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男說:“這樣子,監獄大門口右側有個便利店,不過帶少好帶,帶多的話不好帶進來。”

    “那平時你是怎麼帶進來的?”我好奇的問。

    “等你在這裏混熟了,就方便了。不過。”

    “不過什麼。”

    “要是送禮的話,最好是送煙票。你聽說過煙票嗎?”徐男揚起眉毛。

    “煙票,什麼是煙票?”

    “算了,不知道算了,當我沒說。”她站起來就要走。

    我急忙拉住她:“什麼是煙票,你說啊!告訴我告訴我!”

    “這種事說多了不好,不過你可以去監獄門口那條環城路底十字路口的交通局對面幾家煙店問問。”

    徐男回去了,我一直想,煙票,什麼是煙票呢?出去了去菸酒店問問。

    我躺在牀上看書,腦海裏浮現出李洋洋的可愛模樣,越就覺得她在就好了。

    奇怪的是,小朱也沒有來找我,好幾個晚上了。

    是真的懺悔嗎,是對李洋洋的歉疚嗎,我不懂。

    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想起小朱的身體,心還是癢癢的。

    起來後披上外套,到小朱宿舍門口敲了敲門,問她睡了嗎。

    她不回話。

    多半睡着了。

    我又敲了敲,問小朱你睡了嗎。

    “我躺下了,明天再說吧有什麼事。”她居然拒絕了開門。

    我靠,竟然拒絕我,平日都是她像只發春的狗一樣的去找我,老子還愛理不理的,現在倒好,老子像只發春的狗一樣跑來找她,她還不理我了。

    無奈的回了自己宿舍,躺下睡覺。

    熬到了週末,週末放假我要幹三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先去找煙店,問什麼是煙票。

    按徐男跟我說的地址,坐了個三輪車到了交通局的對面,找到了那幾家連着的菸酒店,進了其中一家,我問有沒有煙票。

    老闆問我:“要什麼煙的煙票。”

    我指着中華煙,問,“這個呢?”

    “三字頭軟中華煙票800元一條,兌現金每條收50元手續費。普通的軟中華750元,手續費一樣。”

    此時,一中年男子走進店內,顯然和老闆十分熟悉,掏出兩疊現金放在桌子上,說:“20條軟中華,要煙票。”老闆開了一張單子給中年男子,單子上寫着二十條軟中華,標明瞭店家名字,這就是所謂的煙票,二十條軟中華一條800元一共一萬六千元,一萬六千元換成了這麼一張和電影票大小的單子,拿這張單子去送禮,又不像現金那麼顯眼也不像拿着幾十條煙那麼招搖。收禮的人拿到煙票後,就可以來這裏兌換成現金,一條手續費五十元,二十條手續費一千元,那麼收禮的人實際上到了這裏可以兌換成一萬五。

    在這張小小煙票的背後,連接着一條長長的利益鏈條:買菸票的人賄賂了官員,官員用煙票換到鈔票,煙店拿到回扣。官員給買菸票的人辦成了想辦的事。

    真他媽的是誰想出來那麼聰明的送禮法子。

    交易在短短几分鐘內完成,中年男人拿了煙票就匆匆離開了。

    煙店老闆告訴我,來買菸票的絕大多數是生意人。一買就是十條二十條香菸,這些煙票都是拿來送禮的,基本上沒有買來給自己抽的。煙店老闆最希望的也是兌換現金,兌換煙票的回扣遠遠高出賣香菸的利潤,“其實對我們來講,煙票纔是最賺錢的生意,來錢又快又沒有風險。”

    徐男所說的煙票,看來就是這個了,果然是江湖中人,把這一套看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就這麼一個大大咧咧的人,都比我江湖得多,不服不行啊。

    我要給康指導員送禮纔行啊,至於馬玲馬隊長馬爽,監區長那些人,和我不算熟,直接拿着錢去送,就太唐突了,而且在我看來,馬玲馬爽監區長這些,其實和康指導員就是同一條船上的,送就只送康指導員一人就行了。

    要送起碼也要送十條八條的中華,康指導員那個段位的,看不起千把兒幾百塊錢的東西。

    我身上沒那麼多錢,也只能做我今天要做的第二件大事:找王達借錢。

    出來店門口後,我等了一會兒車,來了一部的士,我攔下來後上車,同時也有個人也上了的士,我一看,竟然是剛纔買菸票的中年男人。

    司機問我們去哪,兩人回答的目的地差不多,他去市中心,我去市中心附近。

    在車上就和中年男人攀談了起來,我問他煙票的事,他告訴我:“現在求人辦事,送煙票最好。直接送錢肯定不行,人家不敢收。直接送煙吧,在機關裏太惹眼,再說有的官員還不抽菸呢。送煙票只要往口袋裏一塞,至於是要煙還是換錢,讓收的人自己去定就行了。”他承認,自己就送出過不下100條軟中華的煙票。“沒辦法,很多事情不送點人情就辦不好。”

    到了市裏,給王大炮打電話,說請他喫飯,這貨二話沒說,說馬上到。

    十分鐘後兩人就在一家小館子裏聚頭了。

    進去後,我先點紅燒肉,再來一個紅燒豬手,又點一個紅燒魚。

    剛要點一個火鍋雞,王達攔住我:“行了行了,都是葷菜。我點幾個素菜。你在裏面,沒喫過肉嗎?”

    “我要請你喫飯,怕你喫不好才點的。不過話說回來,我在裏面,想喫到這樣的肉餐,還真的挺難。”

    王達一副可憐我的樣子:“你在監獄裏受苦了哥們。”

    王達後面桌的三個姑娘回頭看着我。

    我急忙捂住他的狗嘴:“靠你小聲點!老闆上半箱百威!”

    王達馬上跟着喊:“不要百威,要珠江的!”

    “沒有珠江,沒有百威,只有青島!”老闆回話。

    “什麼!”王達霍的就站起來,“只有青島!只有青島你還開什麼店!爲什麼只有青島!”

    我拉着王達坐下來,勸他說:“青島就青島吧。”

    “什麼青島就青島,不行!我只喝珠江,珠江纔好喝!你這個叛徒,老子搞珠江的,你偏偏要喝青島,是要替老子的情敵壓住老子是吧?”

    我這纔想起來,這廝是推銷珠江的,搶他馬子的他兄弟是這個城市的青島啤酒總代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老闆!上二鍋頭!”

    上了兩瓶北京二鍋頭。

    火鍋上了,菜上了,滿酒了,我勸他說:“大炮,你媳婦那事,忘了算了,你看都過去那麼久了,隨便找個女的,把她給忘了吧。”

    “你說得輕巧,哪能說忘了就忘了!你能忘了你那個嗎?”他把桌子拍的震響。

    我舉起酒杯:“當我沒說。”

    他也舉起杯子:“看在你請我喝酒份上,暫時忘了吧。”

    兩人胡侃了起來,我問他工作的事,他問我監獄的事,我比較好奇他怎麼開拓了那麼大的幾個市場,他好奇我監獄裏的各種女人們的事。

    在王達的努力下,他們牌子的啤酒在這個城市的啤酒銷量份額翻了一番,這廝的月收入不下於兩萬。老闆都笑的合不攏嘴。

    “把你那工作辭了,跟我做吧,我最近發現了一種利潤比這個還高的啤酒,還是本地的啤酒廠,味道真的是好,價格不高,廣受廣大羣衆低消費者的喜愛,如果我能把代理拿下來,我就辭職。你跟着我幹,喫香喝辣!”王大炮目光堅毅。

    “不好吧,你現在一個月幾萬塊錢,你去幹那個,能不能幹得起來的?”

    “要是做得起來,這一個月一兩萬的算個屁。你辭職吧,跟我幹吧。”

    我搖頭。

    “膽小鬼,行,等我把業務做起來了,你再辭職過來跟我幹!有錢大家賺。”他舉起杯子。

    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洋洋給我打的。本想和王大炮聚完再找她的。

    急忙出飯館門口接了,洋洋問我在哪,當我說我在市中心和朋友喝酒時,她有點埋怨我沒先找她。我讓她過來市中心,她開心的嗯了。

    回到桌邊,王大炮斜眼看着我問:“情人打來的?”

    “你怎麼知道?”

    “靠!看你走路鼻孔都翹到天上去了,一邊走還一邊笑,不是情人難道是敵人?”

    “哈哈,是是是。”

    “監獄裏面搞的?”他還沒完沒了了。

    “你怎麼知道?”

    “猜的,就你那樣,除了監獄搞還能在哪裏搞。叫她過來了是吧?”

    “這你也知道?”

    “老子剛纔悄悄跟在你後面偷聽了,哈哈哈哈。”他無恥的大笑。

    我等他笑完,說要跟他借錢的事。

    他問我爲什麼要借錢,我說要送禮給領導。他說好,喫完飯給我轉兩萬過來。

    他老闆給他打來了電話,王達掛了電話後跟我說,原本想看看你新馬子長啥樣的,可沒辦法了老闆叫他過去跟一家餐廳的老闆對賬收尾款,錢一會兒轉給我,如果很快忙完就今晚聚,忙不完就下週聚。我表示理解。

    他就先走了,我送他送到了門口。

    不多時,李洋洋來了,小姑娘打扮得真是漂亮,長髮烏黑閃着光白白淨淨的臉蛋,笑容可人,一顛一顛跳到我面前抱住了我,然後假裝打了我兩下:“出來也不找我,出來也不找我。”


章節報錯(免登陸)