了纔算。她身體虛弱,身上受傷多處,失血很多,免疫力很低,傷口很容易被細菌感染,一感染就很重。”

    我說道:“細菌感染,這能多大的事。”

    柳智慧說道:“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對於一個免疫力很低的人來說,就是大事了。再加上昨天你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話,她傷心的哭了好久,身體更弱了。”

    我說道:“你怎麼知道她哭了好久。”

    柳智慧說道:“紙簍裏都是擦眼淚的紙巾。”

    我說道:“那現在怎樣啊到底。”

    柳智慧說道:“等。”

    又在裏邊搶救了,又在搶救了,我真他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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