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區一樓大廳裏,屈大姐已經死了,躺在地上,矮胖的大隊長,徐男等幾個人圍着屈大姐。

    看到我和康雪指導員跑過來,矮胖的大隊長迎了上來跟康雪指導員說道:“我就說她真沒錢,不要再逼迫她訂製,現在出事了……”

    “閉嘴!”康指導員大吼一聲,然後瞄了我一眼。

    矮胖的大隊長臉上都是畏懼的神情。

    我在屈大姐身旁蹲下來,看着已經死去的屈大姐,心裏感到有說不出的難受。

    這個前些天還送我煙的大姐,說我是個好人的大姐,就這麼沒了。

    而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冷冷的看着,彷彿地上躺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條被車子撞死的與她們無關的狗。

    康指導也蹲了下來,看着屈大姐,問矮胖的大隊長:“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死的?”

    矮胖的大隊長問徐男,“你告訴指導員,是怎麼回事?”

    徐男趕緊回答道,“今天早上查房,監室裏女囚都起來了,就她沒有起來,我過去看,發現她已經死了。”

    我問徐男:“那你發現她這樣,也不打電話叫獄醫過來看看嗎?”

    康指導突然擡起來大罵我道:“叫什麼獄醫,啊?!叫什麼獄醫?”康指導的眼睛嚇人的可怕。

    我不再說話。

    屈大姐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且女囚們還經常欺負她,而我兩次都聽到管教說她沒錢。這讓我很難不聯想到獄警們一起沆瀣一氣逼迫女囚拿錢出來孝敬她們。

    康指導罵完我後,看了看屈大姐,問矮胖女人:“其它女囚呢,她們知道她死了嗎?”

    矮胖女人看着徐男,徐男回答道:“雖然是我們把她擡出來的,沒有和監室的女囚們說,但她們應該,都知道了。”

    康指導臉色陰鬱,不耐煩的搖手示意徐男別再說下去:“徐男你把張帆先帶出監區,這事不要再說出去。”

    徐男點頭,康指導又對我說:“張帆,今天這事情,你也見到了,什麼該說,不該說,我想你那麼聰明,心裏明白得很。如果你想在這裏好好做下去,把你的嘴封嚴實點!如果你不想活得好好的話……”

    她這話既是威脅,又是恐嚇,加上拉攏。

    我想問點什麼,但是徐男把我給拉走了。

    薛明媚早就跟我說,這裏沒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我也知道這裏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可也沒想到有那麼黑,那麼沒人性。死個人就跟死一隻狗一樣,她們的冷漠,她們恐懼連帶責任而要把消息封死。

    她們真的是逼着屈大姐要錢嗎?難道監獄裏所有的女犯人都要像黑社會電影裏一樣,交費,否則自身難保?

    徐男的臉色如土,看起來心情也不好,我問她如果這事情被上面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徐男說在監獄裏最大的事情就是死了人,想來也是廢話,死人無論在監獄還是在外面都是最大的事情。

    徐男說如果處理不恰當,那從監獄長一直到她這個值班的小管教,都有可能被問責。

    徐男說的處理不恰當,我想,一個是消息泄露死人家屬鬧上去,另一個就是領導大發雷霆要求嚴懲。

    這事情要是泄露出去,康指導矮胖隊長徐男都有可能被上面處分,她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她們才那麼怕我把這事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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